这些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秀丽掐着指头,把自己会的法术、神通数了一遍,数到度厄经时,望向下方中洲之“人”愁苦的的面容,心道,这算不算一种“厄”? 幽世的现象与阳世的凡人紧密相连,度厄经应当也能度他们。 她想到就做,当即盘膝跌坐,口诵经文。 以化神修为而诵度厄经,如含天宪,金色经文透体而出,环绕一圈又一圈,朝外荡去,须臾间,便扩散至整个中洲范围。 但很快,中洲地界就回荡起爆炸般的碰撞声。 扩散的金色大字,竟“砰”地一声,与中洲到处肆虐的沙尘暴发生了剧烈碰撞。 不,不是“沙尘暴”。 当度厄经的经文扩散时,金光笼罩中洲,经文大字与呼呼黄风相触的那一霎,仿佛撞上了如有实质的结界。 肆虐中洲的沙尘暴,终于显出了“本相”。 那根本不是什么黄沙,也不是什么肆虐的风暴,而是无数同样的……经文。 细小的经文密密麻麻,覆盖在中洲的土地上,宛如将这片土地,当作了书写经文的书页。 那黄沙,一粒粒,竟均是密密小字。 绿洲所在,则是书页被驻的空缺处。 而狂风卷起黄沙,如梭如笔,正一点点填补、书写空缺,即侵蚀绿洲。 而以一方土地为书写的经文中,黄沙的脉络,丘壑的形状,隐隐显出一个“人形”,狂风正是祂的长袍,祂脑后的光轮里,转着无数火焰,火焰的颜色与之前焚尽雨水的那种奇怪的无名火焰,一模一样。 在祂被度厄经的经文激出形态之时,仿佛中洲的荒漠、黄沙、狂风,齐齐有了意志,朝李秀丽传达: 【外来之教,为何侵我教土?】 李秀丽在云头惊而站起:“你是什么东西?” 人形不答,只道:【外来者,莫再徒劳,速速离去。】 李秀丽冷笑:“外来者?装神弄鬼的东西,应该是你从本座的中洲滚出去!” 便毫不客气,蒲剑不断变大,悬于中洲,宝剑倚天,朝这人形劈去。 那人形却不惧不恐亦不动:【粗浅修行,也想杀我?】 蒲剑刺穿了这中洲地脉沟壑绘成人形的一霎,惨叫声亦起。 李秀丽怔了一怔,却见那些她本来要救的中洲“凡人”,竟无论男女老少,刷刷地大片倒下,捂着心口,惨呼不止。 绝大多数,更露愤恨之色,吃吃怒道:“您说要救我们,却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这样的毒手!” 于是,方才模糊了一瞬的“人形”,更加清晰,甚至于,祂光轮中悬转的火焰,也愈加清晰,燃烧更胜。 祂被绘在中洲的土地上,如绘在中洲百姓的心肠中,微微一笑: 【中洲凡人不灭,我亦不灭。】 祂光轮中的火焰,便渐渐散播开来,炙烤得中洲愈加贫瘠干裂。 中洲百姓却毫无所觉,甚至捂着心口,逐渐缓了过来,心有余悸,甚至在各自的部族,国度内切切私语:“什么世界之神,却是对着我们下毒手的混蛋!” “她降下的雨水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不能去饮用使用!” “那水怎么办?” “隔壁部落的那群人,说是他们部落里的祈雨经文比我们多了两个字。必是异端,杀了他们,我们就能祈到雨了!” 恍惚中,李秀丽看到这些凡人的魂魄里升起一朵一朵火苗,汇聚成无名火焰,融入炙烤中洲的“光轮”中。 她的眸,隐隐透过这些火焰,看到了冲天的彼此征伐声,狂热的面容,如火焰般扭曲。 那“人形”一边炙烤中洲,一边却而很平和地对她“说”:【修士,我知你来意。可是比起疫鬼,你们更可怕。疫鬼只是助长心魔,你们却要我们剜心换心。】 * 阳世。 中洲那边,仍然没有动静。中洲各国彼此之间因为教义不同,分为多派,还在彼此争斗不休,最近莫名斗得更厉害了,根本无暇理睬天地管理公司。 刘珠看到天地管理公司的要求被打得白热化的各方全然搁置,摇头道:“中洲修士虽然递了降表,可是他们幽世境内的‘那东西’可没有投降。疫鬼加上那东西,可不好对付。我们玄武盟曾经就在众多阳世的祂身上吃ῳ*Ɩ 了大亏。” 林斯文道:“是,那东西,光从幽世正面下手,应对起来极吃力。速速联系李真人,我们从阳世为她递一些‘法宝’过去。” “那东西,从幽世对付,很是难缠。但从阳世下手,却大有可为。” “而且,正面不能下手,可以绕道侧面去袭击它。” 林斯文眸光闪动:“这也是吸取我们过去的教训,以及参考其他兄弟门派的经验。” * 幽世,李秀丽的通讯器响了。 公司特制的能同时在幽世阳世使用的通讯器,玄武盟弟子给她传了点信息。 她正在琢磨怎么料理中洲幽世,看到这条信息,心中称奇: 【李真人可擅聚兽之术?我等有一法宝,可平中洲黄风。请李真人接收法宝。】 下一刻,却有物件,逐渐在她手中成型。李秀丽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正兴致勃勃之际,等这“法宝”成型,她定睛一看,咦,捕鼠笼? 通讯器那头,老阳神门派的玄武盟人说: 【即使是黄沙之地,亦有硕鼠。您先除硕鼠,方能降魔。】 啊?让她先捕鼠? 鼠在何处? 而且,捕鼠跟平定沙尘暴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第219章 是日,中洲各地的沙尘暴仍然漫天飞舞,宛如滚滚黄云,遮天蔽日,一片昏暗,街道上覆满沙子,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只要稍有一条缝,很快室内都会布满尘土。 这是很寻常的一日,所有人都是这么一代代过来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的风沙实在太大了些,吹过戈壁荒凉的小丘,吹过半陷流沙的废弃建筑,吹得绿洲一寸寸缩小,水源一点点干涸,有时候是人间的风声,有时像幽深的惨呼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谁分得清呢?在滚滚黄云,天地昏昏黯淡的时节,分不清天与沙的交界,也分不清人间与未知的界限。 麦城人无可奈何,骂骂咧咧,裹紧头巾衣袍,仍然过着艰难但已经习惯的生活。 但因这次的沙尘暴实在太过恶劣,持续时间也太长,即使再是迫于生计,行走街头的人也少了许多,都躲进了家门。 娜娜抱着一个瓦罐,遮盖着头脸口鼻,裹住所有裸露的肌肤,勉力顶着风,一步一步往家里挪。因过急的风速,走两步还要退一步,沙砾透过薄薄的布衣,打得她脸颊生疼。 一个踉跄,瓦罐晃得太厉害,洒出了点水。她吓坏了,连忙扑上去护住盖子,连漏出半张脸,被沙子呛了半张脸都顾不得,遂又咳嗽起来,抱着罐子跌坐在地,几次想站起来。可她太瘦弱了,在风里举动维艰。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轻轻一拽,黄风施加的压迫力就好像忽然消失了。 娜娜抱着瓦罐,眯着眼,勉强从遮挡沙尘的面罩下,看到了一个外乡少女。 五官柔和,黑发顺直,年纪没比她大几岁,看容貌特征,似乎是东洲人。 但在这样人人恨不能把自己头发丝都包起来的黄风天,这外乡少女却穿着短袖中裤,头脸就那样暴露在风沙中。 麦城平日里也会有一些外国游客,打扮得更出格的西洲人也有。 但这样的天气,游客们也不敢出门,更不敢穿成这样吃沙子。风沙进入鼻腔、肺部,被送去医治的倒霉鬼多了,谁都知道厉害。 娜娜当然吃了一惊,但这样的天气,家里的母亲又还等着她回去,她在外头多留一刻也不愿意,更没心思多管闲事,急急地对这外乡少女道了声谢,说了句“您也快回旅馆吧,下午的风沙会更厉害的!”便匆匆而去。 所幸中洲的城市规模,因水源限制,都不大。 麦城也不大。这条街离家不远。 快快地回了家,一进家门,母亲接过瓦罐。娜娜脱下外衣,一抖,满地的沙。刚抖完溜进头巾的沙子,家里的门却被啪啪拍响。 是邻居?娜娜裹住口鼻去开门,却见是方才路上遇到的外乡少女。 外乡人说:“我打听个事。” “你们知道,城里哪里老鼠最多吗?” 噗嗤,十岁的娜娜没忍住笑了,觉得这外乡人真是说不出的怪,冒着沙尘暴,敲了陌生人的家门,却问哪里老鼠最多。 妈妈在屋里一边煮水做饭,一边喊:“娜娜,是谁啊?是邻居大叔吗?” 娜娜说:“老鼠,老鼠多得很。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畜生。只不过,这样的天气,连老鼠都不敢到街上去。或许,或许老鼠也有聚集的地方,藏起来躲避风沙呢。但我怎么会知道老鼠在哪里躲避风沙?” 外乡人哦了一声,忽然又问:“那你家丢过东西吗?” 莫名其妙。怪问题。娜娜说:“谁家不丢点东西?我家当然也丢过。” “你家丢过的最贵重的东西是什么?” 娜娜有点警惕起来了,但上下打量这外乡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回答了这个陌生人。她说:“是我爸爸送我的金镯子。” 外乡人看看这座低矮简陋的屋子,说:“金镯子,确实贵重。” 娜娜摇摇头:“不,只是镀金的。但那是我爸爸送我的。” “他在外出时,被一枚炮弹扫到,再也没回来。那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外乡人却说:“噢,我知道了,被偷走的是你爸爸。老鼠把你爸爸偷走了。” 娜娜愣了愣,情绪立刻低落下来,低声说:“别说怪话了,没人偷走他,他是……再说,老鼠怎么会偷我爸爸呢?” 那外乡人却不听她说话,摆摆手,转走走了,走时还说:“等我抓到老鼠,虽不能还你一个爸爸,但可以还你点别的。” 这一刻,娜娜终于注意到,狂风沙砾扑面而来,外乡人站在风里,却连一根头发也没被吹起来。 当日,麦城来了个怪人。 怪人。外乡人。 外乡人挨家挨户,几乎敲遍了麦城的门。尤其是穷苦人家。 这外乡的怪人,张嘴就问老鼠在哪里,聚集在哪里。张嘴就问,问大家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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