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今天没跟姐姐一起出来,她可就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去宋府了,只能靠翻墙。 “再过一个多月,正好是端阳节,到时候我带你去参加端阳宴,介绍我的朋友跟你认识。” 江采霜初入京城,定然还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所以江采青没有着急带她去热闹的场合。想等妹妹慢慢熟悉了,再逐渐带她认识新的朋友。 “好。”江采霜隐隐期待。 两人坐马车来到宋府,宋莺果真在家,派了婢女迎她们进去。 宋侍郎在工部任职,精于器物工造,园林设计。宋府修建得大气又不失精致,高楼广厦,碧瓦飞甍,五步一亭,十步一景。 去后院的一路上,江采霜和姐姐目不暇接地欣赏着美景,心里想着,住在这样仙境一般的地方,那宋家姑娘定然也是温婉娴雅之人。 可还没走近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本姑娘的鹦鹉呢?谁把我的鹦鹉偷走了?是不是又是宋允萧?” 嗓门洪亮,气势直冲云霄,震得江采霜姐妹俩齐齐停下脚步。 江采青表情僵硬,呆了一会儿,说道:“声音有点像宋姑娘,但我不确定,再听听看。” 紧接着,院子里又是一声暴喝:“宋允萧呢?把宋允萧给我叫来!看本姑娘今天不扒了他的皮!” 江采青磕磕绊绊地说道:“好像、好像是宋姑娘的声音。” 不过怎么跟她在宴会上听到的不一样? 宋莺的婢女早已习惯,面不改色地带两位客人进去。 “姑娘,两位姑娘到了。” 宋莺气势汹汹地望过来,看到不熟悉的人进来,浑身的怒气陡然一泄。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面颊攀上红霞,怯生生地道了声:“是、是江家的两位妹妹么?” 江采青迟疑地点了点头,“正是。莺儿姐姐,我们上次在国公府的茶围上见过。” “可是采青妹妹?”宋莺攥着帕子,穿一身嫩黄色衣衫,脚步轻盈地从廊下跑出来,“让两位妹妹久等了,我已备下茶点,两位妹妹请随我来。” 主屋颇有设计,两面通透,并未设门扉,而是悬挂着竹帘纱帐。屋内摆了几张小几,烹着热茶,燃了淡雅的熏香。琴台棋盘,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宋莺热切地帮她们点茶,燃香,羞怯地道:“两、两位妹妹请用茶。” 她说话轻声细语,与方才江采霜在院外听到的声音截然不同。 江采霜怀着疑惑接过茶盏,轻啜了口茶,入口微涩,可细细品来却有清凉的回甘,是极好的茶。 “两位妹妹今日到访,可是有什么事?” “实不相瞒,我们确有一事打问。”江采青道。 宋莺坐得淑雅端庄,“妹妹们请说。” 江采霜放下茶杯,也不自觉地端正身子,将自己寻找俞静衣的事和盘托出。 “庄掌柜和我们说,三年前俞静衣失踪的时候,是来这里送的衣裳。” “三年前?”宋莺食指抵在下巴处,回想了一会儿,“唔,这么早的事情,我记不起了。不过我从前确实订过俞家的衣裳,后来他们家的衣裳花样变得不好看,料子也旧,我便不再去他们家订了。” 说到这里,宋莺讶异道:“似乎就是从三年前起,俞家的衣裳才变得不好看的。从前京城时兴的花样,都是先从俞家兴起的。他们家做工细致,什么花样都绣得栩栩如生。可自从三年前,就跟换了一批绣娘似的,做什么都不用心了。” 江采霜说道:“从前俞家的许多衣裳样式,都是俞静衣想出来的。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失踪,俞家衣裳的质量才开始走下坡路。” “两位妹妹与俞静衣是朋友?”宋莺问。 江采霜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受一个叫南生的浮……” 江采青按住她的手,对她挤眉弄眼。 这下江采霜反应了过来,忙改了话头,“受一个叫南生的人所托。” 宋莺半垂着眼,咬了咬下唇,“两位妹妹有事瞒我。” “我们……”江采霜欲言又止。 “既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也想帮上忙,两位妹妹何必瞒我?” 江采霜迟疑了许久,终于慢吞吞地问道:“你可相信这世上有妖邪鬼魅?” 宋莺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托我打听俞静衣的,并非活着的人。” 宋莺讶异地望着她,试图在江采霜脸上找到一丝说笑的痕迹,可她乌瞳坚定,小脸上写满了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宋莺犹豫片刻,说道:“妹妹你放心说吧,我想听一听。” 江采霜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向她讲述了南生和俞静衣之间的故事。 听罢,宋莺唏嘘叹了声,“采薇姑娘脸上生有红斑之事,我从前也听说过,原来是这样的缘由。听起来,这书生和俞家姑娘倒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我们一开始不与你说实话,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害怕你听了不信。” “原来如此,差点就错怪两位妹妹了。”宋莺温柔地笑了笑,“我自罚三杯。” 她给自己倒了三杯茶,以茶代酒,连喝了三盏。 “那,那莺儿姐姐相信我们吗?”江采霜踟蹰问道。 宋莺想了想,转而问她们:“二位可听过《西山经》中的记载?书中有言:黄山,无草木,多竹箭。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 江采青茫然地摇了摇头,“鹦鹉?这是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能口吐人言的鸟儿呢?”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江采霜倒是听过,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在此时提起《西山经》。 宋莺细声解释道:“若是我不曾见过鹦鹉,也会觉得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鸟儿。同样的,我不曾见过妖邪鬼魅,兴许只是我见识不够,所以才没有遇到,并不能说明它们不存在。我始终觉着,书里写的所有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你见过鹦鹉?”江采霜适才回想起来,她们在院外听到宋莺的怒斥,“难不成你还养了一只?” “正是。不过我的鹦鹉被我哥偷……”宋莺刚说到这里,就有人拎着鸟笼,大步流星地朝正屋走来。 那人的身影穿过帐幔,撩起竹帘,露出真容。 江采霜和江采青居然都见过,正是上次初探康平伯府时,见过的那位宋公子。
第25章 第 25 章 ◎道长,别来无恙?◎ 宋允萧逗着笼中的鸟儿, 一进来,瞥见江采霜和江采青,“道长和青青也在啊。” 江采青顿时涨红了脸, “你、你瞎喊什么呢?”早知道这样, 上次就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了。 “咦, 你不是叫青青吗?难道是我记错了?”宋允萧迈步走进来,把鸟笼往地上一搁,半蹲在江采青身边, 偏头看她。 宋莺一看到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哥哥进来, 差点藏不住脸上的嫌弃。 她提起自己的鸟笼,手指伸进去, 碰了碰鹦鹉的羽毛, 鹦鹉小小的鸟头在她指腹下转了转,看起来生机勃勃,没受什么委屈。 “你偷我的鹦鹉干什么?”宋莺没好气地问道。 宋允萧转过头看她, 吊儿郎当地说道:“什么叫偷?我这个当哥哥的, 借妹妹的鹦鹉玩两天都不行?白瞎我平时那么疼你了。” 宋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逗着笼子里羽毛艳丽的鹦鹉, “宋五,我哥偷你干什么去了?” 鹦鹉头顶一撮金毛,扑棱着青色的翅膀, 惟妙惟肖地学宋允萧说话, “快飞, 快飞啊你,让小爷看看你这小东西怎么飞起来的!快让小爷看看!” 宋允萧当即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拿巴掌捂住脸, 不吭声了。 宋莺想起来, 她哥最近好像在研究什么会飞的木头鸟,把她的鹦鹉偷走,应该也是为了这个。 她小声威胁道:“往后你可别乱进我的院子,再让我发现你偷鸟,别怪我告诉爹爹。” 宋允萧依然捂着脸,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江采霜听到鹦鹉口吐人言,顿时颇觉稀奇,从蒲团上起身,凑到鸟笼旁边细细观看。 江采青就不能像她那么淡定了,她惊愕万分地指着那只鸟,连手指都在哆嗦,“它、它真的会说说话。” 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她都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会说话的鸟。 “是啊,”面对她,宋莺又恢复了和风细雨般的温婉,“妹妹你可以试试跟它说话,宋五很聪明的。” 江采青小心翼翼地靠近鸟笼,伸出手指碰了碰栏杆,“你……会说话?” 鹦鹉兴奋地扑棱翅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我叫宋五,我叫宋五。” 江采青直愣愣地盯着它,问了一个笨问题:“你是一只鸟儿?” “宋五是鹦鹉,鹦鹉!” 起初,江采青面对这只会说话的鸟儿,心里还存着畏惧。跟它多说了几句,她慢慢就放下恐惧,颇感兴趣地跟它聊了起来。 “你还会说什么?” “宋五吃得多!宋五吃得多!宋五是肥鸟!” 江采青有些忍俊不禁,继续问道:“还有吗?” 鹦鹉转动脑袋想了一会儿,高昂地叫道:“把宋允萧给我叫过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不管是语气还是音量,俨然跟江采霜二人在院外听到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宋莺浑身的血都朝着头顶涌去,脸颊红了个透。 江采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江采霜同样笑得杏眸弯弯。 有了这场笑闹,四个人的相处比起方才自在了许多。 “我相信你们说的话,我也相信这世上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存在,”宋莺说道,“我回头会命人查一查账目记录,看看三年前俞静衣是不是来过我们府上。” 江采霜杏眸灿亮,感激地道:“麻烦莺儿姐姐了。” 宋允萧听了一头雾水,“俞静衣是谁?送什么衣服?” 宋莺懒得理他,起身相送,“改日再请两位妹妹到府上来玩。” “什么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允萧追了出来,宋莺只当没听见,只顾跟江采霜两姐妹说话。 江采青看他好奇得抓耳挠腮,到底还是把事情大致讲与他听了。 听完,宋允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青青,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查到俞静衣的下落。” 江采青羞恼地瞪他一眼,跺了跺脚,去追前面的宋莺和江采霜了。 隔了两天,宋莺派人传信,三人约在云来酒楼。 宋莺翻着账本,眉间噙着疑惑,“三年前,俞氏绸缎庄还是京城比较有头脸的铺子,我们家订过不少他家的衣裳。可是我都看了一遍,每次都是绣娘来送衣裳,没有俞静衣来府上的记录。” “不管账目大小,都会记录在这里吗?”江采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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