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岐顺着他话说:“你也说了,我就是个残废,死就死了,就算我哭喊着甚至跪下来求你,你也不会网开一面。” 她何必费那个力气。 ” 年轻男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凑近她,沉青色的眼白里遍布着狰狞的红血丝,像是有些神经质,“要不是你必须死,我都想放过你了,可惜了,徐助,把她带下去吧。” 不用徐助开口,凡岐听话地跟在她身后离开办公室,两名候在门口的巡防员轻车熟路地押着她东拐西绕,凡岐边走边默记下路线。 最后他们进了一间门上围有铁锁,类似于审讯室的封闭小屋子,推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弹药硝火味,角落里还残留有没有处理干净的头发和颜色已经黯淡下去的血迹。 亲眼见着人进了审讯室,徐助才离去。 审讯室的墙壁生出了斑驳的铁锈,钢制的桌椅泛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寒意,凡岐环顾一圈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监控装置的物体。 也是,这间屋子是用来秘密处置替罪羊的,怎么也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很好,这样就好办多了。 为首的巡防员一进门便踢了一脚凡岐的膝弯。 凡岐背着玉米筐装作踉跄的样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玉米穗骨碌碌撒了一地,趁巡防员不耐烦地去抓她的肩膀,凡岐的手悄无声息地摸到骨锯横刺过去。 巡防员还没反应过来便倒仰下去,一头栽倒在地,另一个巡防员回过神就看到满脖子血的同伴,拎着沾血骨锯的黑衣女子此刻也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救——”话没说完,甚至连枪都没来得及上膛,凡岐捉住巡防员的举着枪的手腕使劲一扭,清脆的喀嚓声响起,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凡岐握着他的手扣下扳机。 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连杀两人,凡岐按捺下快速跳跃的心脏,卸下两人的配/枪,然后以最快速度换上了巡防员的作战服,戴好可以遮盖面容的防护面罩。 最后将一具尸体拉到审讯桌下的空隙处藏好,另外一个人放置在门后。 做好这些,她合上审讯室的门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空荡荡的袖管塞进去了衣服营造出正常胳膊的感觉,衣袖比较宽,只要不特意去看,是不会发现她少了一只胳膊的。 就算是拖住他们一小会的时间,也足够自己趁乱逃出去了。 好在一路上都没遇见人,经过一间紧闭着门的资料室时,凡岐犹豫片刻,用骨锯割破了玻璃,把之前没用完的爆炸钢珠用力掷了进去。 然后飞快地跑开。 震耳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政府,火光瞬间席卷了易燃的纸质资料,四面玻璃都被震碎溅了满地的玻璃渣,凡岐边跑边喊,“着火了——” 不少巡防员被动静惊到循着声音赶过来,只见一名同伴逆着方向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手指着身后的方向,气喘吁吁地说:“着、着火了,刚刚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往北边跑了,快去追!” 凡岐指的是和司长办公室相反的方向。 巡防员觉得这位同伴有点眼生,声音也有点奇怪,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根本无暇顾及了,他指挥着其他匆匆赶来的人忙着去灭火。 那里面可都是重要的资料,要是真烧光了他这个做队长的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上面交代了。 而凡岐已经趁乱离开了火场。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返回那间办公室杀了那个神经病司长,想了想,反正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也不差这一个司长,便放下心中顾虑,径直跑向走廊尽头的红色木门前,敲了敲门。 出来的是那位徐助,她拿着一个文件夹拧眉望向远处滚滚升起的浓烟,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边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 凡岐回答:“着火了。” “着火——”徐助嗓门猛地提高,突然察觉到什么,狐疑地看向凡岐,“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不记得有你这样的……”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徐助额间直冒汗,空余的那只手便滑向腰后的枪,不待她摸到武器,凡岐的骨锯已经穿过了她的胸口,洁白的衬衫瞬时开出一朵血花。 “谁啊?”屋内传来司长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凡岐呼出一口气,绕过徐助的尸体走进办公室,年轻司长无知无觉地把后背对着她,正靠在旋转椅上闭眼小憩。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习惯性地开始指挥人干活,“去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他刚要转过身,脑袋被一枚子弹穿过,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在书柜上,红红白白的脑浆混着血水而下。 天花板角落的黑色微型监控器悄无声息地往门口挪了挪视线,凡岐眯起一只眼睛,举起枪瞄准。 砰! 监控器外的玻璃罩子碎了一地,连带着红外线灯也熄灭了。 人也杀了,监控也打坏了,总感觉还有事情没做,凡岐的目光飞速扫过整间办公室,最后停留在办公桌上的金制摆饰上。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微型摄像小孔,没有什么特殊标记,外观也只是普通的十字架,应该可以拿到黑市上卖掉。 凡岐花了几分钟时间搜了一遍房间里的所有抽屉,没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意外地收获了一把蛇皮柄匕首和设备齐全的狙/击枪背包。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区域政府的人很快就会察觉到其中的漏洞,返回来截她。 可惜他们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蠢,本来凡岐还以为门口会有大量巡逻员,没想到只零零散散守了几个人。 也有可能是她随口指的一个假方向分走了一部分巡逻员。 凡岐并不想惊动他们,便悄悄从门口的服务屋后门绕了出去,值班室里扎丸子头的小路看到她时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捂住心口,“你、你没死。”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凡岐一把制住正拿起通讯器意欲通风报信的瘦高男人。 枪不能用,怕惊动其他人,她只好抽出骨锯利索地给了他个痛快,利刃抽出胸膛时,温热血液不可避免地溅到四周。 小路吓得面白如纸,目睹了杀人现场,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她看了地上的血滩一眼,猛地偏过头,干呕着弯下了腰。 “多谢。”凡岐说。 待凡岐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小路不敢再看地上的尸体,闭上眼鼓起勇气狠狠踢了一脚尸体,活该!然后抖着手往自己脖子上抹了一把血,忍着恶心放声尖叫起来,“救命,杀人啦——” 在闻声赶来的巡防员询问凡岐的踪迹时,小路眼泪汪汪地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好像往那边跑了,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没敢多看。” 等成群结队追往相反方向的巡逻员无功而返时,凡岐换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已经偷偷搭乘运输破损零件的货车回到了百物山下的市集。 天彻底黑了下来。 凡岐不慌不忙地找到了那家卖炸土豆条的熟食店,买了一大份包起来,隔着放调料和零钱的半人高窄桌,都能感受到熟食店内蒸腾的油热以及浓烈的香辣味。 付完二十硬币,凡岐拎着炸土豆条离开。 她选定了一处方便撤退且有天台的高楼,是已经废弃的前区域政府楼,这是她在有效射程内选出的最利于撤退不被人发现的地方。 天台上空无一人,楼梯间结了许多蜘蛛网,她小心翼翼绕过那些完整的蜘蛛网,把炸土豆条放在一旁。 狙击包垫在身下,她组装好狙击枪架稳在地面,伏趴下去打开瞄准镜,镜头对准了集粮所正门口,现在还剩下一件事没有办。 集粮所的所有员工都是七点半下班,所内没有其他可用的后门,如果要离开,势必要从正门走,现在是七点二十七分,还有三分钟。 她慢慢调整着瞄准镜,以手臂为支点架起狙击枪进行校准,脑中估计着从天台到集粮所的大概距离,考虑到风偏和子弹重力,凡岐拧着瞄准镜后的旋钮把枪管稍稍上抬。 三分钟到了。 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走出集粮所的正门,瞄准镜里,不同面孔的工作人员离开集粮所,她耐心等了会,终于锁定到自己等的人。 中年男人腋下夹了个公文包,瑟缩着脖子站在门口踌躇不前,他应该是收到了区域政府的消息,知道她正在外面逃窜还没被抓到,所以才如此警惕。 凡岐眯起一只眼睛,聚精会神地把瞄准镜上的小十字钉在男人身上,确保没有其他人会突然冲到狙击范围内,凡岐扣下扳机,后坐力震得她浑身一抖。 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凡岐从瞄准镜中看到缓缓倒在地上的男人,子弹精准没入了他的心脏。 结束了。 就算区域政府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宋韧身上,也不会怀疑一个手无寸铁又腿上有伤的普通居民,更何况宋韧压根就没有下山。 他们只会觉得是有人故意顶替了宋韧的名字,再加上故意混淆的逃跑方向,以区域政府的行事手段,凡岐有信心不被他们发现。 在这场令人恐慌不安的闹剧中,凡岐利索地拆卸下部件收拾到包里,拿好东西迅速离开,市集上背着鼓鼓囊囊大包的商贩数不胜数,凡岐十分自然地重新隐入人群中,如鱼得水。 她拎着印有熟食店名称的包装袋,快步往百物山的方向走,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急着同家人分享美食的小姑娘。 百物山上。 屋子里扯起的几根灯绳摇摇晃晃,阿筝拿着勺子搅动罐里的粥,一边竖起耳朵留意有没有人回来,敲门声响起的一刹那,她几乎是飞奔着过去开门, “你终于回来啦!” 自己亲哥那张脸出现在视线中,符涯眼睁睁看着阿筝脸上的灿烂笑容落了下去,木着脸眼神幽怨,“怎么是你?” 符涯:? “还能是谁?”他刚从雇佣兵团完成了长达一天半的任务,刚回到家就被妹妹的一系列操作搞得莫名其妙。 他刚坐下,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向屋内,“人走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阿筝气呼呼道:“不知道!” 符涯:“发什么疯?” 就在此刻,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真的是凡岐回来了,阿筝刚打开门就被塞了一袋热乎乎的东西,她仔细一看,居然是山下熟食品店的炸土豆条! “啊啊啊——”阿筝一把抱住凡岐,既因为她遵守诺言回来了而开心,又因为能吃到土豆条而嘴馋,“你居然买了炸土豆条,我好爱你!” 凡岐皱着眉推她,一只胳膊硬是没推动,阿筝活脱脱一条黏糊糊的橡皮糖挂在她身上。 很快,她注意到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是个皮肤白净的年轻男子,结合现在的场合来看,应该是救她回来的人,也就是阿筝的亲哥哥符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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