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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信息素的威胁，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股来自于基因的压制。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这种本能，让自己依旧还保持着自我，但现在，短短的交锋已经改变了她的看法。 如果真的分化完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保持自我，她还会是她吗？ 白炎非常讨厌那种即将会失控的感觉，但她什么都没说，她像是已经服从了基因的本能，她缓缓靠近男人，又在他一段距离停下，证明自己的毫无威胁。 白炎抬起头，她不再低头躲过男人的视线，她抬起眼，在一片血污之中轻而易举的找到那双璀璨的眸子。 那是一双不属于垃圾星里的眼睛。 这里的人，包括她在内，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死气沉沉的，那是一种对生活没有任何指望的绝望。 他们的人生从来只有活着，没有希望。 但这双外面的眼睛还亮若璀璨，星光点点，或许是还没有被现实打磨过，白炎几乎可以知道拥有这双眼睛的主人一定有着至高的梦想，并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白炎轻笑了一声。 怎么办，她有点希望这双眼睛不会被现实所磨灭。 咕噜噜的声音传来，男人释放危险信号的动作停滞下来，他低垂了眉眼，明明他满是鲜血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她就是奇怪的感觉到了男人的窘迫。 白炎又笑了。 她回过身，翻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碗，虽然破但是碗被她洗的很干净。 她盛了些蛇肉和蛇汤，这次不再理会男人的信息素威胁，直接闯进男人给自己划定的安全距离，将手里的汤递过去。 “喝吧。” 男人并不接，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白炎。 她并不觉得尴尬。 “事先声明，这就是一些边角料，我难得的蛋白质，可舍不得给你更多了。” “所以，快点把你的神通收了。”白炎瞥了一眼男人，“这里比较偏僻，上城区和下城区都不愿意来这里，所以你的神通除了我威胁不到别人。” “垃圾星里的人都是疯子，吸引过来想跟你打一架，你现在的身体能行？” 即便是她，在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之下，在基因本能的臣服中也让她极为烦躁。 她想靠近他，一刀捅进去，解决这种让她厌烦的根源。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炎几乎无法掩饰的烦躁，他沉默了一瞬，收回了信息素。 白炎本能的长舒一口气。 她得找到解决这种基因压迫的方法。 但显然不是现在。 男人收回了神通之后，白炎身体里那股本能似乎也消退了，她甚至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明明活动如此之大，她的身体却保持着平稳，稳稳的端着手里的汤，没有洒出来一丁点。 “为什么。” 男人的视线定格在白炎的手上，然后缓缓的开了口。 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只是带了一丝沙哑，也不知道是受伤的缘故，还是他正在变声期的缘故。 白炎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这人被血污遮挡住，让她看不清他真实的容貌和体态，却没想到声音会如此年轻。 她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男人。 的确，从身形上来看，的确像是尚未成熟，骨架太小了。 这么年轻就被流放到垃圾星啊！ “为什么？”似乎是发现女人的目光一直在打量他，那是他未曾见过的放肆。 若是往日里他不会在意这样的视线，但现在的他几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就是一个Omega也能轻易的杀掉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本能的对他人的视线异常敏感。 在白炎的视线下，他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白炎发现了，她收回了无礼的视线。 “你就当我是相中了你的颜？我贪财好色！” “……”白炎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让男人更无语了。 他长得是好看没错，可他还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鬼样子？ 一团血污，从哪里看出来好看。 “垃圾星里的人审美都这么奇特吗？”他的身体显然不能支撑他说完这句话，马上就虚弱的喘息起来。 明明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导致的声音，但或许是那丝沙哑，也或许是刚刚的信息素，白炎几乎能够感觉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直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大概只有我这么奇特吧！” “……”男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只能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她，以此来表达自己崇高的敬意。 男人的目光取悦了白炎，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把别人弄到无语的感觉，她又是轻笑了一声才将碗推了过去。 “你就当我日行一善，给自己积积德。” “死不死的是一回事，饿着肚子死都死的不安稳。” 白炎饿过肚子，而且几次三番差点被饿死，没人比她更了解那种痛苦。 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为了咬下那人身上的一块肉。 她已经不记得那人的容貌也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杀了人之后，她没有像影视剧里描述的那样对杀人有生理的不适感。 她那个时候全身都是亢奋的。 因为她活下来了。 白炎显然有些走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习惯她以前没有，她从来不会在有旁人在身边的时候走神，那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随时都能带走她的生命。 “你要是真不吃我可就拿走了。”白炎不能看，一看蛋白质就饿。 虽然给男人的只是边角料，但她不挑，边角料都是美味。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炎如狼似虎的目光，他也终于明白，如果不吃，他就只能饿着肚子了。 男人并不挑食，他抬起虚弱的手，接过那个有着缺口的碗。 然后，他忽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一瞬间他的身体僵硬住。 几乎是瞬间他就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信息素的翻滚，但很快那股味道被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包裹。 男人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他在垃圾星遇见的第一个人。 那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但他没有表示出厌恶，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低下头。 他到了易感期？ 男人似乎也有些走神，他连身边的人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的碗里的确是边角料，蛇头蛇尾都是他的，反正肉多的地方他是一块没有，更多的是汤。 遥遥望去，那人碗里全是细嫩的蛇肉，汤水少得可怜。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视线，那人忽然挡住自己的碗，警惕的望着他，从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全是护食的情绪。 男人无声的勾唇。 “多谢，这个人情我会还的。”只有盐的调味并不算好吃，但温暖的汤水温暖了他绞痛的胃部，甚至让他全身都暖了一些。 白炎并没有应承他的道谢。 “你是Alpha吧。” “是。” “去上城区看看吧！诺，那是那面高墙里面，那里是Alpha的世界，再弱小的Alpha也能在那里活的好好的，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也有伤药治疗你的伤口。”
第5章 垃圾星 “在下城区，基本上只能等死了。”白炎收拾了所有的碗筷，将东西毁尸灭迹，“我也不是每天都来的，也不是每天都有吃的给你。” “你呢？不去上城区吗？我可以报答你。” “算了，上城区那种地界与我无缘。”至少分化结束之前。 收拾干净之后，白炎没有停留直接离开，男人也没有挽留。 第二天，白炎没有去。 而等她再去的时候，那人早已离开。 至于是去了上城区还是死亡被别人捡走她就不知道了。 那个人很快就从她的脑海里被删除。 垃圾星的日子都是很枯燥的，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每天捡垃圾的工作完成后，白炎就只能用来锻炼身体。 但事实上因为缺乏食物的缘故，为了生存她大多时候都只能选择躺平来减少身体能量的损耗。 大多的时候她都是用冥想来锻炼身体，比如说用脑子来模拟各种战斗情况，先在脑子里过个千八百回加深印象，再又身体来实操。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的确如同白炎猜测的那样，垃圾星是人类社会的一个缩影，外部开战了。 白炎无法得到具体的消息，比如说人类的敌人是谁。 但上城区所有的Alpha都被拉走，被强制征召强制上战场。 像白炎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原本就跟那些大人物没有接触，要说Alpha们消失对她有什么影响——毫无影响。 嗯，好像也不算。 “嘿，同伴。”看，没有了Alpha，她的伙伴们也能抽时间跑回来看看她，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亲近。 在下城区这个每天都会死人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 这是人类本能的对自己的保护，否则无论是被背叛还是关系亲密之人的死亡，都很容易逼疯一个本就身处于地狱的人。 但今天对她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死诞快乐。” 垃圾星这种地方是不庆祝生日的，对垃圾星的人来说，活着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无痛的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正因为这个原因，垃圾星的居民有把亲近人的死亡日设定成一个需要庆祝的日子，如果没有关系亲密的人，垃圾星的居民就会给自己选择一个未来死亡的日期，并提前庆祝。 ——这被称之为死诞。 今天是她这具身体母亲的死亡，这对垃圾星的人而言是一种值得被庆祝的事情，这代表着亲近的人逃脱了这个可怕的地狱。 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用这个身体的年龄来计算，是她来到垃圾星的第三年，13岁的生日。 “谢谢。”白炎笑了笑。 没有生日蛋糕没有大鱼大肉，两人各自塞了一枚硬币给她，是最小额度的。 “谢谢。”白炎笑得更真诚了些。 “别笑，等我们死诞日的时候，都是要还回来的。”莫尔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手中的硬币，显得格外不舍。 白炎赶忙将硬币塞进自己的兜里，防止被他们窥探。 “你们怎么样，在雇主家还舒服吗？” 白炎的这个话题让两人话匣子都打开了。 “舒服舒服！妈的，你都不知道那帮Alpha们过得都是些什么神仙日子！我们天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食物！钱多事还少，过得可幸福了！” 白炎忍不住微微一愣，钱多事少？享福？ 她不相信有人会花钱雇人去享受，除非有利可图。 上城区的那帮老爷们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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