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信息素控制得很好,哪怕如此近的距离,于万也只能嗅到发丝间很浅淡的味道。 没有其他Alpha沉闷,又没有Omega那么甜腻,清苦中混合着水果特有的酸甜。 他人冷冰冰的不识趣,信息素倒是挺能勾人。 好像,还是越闻越上头的勾人。 于万一手用掌心贴着他的肚子,一手极缓慢地在他腺体上游移。 冰凉的手存在感十足,颈侧轻柔的鼻息让他毛孔战栗,全身血液都往下涌去。 缕缕苦梅味的信息素从腺体泄露出来。 裴丛隶暗暗把指甲嵌进掌心,不断用理智压抑Alpha侵占的本性,声音喑哑,开口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我,我是Alpha。” 于万在他耳边喃喃道:“嗯,好巧啊,我也是。” 她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潮气全落在裴丛隶耳下的皮肤上。 过犹不及,驯化是个漫长的过程,要先探查兽类能承受的底线,一次次触碰,试探,让它们脱敏,在长此以往的试探下,兽类的底线会逐渐降低,最后变成理想中要么任人宰割要么讨好温驯的样子。 她给裴丛隶留了充足的拒绝机会。 她进卧室时,裴丛隶能选择离开,但他没有。 她坐在床边招手时,裴丛隶能选择不理会,但他没有。 她此刻动手动脚时,裴丛隶能选择推开,但他还是没有。 于是乎,于万故作迷糊地问,“今天的检查还没做,我现在做吧。” 慵懒低哑极其蛊惑的声音涌入耳道,像是拨弄心弦的手,难以言喻的热度被撩拨得近乎沸腾。 裴丛隶攥紧了拳头,绷紧了理智,挣扎着,犹豫着:“下午,在医院……” “那是机器的检查结果,我的病人,我要亲手检查一遍才能确定的。” 心怀愧疚的裴丛隶根本没办法拒绝。 他像个医学院里供人摆弄的道具,暗暗咬牙忍耐。 冰凉的指尖东摸西窜,在沿着手臂窜到手掌时,于万抬头,捧着他的手往自己面颊上贴。 面颊的触感比凝胶冰袋更软。 于万用脸冰着他的掌心,又用手覆盖他的手背,用自己偏冷的体温360度裹住他受伤的手,动作时好像还怕弄疼了他,从头到尾温柔细致得让人心悸。 “长官,还疼么?” 裴丛隶只觉有把火从心头漫天而起,犹如落火星落在野草堆迅速蔓延,一时间连喉咙都是滚烫的。 他头用力后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不疼了。” Alpha体能好恢复快,他已经不在意手上的伤了,相反,和手上的痛比起来,旁边的人才真的要了他大半条命。 汹涌的掠夺欲在骨血里沸腾,他忍得很艰难。 外面风雨交加,夜色阴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灯光明亮的室内,鱼缸里的水母略显急躁的快速的游动,伞盖呼扇呼扇地动,细长的触手时而扒拉扒拉水草,时而碰碰石头块,不大的鱼缸哪里都没放过让它碰了个够。 阴雨天,房间里的温度也比平时低,于万从旁扯过被子盖住两人,蜷缩起双腿,嘴上咕哝着冷。 她一双手脚凉得像不过血,裴丛隶倒是滚烫得像个暖水袋。 他是Alpha,有些事做起来不像和林灿一样好糊弄。 于万不紧不慢地检查,心里留意着他的反应,见他绷着劲就转移阵地,不至于让他太抗拒。 在手指碰到围在腿上的衬衫夹时,裴丛隶很明显地抽了口气。 于万觉得快碰到他的底线了不能再逼,于是开始收敛动作。 她正儿八经地替他解开衬衫夹,嘴上体贴地说穿着不舒服,然后贴着他缓缓往下移,最后脸贴着他的腹部,觉得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贴到了白白软软的蛋壳,紧紧地贴着她的蛋闭眼睡觉了。 她这一宿睡得堪称两极分裂。 上半夜有装的成分,闭上眼留着三分精神防着裴丛隶。 后半夜是真香。 裴丛隶连根手指头都没动,他热乎,安静,呼吸的起伏很平缓,更重要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挨着蛋,物种间神奇的血脉联系让她很放松,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她撩开眼皮往上瞅,正直直地对上裴丛隶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他是醒得早还是一宿没睡? 于万迅速退开,诧异地哎呦一声,拍着脑袋爬起来:“我昨天喝多了,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裴丛隶闻言先是一顿,手指抠着被子:“你,不记得?” 于万:“没……” 裴丛隶抬头看向她。 于万倚着门框站住了,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梳理乱糟糟的长发:“没全忘,记得我好像让你脱衣服来着。” 这一宿头发都快打结了,她索性不再管:“真不好意思,我酒量很差,沾了酒就犯浑忘事,昨天心情不好喝了点,要是做了奇怪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裴丛隶沉默。 于万搞不懂他脑子里又在转什么筋,转身去洗手间。 等出来时,裴丛隶已经穿好了衣服,又变成了那个冷面无私的裴上将。 她找出两罐糖果盒子,里面装的是和之前一样孕期补充营养的果汁味软糖,递过去说:“我有点头痛要补一觉,就不留你吃早饭了。” 裴丛隶听得出这句逐客令。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走到玄关穿上外套。 临走前,他垂眸看到柜子上的一副半框眼镜。 是她昨天摘下来的。 裴丛隶解下挂在脖子上的军牌放在眼镜旁,“送你。” 于万没骨头似的依着柜子,歪着脑袋瞄了一眼,伸手打开大门。 昨天下了整夜的雨,楼道比屋里还凉,这一开门小风簌簌地往里吹。 裴丛隶长腿一抬迈过门槛。 “等等。” 刚走一步的他回头,于万在门里抓起军牌抛过去,正正好抛进他装软糖的手提袋里,“这么宝贵的玩意儿可别再弄丢了。” 她嘴边挂着清浅的笑,平静的眼神流露出满不在意的漠然。 裴丛隶蓦地攥紧了手里的袋子。 在门即将关闭时,他突然出手握住门边,“我,我。” 他磨磨叽叽地说了两遍我,停顿两秒后才继续道:“我再脱多少次都可以。” 于万疑惑:“嗯?” 裴丛隶定定看向她,眼神极为郑重:“或者,也能换成其他任何事,我为昨天的行为向你赔罪。”
第22章 ◎于万不是对手◎ 于万斜斜依着玄关柜,偏着脑袋打量了眼拦在门前的挺拔身影。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她觉得裴丛隶板正、严肃、狠绝,偶尔有点莫名其妙,这样的人可以自视甚高,也可以冷漠无情,但很难想象他用拒人千里的脸说出可以再脱几次的话。 好像食肉的狼突然弯下腰啃了口草,再露出肚皮打滚撒娇…… 挺意外的。 于万瞧着他充斥着红血丝的眼,忽然想到昨晚手指从他鼻梁划过的触感。 不只鼻梁,还有其他部位,流畅的,饱满的,宽阔的,窄细的…… 她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指,漠然的表情终于裂开缝隙,从中流出熟悉的温柔来:“长官,我昨天喝醉后,没做惹你生气的事么?” 说到昨晚,裴丛隶整个上身都绷直了,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于万心想,他倒是比想象中的脾气更好。 “那,赔罪的话……做什么事都可以?” “可以。” 于万很满意他的回答,站直了靠近他些,在裴丛隶灼灼的目光中伸出胳膊。 她低头,曲起食指,手隔着空气从他的前胸往下滑,最后停在他腹部的位置,轻声道:“你太瘦了。” 裴丛隶愕然:“瘦?”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吃一些,行么?” 她声音轻柔和缓,进到裴丛隶耳朵里不禁令他心跳加速,重重点头嗯声答应。 从裴丛隶的影像报告上看,蛋已经凝实了,从虚弱的一小团精神力长成了鸽子蛋大的胚胎,最近几天的发育也步入正常速度。 看来还是要多吃,让他把营养补上去。 于万手指若有似无地碰到他的腹部,垂下胳膊问:“明天想吃牛腩还是牛小排?” 这个问题犹如一把锤头打碎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巨石,最起码是裴丛隶单方面的巨石。 他思考了一夜也想不出如何做才能讨她原谅,刚才送军牌又被冷漠地拒绝,谁承想现在峰回路转。 他情不自禁地滚了滚喉结,近乎痴迷地盯着她的脸,哑声道:“我,听你的。” “行,那么,明天见。”说完话,于万笑盈盈地关上门。 裴丛隶依旧站在门口。 他从手提袋里拿出军牌,思索片刻后重新戴上,回味刚才于万的话。 瘦?他用手摸摸肚子。 手掌下是巧克力块一样沟壑分明的腹肌,是硬的。 硬邦邦的Alpha。 她是不是,喜欢手感软一些? 软一些的话,抱起来……应该会……更舒服的吧。 昨夜的事他记得十分清楚,腹部仿佛还有和她面颊紧贴的感觉。 微凉,柔软,很像软绵的慕斯蛋糕,轻柔地呼吸一下下拍在皮肤上。 隐忍了整夜的火气瞬间复苏。 他垂眸往腹下看,脸上“腾”地泛起红潮,面对墙壁深呼数次才进电梯离开。 门内,于万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昨天是突发倩况,她没料到第一次把人带到家里就被找到了埋在砂石下的军牌,可见现实中事情的发展是不可确定的。 她无法判断危险和突发倩况什么时候到来,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心善或眼瞎上。 屋里没有了其他人,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她把触手放出来。 其中一条触手探进鱼缸去戳小水母。 水母用自己的触手去抵抗,释放出刺细胞发起攻击,奈何这点威力在于万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趴在桌子上看水母幼稚地抗争,提醒自己要在人前更收敛,别一天到晚看猫逗猫看狗逗狗,管好欠登的手和闲不住的心,更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来中心区的正事。 庆幸昨天裴丛隶起疑心时没有直接严刑拷打或者一枪崩了,她的拟 态能力根本扛不住剧痛和失血,抗不了多久就会变回怪物模样。 只有验伤正身,她不怕。 她具有比人类强大很多倍的修复能力,只要还能喘气,伤口便能恢复如初。 当然,伤得越重,需要的恢复时间便越长。 断尾求生,截肢分裂,人类对生命的探索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于万没有人那么强的大脑,解不开一个个关于物种基因的谜题,只是作为被研究的对象,她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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