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被拒绝,”神的声音冷了下来,圈着她的手臂也加重了几分力气,他顿了顿,“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已经给予我太多特殊优待了。” 阿洛菲从椅子上起来,勉强在他怀里转过身,和他对视。 “你对我太好了。” “对你好所以你不喜欢?”黑发神明松开手,退了两步坐在沙发上,“我爱你,当然要给你最好的。” 不管是现在的南大陆通用语,还是麦锡达斯语,黑发神明每次说出“我爱你”三个字,都会让阿洛菲心脏狂跳不止。 刚开始是单纯的害羞和得到偏爱的兴奋,但是那晚遇袭过后,她隐约对这句话生出了一种恐惧。 神明的爱霸道而无从抗拒,但假如赫墨尼真的是和她信仰相反的至高,他们又该怎么样? “赫墨尼,我的职责不在神殿里。”阿洛菲思考了片刻,想用责任来说服任性的神明。 毕竟再任性,也不可能不顾一切,神立下诫条律例,要求信徒遵守的同时,他也必须先以身作则吧? 可她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哪个字说得不对,黑发神明的眼中骤然生出怒意,在她心里生出怯意,想要离他远点之前,已经被对方用力扯进怀里。 “别跟我提什么职责,你真的是那么一板一眼遵从教义的圣女吗?” 赫墨尼的态度变得暴躁恶劣,但语气却有着露骨的黏腻,他按着阿洛菲的后背,故意压低的声音就像充满毒汁的蛇,在她耳边嘶嘶的吐着信子,就像随时要咬她一口。 “古板胆小的信徒,会主动亲吻神明吗,会公然拒绝神的旨意吗,也会——” 他的手往下滑,滑过她的大腿,顺势滑往内侧:“在神的怀里要求'慢点'吗?” 阿洛菲面红耳赤得要命,却哑口无言,赫墨尼说得没错,她这个圣女,一直都比前人要离经叛道多了。 她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庇斯特......” “每次被我说中了就喜欢这样眨着眼看我,怎么,是觉得自己的眼睛特别漂亮,每次这样可怜巴巴看着我,就都能蒙混过关吗?”赫墨尼打断她的话。 阿洛菲一噎,她就只是看着他,根本没想别的,也能被解读出这种意思? 黑发神明抽回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颌,眯着眼冷笑:“圣女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吗,反驳一下?” 神又生气了,这次看起来还不太容易消气。 其实吧,想和喜欢的人黏在一起也不是什么错事,被拒绝了会不高兴也正常。 单纯像平时那样打打马虎眼,这次好像没用,毕竟她只是普普通通的看着他,都能被说成在装可怜。 想到这里,阿洛菲略作思考,拉下钳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然后大着胆子转过身,跨坐在对方身上。 她以前从来没试过这个样子坐在他怀里,刚刚只是想着侧着身不太方便说话,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 有点危险。 但她从来都不是意识到危险就会退缩的人。 “这就是心中牢记职责,不敢冒犯神明的光明圣女。” 这似乎还是在气头上的嘲讽,语气不重,阿洛菲却能感受到赫墨尼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明显的颤抖。 她伸出手揽住神的脖子,甜甜的笑起来:“圣女不敢冒犯神明,可是这和阿洛菲想亲赫墨尼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一件事,神似乎不抗拒她在某些时候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男人来看待,甚至那还能取悦他,就像现在。 果不其然,对方深色皮肤上的喉结有些不耐的上下滚了几下,不明显的喘息声中,她听出了兴奋的意味。 真荒唐,她本来只是想安抚一下不快的神,在这个时候,居然产生了确实是想亲吻他的冲动。 神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什么具有诱惑性的神术,让她像想吃蛋糕一样想要他。 她有种错觉,自己是在安抚掌管欲念的神明,可这就像是往烈火泼油,不仅无法让它熄灭,还引火上身了。 可她竟也隐隐期待着这火.......这黑色的火焰,把她包裹起来。 “就算我不住在神殿里,你想见我,难道不是随时的事吗?”阿洛菲试探性的轻轻亲了亲神明紧绷的嘴角,“赫墨尼,我的房间什么时候朝你上过锁?” “这就是在诡辩,”神冷冷的望着她,“你有什么锁能挡住我?” 阿洛菲和他对视半晌,最终还是败在他看似冷酷,实则细看就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的炽热眼神下,她咬了咬下唇,又凑了上去,黑发神明却破天荒的躲开了。 “我说了,不要想着蒙混过关,”神撇过头乜着她,“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神殿。”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就从我身上下来,我要走了。”他黑着脸,相当不耐烦的开口,根本不看她。 阿洛菲眨了眨眼,假如这是真心话,他大可像上次那样直接抽身离去,把她丢在地毯上。 她思索片刻,手臂收拢晃了晃:“赫墨尼,你知道吗,有的人是很容易喜新厌旧的。” 她本来想开个玩笑逗逗对方,谁知道神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对我厌烦了?” 过分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个对象:“没有!我的意思是,我说的是也许你之后会厌倦我。” 听了她的话,对方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许,没有一点迟疑:“不会。” 阿洛菲的目光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往下看,锁骨下那处印记的皮肤似乎随着他的抚摸变得滚烫起来。 “你看,”他垂下眼睑,摩挲着印记,“印记都给你了,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是错觉吗,在他的声音里,竟然听出了几分委屈。 阿洛菲正想辩解,他忽然毫无征兆的重新抬起眼。 ......在四目相对时,阿洛菲心里的愧意猛然冲到了顶点。 不开玩笑,虽然不想搬到神殿住,可她现在是真的很想亲他。 但在她故技重施要来一个轻吻时,后脑勺却被压住,他的唇重重压了上来。 “这才叫接吻。” 在并不漫长,但足够让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互动结束后,神明作出评价。 阿洛菲伏在他的肩膀,感受着自己胸膛里猛烈的心跳,含糊的嗯了一声。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沉默了一会,他开口。 阿洛菲不知道到底是刚才这个吻取悦了对方,还是什么别的事改变了他的主意,但总算是遂了她的意。 正当松了一口气,她却又听见神再开口。 “但拒绝了神的邀请,就该接受惩罚。” 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抑或是这两者其实是可以转换的。 就像是光系神术在眼前炸开,又像万只蝴蝶从眼前飞过,她唇焦舌燥,如同离岸的鱼,在钓者手里苦苦挣扎。 神明却没有停下施罚的动作,他明明也在沉浸其中,偏偏还是掌控全局的表情。 他俯下身,把她的求饶声撞得支离破碎。 “不准厌烦我,知道吗?” 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阿洛菲晕乎乎的,只有一个念头。 只是开开玩笑,怎么就当真了? 但她根本没机会把这句话说出口,到最后甚至连生理性的眼泪都被撞了出来,迷迷糊糊中,她只听见神明的声音如同呓语,又像是某种警示。 “我就是你的职责,是你唯一的职责。” ****** 巴伦塔下的守卫又轮换了几茬,阿洛菲还是没看见杜斯克。 他的同僚什么说法都有,但都离不开是他的手受伤了,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阿洛菲对他之前不惜代价带回庇斯特的禁制这件事相当感激,虽然知道他的姐姐莫莱琳在布兰登城外开了一家药店,还是托他的好友带去些珍贵的药材。 她又和值班的侍卫聊了几句后,才不紧不慢进入了巴伦塔内。 对曼乌布里尔的审判后,圣女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更高了。 他们似乎对谁能成为新的大司祭不那么在意,反正谁也不可能超越死去的庇斯特司祭,但圣女会更愿意支持谁做新任司祭,是信众们无比关切的事。 毕竟她是庇斯特大人一手带大的,而且她本人聪明勇敢,又深受主神眷顾,能被她看得入眼的继任者,才可能是比较靠谱的。 因此,教会也不得不对圣女放宽了要求,很多时候对她的行事与行踪都睁只眼闭只眼。 阿洛菲一路向下,最后来到柯芙娜的门前,才走进去,就闻见了一阵幽香。 她一直以为柯芙娜作为医者,对生死之事应该看得很淡,也许会安慰她要看开些。 但那天她把庇斯特的死讯带去时,绿眸美人手里的茶杯一松,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柯芙娜愣了半晌,最后才低声说:“怎么会呢,我还以为......就算我老死在这里,他也能活得好好的。”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许久后才向阿洛菲下了逐客令:“抱歉,小阿洛菲,今天怕是不能跟你闲聊了。” 直到快要走出门时,阿洛菲才听见她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来,模糊而飘忽,不知怎么的让她想起远航的船下浪声,她回过头,只见柯芙娜双手捂脸,海藻般的长发凌乱的搭在肩上。 “我出不去,你代我送一束......月影玫瑰,到他的墓前吧。” 庇斯特擅种玫瑰,但他的玫瑰园中大都色彩艳丽。月影玫瑰顾名思义,白日里看是相当素雅的白玫瑰,等到夜幕降临,在月光照耀下,花瓣就会呈现出碎冰蓝的颜色。 这玫瑰非常漂亮,但不好买,传闻这个品种的玫瑰受到黑暗之主青睐,所以布兰登并不会公开售卖,只有地下市集才偶尔出现,而且开价还极高。 阿洛菲猜,也许月影玫瑰对他们二人有特殊含义,也就格外认真去找,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最近的月影玫瑰总是开不出花。 最后还是她无意间向赫墨尼随口抱怨了一嘴这件事,隔天他竟就给她带来了一大束。 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神明。 面对这一大束的月影玫瑰,阿洛菲把它一分为三,最大的那束留在庇斯特的墓前,小一些的送给了柯芙娜,最后给自己留下了几支,插在花瓶里。 月影玫瑰和别的玫瑰不一样,香气幽靡,在夜间尤为缠绵,夜越深,它的气息愈发浓郁,几乎能熏醉人。 “好香,”阿洛菲嗅了嗅,一眼就看见放在桌上玻璃瓶中,开得极为灿烂的白色玫瑰,还有坐在桌边托着腮,望着花若有所思的柯芙娜,“怎么在柯芙娜这里,它好像更漂亮更香呢呢?” 绿发美人转过头,冲她笑了笑,没有接话:“你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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