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确定基地会不会有欺瞒,所以她要自己动手。 “你想怎么做?” 苏棠音揽紧他的腰身,眼眸中的温柔悄然消失:“直接动手。” *** 别墅很安静,闻煦脱下身上的冲锋衣,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遍布伤痕,深绿色的血液汩汩涌出,他的面色苍白。 景柏下了死手,半点不留情面,要不是他缺了命门有些虚弱,闻煦说不定真的得死在他的手下。 被怪物的精神力造成的伤痕不同于许婉枝对他的抓抓挠挠,闻煦动用精神力也只能恢复一点,剩下的伤需要一段时间养。 浴室中,他垂下眼擦干净身上的血,在触碰到伤口的时候也没有皱一下眉,从头到尾冷着脸,仿佛戳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虚虚关上的门被打开,闻煦下意识看去,对上一双有些惊愕的眼睛。 许婉枝穿着一身睡衣,头发凌乱,看起来刚睡醒的模样,似乎也不知道浴室中有人。 她反应的很快,神情从一开始的诧异,不过眨眼间就变为熟悉的平淡,看着闻煦的眼神冷漠,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抱歉,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我现在出去。” 她刚要走出去,胳膊被一只手握住。 她的胳膊细,那只手又着实宽大,这么一圈能完全将她的手臂圈进掌心。 与人类不同的体温触碰到她,许婉枝被冰的一颤,柳眉下意识拧起,眼底的厌恶明显。 猛力将她拖拽回来,浴室的门在她面前被人按上,闻煦就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撑在已经关上的门上。 高大的身影将她堵在胸膛和门板之间,压迫强大的气息似茧般包裹了她。 “婉枝,别走。” 闻煦的声音很哑,带了些小心翼翼的祈求。 许婉枝头也没回,目光落在他紧紧圈着她手臂的掌上,漠然道:“放手。” 闻煦的脸色好像更白了些。 她的个头很小,闻煦比她高大太多,从背后看去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怀里有个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他动动手就能掌控的人,却让他这长达几千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尝到了何为挫败,何为求而不得。 “婉枝,帮帮我好吗?” 闻煦弯下身子搂住她,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妻子清冷的气息扑鼻,他慌乱的心终于安稳了些。 这一刻很安宁,他闭上眼,就想这么抱着她。 他的本意是想让许婉枝帮他包扎一下伤口。 可许婉枝显然理解错了。 她想到了和闻煦的第一次,闻煦喝了许多酒,坐在沙发中看着拘谨的许婉枝,俊美的脸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是这样,笑着说: “许小姐,我好像醉了,帮帮我好吗?” 帮他。 她在那一晚被他拉到床上,从内到外打上了闻煦的标签。 闻煦总喜欢让她“帮帮他”。 过去的那些被他压制的记忆涌来,许婉枝脸色一白,忽然激烈挣扎起来:“滚,别碰我!” 这两天闻煦没折腾过她,甚至不在她面前晃,晚上也不会睡在卧室里,他们没见过面,许婉枝还以为他终于腻了,好不容易看见了些黎明的曙光,一朝又被他打入深渊。 他还是过去那个会用权势压迫她,居高临下对她说:“许小姐,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滚,滚开!闻煦!” 闻煦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激烈,伤口被她推搡,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深绿的血在冷白的肌肤上太过明显,散发着奇异芬香。 许婉枝从他的怀里挣开,靠在门上惊恐看他。 目光在触及到他流血的伤口上,眼里的厌恶和痛恨明显。 怪物还是怪物,连血都不同于人类。 身上的伤口不疼,闻煦一直觉得自己很能忍。 可在此刻,被她的目光看到,心口处那颗幻化出来的人类心脏不知怎么,似乎有一把刀疯狂划动,割出一道道深邃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来,疼的他脊背直不起来。 “婉枝,别那么看我……” 他想伸手去碰她,却被她狠狠打开。 手背上泛起一片红。 闻煦闭了闭眼,呼吸都在颤抖。 这幅样子落在许婉枝的眼里,她只觉得他又在做戏,闻煦一贯虚伪,在她面前没少做戏。 许婉枝冷声:“别装了,你想做就做,装什么虚弱?” 跟被刀扎了一样,他疼的不行,脊背越来越弯,碎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在许婉枝看不到的地方,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 许婉枝没走,就站在原地看他。 闻煦静悄悄的时候往往是他极为生气的时候,他这人越是平淡就越是令她害怕,她几乎做好了躺几天的准备,等着他上前来用那些藤蔓缠住她,撕开她的衣服,用怪物的方式让她服软。 可等了几分钟,闻煦还是没动,他的肩膀在颤抖,血液一滴滴落下,满屋都是怪物香甜的血腥气,地板上落了一滩血。 许婉枝利落便要解开上衣:“你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她的手刚解开第一颗扣子,正要落在第二颗纽扣上,闻煦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许婉枝嘲讽一笑,松开手任由他的手搭在睡衣领口:“做吧,别折腾我,我今天没惹你,我很累。” 闻煦抖着身体抬起了头。 怪物的瞳色是宝石般的绿,苍松翠意,很好看。 但那双好看的眼里盈满了泪水。 许婉枝一愣,眉头皱起,心跳停了一瞬。 从来没见过闻煦落泪。 “婉枝……” 闻煦抖的几乎说不出话,不过两个字,磕磕绊绊跟从喉咙中挤出来一样。 许婉枝拧眉,也没回应。 闻煦看着那张脸,满脑子都是催眠景柏的时候,从他的记忆中看到的画面。 苏棠音濒死躺在景柏怀里的模样。 深渊之主也留不住自己心爱的人。 “我不带你回另一个世界了。” 许婉枝眨了眨眼,刚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的话。 闻煦抖着手,艰难直起腰身,替她系上纽扣。 一个简单的动作,磕绊了很久才做成。 “婉枝。”闻煦的手触碰上她的脸,“如果我陪你留在这里……你可以原谅我吗?” 许婉枝皱眉:“你又在算计什么?” 算计。 闻煦第一次尝到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说的谎太多,算计的太多,哪怕说了一句真心话,她也依旧不相信。 他的唇瓣翕动好几次,才缓缓找回了声音:“我没有在算计,我不带你回去了,你属于这里,我想你好好活着。” 许婉枝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紧了紧衣领,挥开他的手,“我困了,想去睡觉了。” 她转身就要走,闻煦的声音却又从身后传来。 “你可以离开。” 许婉枝停下,垂下的手发抖。 “婉枝,你可以离开这里。”闻煦用了很大的勇气,努力想要说清楚话,“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如果你真的……真的觉得很难受,是我不好,你可以离开。” 许婉枝回神,看着他的目光全是怀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闻煦捏紧手,指甲深陷掌心,疼痛让他下定决心:“婉枝,我从头到尾都想你开心,这点从没有作假。”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许他说了很多谎话,做了很多错事,可想她开心活着,平安喜乐从不是作假。 他一直都想许婉枝过得开心。 “可是在我身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闻煦的眼泪往下掉,想要触碰她,手却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仅仅一尺的距离也触碰不到她。 “你瘦了好多,婉枝,对不起……” 他那么小心养着她,吃的是最好的东西,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可她还是日渐消瘦,眼里越来越无光,除了勉强的笑之外,再也没有曾经的模样。 明明他当初一眼心动的人笑的很温婉,周身都是蓬勃的生命力。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许婉枝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闻煦哭的像个泪人,身上的伤口在滴血,脸色白的不像话,一贯强势的人却在她面前几乎是崩溃地哭泣。 她后退了一步。 “婉枝,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离开吧,离开这个家吧……婉枝,回到妈妈的身边……” 许婉枝的背几乎抵在门上。 闻煦小步上前,还在流泪,模糊的视线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容。 一颗心疼的不行。 可他真的舍不得。 “婉枝,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没有脸说这句话,但真的,婉枝,能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就一次,求你了婉枝,我一定——” 话还没说话,眼前的人像是见到了厉鬼,拉开门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闻煦想要去追,可脚步刚迈出去一步,脑海里苏棠音苍白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双腿疲软无力,他跪倒在地,血液早已淌了满身。 留不住的。 从一开始就错了,抢夺来的感情是留不住的。 景柏都留不住苏棠音,他又怎么能留住许婉枝? 她已经瘦了太多,会不会有一天,虚弱无力躺在怀里、奄奄一息的变成了她? 闻煦终于明白。 他做错了。 *** 景柏开车载着苏棠音,外面还在下雨,这几天多雨。 他看了眼身旁的苏棠音:“宝宝,非得去吗?” 苏棠音笑了声,趁等红灯的时候摸了摸景柏的脸,凑上前亲了一口闷闷不乐的怪物。 “我得见他一面,你也得见一面。” 景柏唇瓣紧抿,瞧不出来一点开心的样子。 他其实很小孩子脾气,毕竟只有五年的社会经历,接触的人也不多。 苏棠音越看越觉得好笑,扶额温声轻笑:“阿景,把怪物们送走后,我就辞职了,我们换个城市生活吧,唔,我可以给自己放几个月假。 ” 她的尾音放轻,景柏听出了别的含义。 “宝宝……” 休假几个月,证明他可以无时无刻和她在一起。 苏棠音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景柏激动的手都在抖,险些连方向盘都握不住,没有一点矜持,俯身过来狠狠亲了她一口。 “你说的。” 他的声音沙哑,眼底的欲念明显,苏棠音不用问都知道他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八成是些要怎么折腾的花样。 但怪物现在越来越乖,苏棠音觉得应该给他一些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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