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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土蛟遛弯到这里的话，也能一同享受到音乐吧。 因为森林一定对每一位生灵一视同仁。 桃乐丝突然清楚了卡尔嘴中【生长】的职责。母亲与哥哥的天赋确实是这场合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连从未参加过合奏的自己都能在他们的引导下逐渐得心应手，那些需要精灵为自己调整生长状态的植物们一定很需要他们的乐曲。 牵动整座森林的震动正在逐渐减弱，一些独特的声音逐渐退出了舞台，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其余原因无法参加到最后，但毫无疑问合奏本身也接近尾声了。主要作用是为了森林恢复的合奏本就在引起全部生灵共鸣以后不需要持续太久。 欧文最后的笛声伴随着婉转曲调消散在空气中。他抬起头使得自己的嘴离开了笛身，看向桃乐丝：“觉得有点累了以后，就可以自行停下了。” “那妈妈呢？”桃乐丝示意欧文看向克洛丽斯的方向。精灵们弹奏出的旋律大都依靠着乐器，因此显得精雕细琢更有规律，在植物们未曾打磨过的最原始的歌声里分外显眼，借此桃乐丝很轻易便分辨出了此刻已经有不少精灵已经停下了自己的演奏。被母亲夸赞过的凯安加阿姨的笛声已经消散在合奏之中，现在只剩下克里斯特的鼓声克洛丽斯的琴音，还有某个稍显不甘示弱却又有些余力不足的琴音。 “母亲应该是想要和舅舅留到最后收尾，我们欣赏一下他们两个的合奏也不错。”欧文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木笛说道，“至于另一道琴音应该是卡尔的，我记得就他不服气非要学舅舅最擅长的竖琴。” 桃乐丝早就已经明白森林合奏的道理，因此感到疑惑：“音色区别也不会对合奏造成影响吧？舅舅用鼓照样能够完美融入大家。” 欧文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不愧是桃乐丝，一点就通。但是卡尔那个死板的家伙是说不通这些道理的。他觉得竖琴是能够最大限度发挥琴木特色的乐器，所以为了能像琴木那样在合奏中显得完美无缺，他也必须要弹奏竖琴才行。” 欧文侧耳听了一阵在克洛丽斯对比下显得有些遗憾的琴音，耸了耸肩膀，有些罕见地没有使用更具有攻击性的评价：“随他去吧。反正除了【生长】这种天赋之外，音乐估计也还是需要一些天赋的。严格来说他已经比之前弹断琴弦的时候要强上不少了。” “原来卡尔这么不擅长合奏的吗？”桃乐丝看向拿着木笛轻轻松松便加入合奏的哥哥，推断道，“也许这才是他急需你参加恢复进程的原因？他应该是认为自己现在即便努力也没有办法完美做好这件事情，所以需要哥哥的加入。” “按照卡尔一切以森林出发的性格，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欧文略微思索后赞同了桃乐丝的推测，“但是我最终只会变成森林的过客，他这个继承人就算再怎么为森林着想，无法尽到自己的职责，最终也不过是继承人失格罢了。” 这是桃乐丝第一次听到欧文如此直白地明言自己与森林的关系，她有些惊讶地回望，得到了欧文一个温柔的笑容。 “很惊讶吗？但是刚才合奏的时候，我一边吹奏着最熟悉的曲调，一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我知道森林给我的恩惠是值得让我感激一辈子的恩赐，可我最终还是属于我自己，不属于这片森林。”欧文用自己的笛子轻轻碰了碰桃乐丝云浪的鼓面，那上面格林一家四口的画像正在满面笑容注视着他，“森林之外的世界还很广阔，也有需要我的职位和需要我的病人们。我救过为了金钱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的佣兵，救过为了周遭居民安全必须随时随地展开战斗的骑士，还救过和你一样年纪很小就饱受病痛折磨的孩子。比起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森林，我还是放不下森林之外需要我魔法的他们。” “我知道在森林我会饱受器重，最终可能成为像舅舅那样受到尊敬的权力者，在森林之外的地方我不过是光元素魔法不及同学们、靠着在木元素魔法领域上补足资质的混血，是一个可能发生意外的选择。” 欧文看向树下努力生长着的嫩芽。这是这场合奏中刚刚发芽的种子。 “但我也不需要那些承认和权势。当一个有些特殊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好，还有那么多病人需要我，我又怎么能为了森林里面的权势避而不出呢？更有挑战性的选择也没什么不好。” 桃乐丝很高兴看到欧文谈起自己事业时思索的表情，这意味着她的哥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她其实已经逐渐清楚欧文最开始选择光元素魔法的原因，因为病弱的她，哥哥放弃了木元素魔法的修行转而在未知的光元素领域找到解决问题的可能性。这等同于欧文放弃了当时自己的一切，选择在未知的领域里重新来过。 耀塔的氛围与维奥学院截然不同，纯血人类以外的血统自然而然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注视以及严格考验。欧文从来没有向桃乐丝描绘过自己求学旅途上发生的任何不快，但桃乐丝已经从奥尔加与温弗里的认同里读懂了欧文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也许刚才评价卡尔明明不擅长却依旧要尝试的时候，欧文想起了自己。 “我支持哥哥的选择。”桃乐丝认真地说道，“只要是你发自内心做出的选择，我都会毫无条件相信你的。” “我也一样。”欧文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但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丹尼斯问题上能在花点时间想想吗？” 桃乐丝一下子笑出了声：“没问题，我会的。我绝对会认真考虑的。” 她正认真和哥哥说话，因此没能注意到母亲脸上的笑容。 不知何时，森林里面的声音逐渐低落下来，安静地只剩下一成不变让人听起来分外安心的鼓声，以及轻柔舒缓悦耳无比的琴音。 合奏到了最后，彻彻底底变成了只属于克里斯特和克洛丽斯两人的合奏。 克洛丽斯已经不记得自己离开森林有多久了，久到有闲情享受宴会仿佛都成为了上辈子的事情。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回忆起在得到这把竖琴之前的合奏，因为森林有她和克里斯特两位【生长】，克里斯特根本用不到更为明显的鼓声来引导大家，一直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竖琴忘情地炫耀自己有多么擅长弹奏。他莫名其妙升起的攀比之心总会使得他们两个人的合奏最终变成战场，一心要比较到底是谁在合奏中催生出了更多的种子。 然而现在森林的那一头已经听不到悠扬的琴声。鼓声平稳而安逸，响彻全程镇定自如。 克洛丽斯很难概括自己现在的心情，但这份复杂的思绪一定不是悲伤难过之类的负面情绪。 她只是有些感慨，最终还是只剩下了克里斯特一人而已。 所以哪怕是这合奏的分秒，她都要陪着自己的哥哥继续下去。 好让这个美梦能够再延长一瞬间。 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第185章 琴音与鼓声极有默契的一同将静默还给了森林。 桃乐丝能听到叶片载体还沉浸在音乐的余韵中，依旧情绪高涨断断续续哼唱着美妙的旋律。 克洛丽斯对自己时隔许久的演奏十分满意：“看来我的手还并没有生疏。”她本以为适应这样高强度的精细操作会让自己需要一些时间，然而手指却在触碰到熟悉的旋律后自己动了起来，在琴弦上跳出了她过去重复过无数次的舞蹈。 “要是连你都生疏了，我该和谁去斗琴？”不知何时来到树下的克里斯特嘴角挂着细微的笑意，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而且胜之不武也不是我的风格。” “我们连正式的比赛都还没开始吧？别告诉我你把鼓声也算在内了。”克洛丽斯身手干净利落地跳下树梢，还顺带用藤蔓下意识接了一下桃乐丝。一直被母亲当做小孩子的桃乐丝再一次没能来得及使用风元素魔法，回给了母亲十分无奈的表情。 “就算是直接跳下来，我和妈妈一样不会受伤的。”桃乐丝认为母亲应该对自己的实力有明确的认知。 “抱歉，宝贝，我就是下意识就觉得你需要帮忙。”克洛丽斯连忙安抚性质地摸了摸桃乐丝的头，“下次我肯定会记得的。” 被母亲拉在身后的欧文慢条斯理地落地，假装没有下意识跟在桃乐丝后面殿后，以方便第一时间帮助妹妹落地。 “哈哈哈，看到桃乐丝就忍不住想起你小时候也会这样和我抱怨。”克里斯特情绪高涨，“连弓都只能勉强拉动的时候就催着我不要放出藤蔓保护你了。” 克洛丽斯眉毛一挑，面对哥哥时不复面对桃乐丝时候的温柔：“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提小时候的事情？不知道是谁因为太过在意输赢从树上摔… …” “我不说了。我保证。”克里斯特立马认错，不愿面对如此黑历史还要暴露在小辈们面前，“作为赔礼道歉我亲自送你们去花园怎么样？合奏结束后凛秘花也该绽放了。” 欧文适时为桃乐丝介绍了一下这个特殊物种。 森林的合奏作为恢复阶段，不仅极为适合植物的生长，对促进种子发芽也能起到至为关键性的作用。甚至有一些特殊品种由于对生长环境的要救极为苛刻，只有在森林合奏时才能达到发芽或是开花结果的状态。克里斯特所提到的凛秘花便是其中一种，它与普通的植物生长速度不同，每一阶段需要达到不同的要求才能顺利进入下一阶段。从种子发芽需要完完全全静默没有一丝声音的环境，而从嫩芽到花苞却需要聆听溪水的声响才能正常生长，开花需要听完整森林的合奏，而最后结出果实则需要被太阳持续照射二十四小时。苛刻的要求也使得这种植物拥有极高的药用以及使用价值，作为精灵最实用的储藏能量的媒介，凛秘花的果实可以将当初留存在花瓣上的物体牢牢包裹在果实内部留存上百年之久。只要没有接触到阳光，果实内里便是连时间都一齐停止的存在。 桃乐丝之前只对凛秘果有所耳闻。克洛丽斯从森林带给西格蒙德的特产里就有这个果实。西格蒙德废寝忘食研究了好久总算掌握了其内部的魔力走向与规律，成功研制出仿凛秘果的特制储物器，能够大致满足精灵们对储藏生长中植物以及世界树产物的特殊要求，得到了除克里斯特以外精灵的一致好评。 “我还没有见过凛秘花。”因为之前只看到过灰扑扑平平无奇的果实，桃乐丝对花朵的形象开始好奇起来，“舅舅特意提起的话，是很漂亮吗？” 克里斯特点了点头：“非常漂亮。由于现在是凛秘花开花后的充能阶段，能看到它的花瓣在阳光底下流淌金色的纹路。而且花园在合奏之后许多平常见不到的植物也都开花了，现在参观至少能看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特殊种类，我觉得是最适合参观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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