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她如此神威浩然,也是差点魂飞魄散! 他愈发清晰又残忍地认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将自己推入死路!所以他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出了神洲,去了人世,亲手掐断了神女尺盈的生机。 没错,对方怀有至宝,并没有抹去记忆,还瞒过了他,准备集结残兵再度攻上神天。 她果真不该留! 也不能留! 只要她内心藏着一颗仇恨的种子,只要她那一具神洲灵台还在,迟早有一日,所有的一切会席卷而来,在她的仇恨土壤里生根发芽,再度成为对准他跟阴萝的荆棘!或许尺盈还会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找上他,再设计一出让仇人爱上我的虐恋情深。 但是对不起,他对虐恋情深不感兴趣。 所以他杀了尺盈,这一次没有留手。 而今日,茸茸金同样走不出这一座诲问台,蒋松庭漠然地想。 恶女已经多次留情,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与进犯,早是踩准了那一条死亡白线。 所以,不管茸茸金如何哭闹,她还是被扔进了映魂镜,映出了所有的过往。 阴萝冷眼看着这一粒草籽是如何的诡计多端,借着粘稠的浆果汁水,沾在她神眷的衣袍上,被他们带进了二十四山,又在岁煞神眷们发现之际,它苦苦哀求,流出草籽心泪,博取了神眷的同情。 神眷们不忍落,就将这一粒草籽种在了二十四山的外围,让它勉强能吸收一些日月精华,早日修炼化灵。 这一幕跟当初江双穗偷她的饮月露喂养这杂草小妖何其相似! 本来事情到这里,阴萝还当它有一些求道之心,放它一马也不是不可以,但这草籽很是该死,贪得无厌,趁着神眷们镇守之际,自己飘进了精华最纯之地,大口大口吞吃起来,等它发现窗边伫立着一名雪发美人,又仿佛情窦初开似的害羞起来,埋到了窗根底下。 后来的事情就如之前一样。 草灵以血喂养情梅,强行送来了救命之恩,让月宫极祖收她为徒。 阴萝毫不怀疑,要是她这位美人师尊表现得再热络一点,她可能就要一步到胃,要他收她为妻了。 阴萝:歹毒!实在歹毒! 吃我的精华,搞我的地盘,还要睡我的师尊!连吃带拿,你可真不客气哈! 而茸茸金记忆的后半截,就是她跟神农不尝谷达成了约定,她会被送进神洲做使女,在双头墨龙的酒料里掺杂进传送阵的符水,而他们也要依照承诺,让她重新回到神洲,回到她师尊身边! 阴萝抚掌,“证据确凿,极祖,您是要自己动手,清理门户,还是我来?” 她又恶意讥讽他,“还是这一次您同样要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送她出神洲,再洗心革面,长寿百年?啊,我是个小贱种,命是可以换的,底线是可以冒犯的,无父无母无兄疼爱,九死一生又算得了什么呢,死了一双伴生小宠又算什么,当然没有您的小徒儿那般金贵——” “——刺啦。” 第一根梅枝穿颈而过,毫不手软。 茸茸金顿时不可置信拔起头颅,鲜血狂溅,“……师尊?!” “通敌,大忌,当处以极刑。” 无情神道散着发,怀中还抱着一座银白月宫,祂大袖翩然欲飞,指尖很快凝成了第二枝长长的、崎岖的白梅。 “——不!不!师尊不要!” 茸茸金捂着颈段,面如金纸,泪流满地,“不要这样对我,咳咳,师尊!” “机会,给过了,没有第三次了。” 张玄素容色寂冷,抬手扬起了那一枝高长白梅,再度刺穿她的肩脉。 凌迟。 “好!好!好!我就爱看这种师徒虐恋决裂的场面!” 阴萝表示爱看,她多看! 谁知道那无情神道睇了她一眼,冷冷道,“不是虐恋。” 少给吾强加罪名! 阴萝无辜眨眼,还冲着她的帮凶道,“不是吗?话本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你且等着,等这个杂草小妖快坚持不住,那个可怜娇娇喔,要昏迷过去,极祖一定会心痛难忍,将所有的罚都揽到自己身上,代逆徒受过,就问你绝不绝,虐不虐,爱不爱?” 张玄素:……? 她这是什么离谱的想法? 蒋松庭如今对阴萝多了一分入骨的敬畏,也很奇妙,他的原则跟底线,竟也仿佛融进了她的绝对意志里,开始跟她共鸣同频。 他不仅附和阴萝,还给她编了一个完美的结尾,“不仅如此,这杂草小妖很有可能因怨生恨,堕落成邪魔,到时候就是清冷师尊为爱勇敢冲锋,天涯海角救赎魔门逆徒——” 阴萝兴奋:“我懂!我懂!等这老东西为逆徒叛出神洲,我就可以接替祂的月主之位!” 你们搞师徒真爱,我搞九天事业,妙啊! “飒飒!” 尖利的梅枝挑破了蒋松庭胸膛的一处硬肌,他避也不避,只是笑道,“尊祖何必动怒?我等只是合理筹谋未来罢了!” 在众多情敌之中,魔种阴毒,凤皇暴戾,共主腹黑,这貌美的无情老祖可算是最好对付的,祂从来都高悬在九天之上,哪里知道情场越年轻越险恶? 就这样,蒋松庭还不忘将那染血的衣襟敞开,挑衅一般,朝着阴萝显露出自己的胸肌轮廓。 阴萝是真没想到,远处看这小公狗掐着一把窄腰,身量也跟郑夙差不多,但近处一观,腰肌丰满流畅,两条狭长腹线似刻刀一般,直落入深处,随时都能爆发。 龙君看了一眼。 没忍住。 又看了两眼。 尤其是蒋松庭那从胸膛的中线长出的细浓体毛,乌黑整齐,又分外漂亮地,蜿蜒到肚脐眼儿,俗称小青龙儿。 还挺蛊。 大约是阴萝盯得出神,蒋松庭轻咳一声,“小青龙,要摸摸看吗?” “——簌簌!!!” 刹那,千枝万枝的白梅宛如天罚,落满了诲问台。 阴萝:?!!! 阴萝差点被射成小刺猬。 那白梅的枝条儿似薄绿冰棱一样,又细又长又锋利,冷冰冰地刺穿她的袖衫。 阴萝可不爱穿那些传统的女裙,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脖子都透不着气儿,她要么露肩,要么显腰,这一件双鱼庆吉响铃裙也不例外,是赤着肩腰的,以至于那青绿小枝轻而易举就穿行在她的禁地之间。 于是无情神道抬起冷眸一看—— 那诸天小女君金环松散,雪辫凌乱,她双腿微抬,手腕高高扬起,被祂的嶙峋的、冰冷的梅枝架进了冰床里,从腰肢垂下了一串樱桃小佩,还不等阴萝摆正裙面,冷寒的梅枝就从她腿弯横过,密密扎拢,让她动弹不得。 祂站在月轮之上,仅仅是远远望了一眼,心神刹那分化。 “——回来!” 无情神道脸色微变,祂还来不及收回梅枝,心神一瞬逃逸,就化成了梅枝,从她那白俏脚踝,纤细手腕,细腻后颈,无处不在地横行生长,祂能感受到她颈窝处的温热细软,唇口的呼吸起伏,藏在袖衫下的玲珑妙身。 ——她竟不穿亵衣?! 亵裤竟也是薄纱的! 青绿冰寒的白梅枝儿霎时变得炙热。 阴萝:? 你差点把我刺死也就算了,你现在还要烧死我? 有没有搞错? 蒋松庭借着游戏外挂率先脱身,他连忙到了阴萝身边,抽出鸳鸯双刀,替她劈砍梅枝。 尤其是她裙袍之下,一丛又一丛的,密密麻麻,多得都劈不干净! 若是把阴萝翻过来看,她已成了一座巨大的花海,嫩绿花萼,雪白花瓣,黄丝如飘带,全都挨挨挤挤,她的身体被挟裹其中,埋在了枝条的粗莽与柔软的花瓣里,淡涩的香气阵阵弥漫。 他恨恨道,“什么无情神道,怕是多情欲道,这梅枝哪里不能生,非要生在你的裙底!还生得这么多!这么密!春水泛滥都没这么能泛的!” 萝萝:没错!就该这样骂! 阴萝当然也想破口大骂的,但她余光一瞧。 嚯! 那一扎呼啦啦的血疙瘩还怪吓龙的! 阴萝顿时将自己的骂声咽了回去。 茸茸金本就是最低末的草灵,要不是死皮赖脸吞吃了她二十四山的精华,又误打误撞走了一条通天运道,她连登临神洲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说她那不入流的灵力,根本不能护体,只在那一瞬间,就被梅枝接连贯穿灵体与内魂! 甚至都来不及呼救! 这一下,是真的死得透透了。 但阴萝也是吃过暗亏的,她并没有掉以轻心,她指使蒋松庭,亲自摘了茸茸金的头颅,坐看她魂飞魄散。 无论是江双穗还是郑青穗,她搞死了她又蹦出来,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很是让她不耐烦,你搁这儿给我卡bug呢? 我那狗九尾狐都没有你这么能整活! 如今她学得精了,斩草连根都给烧了! 阴萝在诲问台了结了内鬼之事,经过廊架,撞上了她的前师尊。 无情神道手里环着两三枝青绿白梅,似乎无意从中路过,而在擦身之际,祂淡淡问了一句,“你说要诸天爱你,要无情无义吻遍神佛妖魔,是什么意思?” 阴萝:? 这是一个至上无情道该问出的话吗? 大约是小女君的脸色过于明显,祂带袖飘过,“无事,吾只是问问,反正你也胆小,不敢偷吃,忤逆却祸。” 阴萝:??? 不是,祂是故意的吗? 此时,欢喜圣天。 郑夙叼起一根黑颈带,先揸起了马尾,绕着昆那夜迦游了一百圈后,他发现自己无事可做,这里是情欲之天,修得也是情欲之道,而他的通天之法,并不适用,甚至不适合修炼太上法脉。 他被困住了。 似缸池里的鱼,蛛网内的蛾,雨天下的暗苔,细碎又零散地困住了他。 ——除了等她,他无事可了。 郑夙又抚过自己的双眼,冷滑的绸缎,是她亲自戴束,他已失明了一阵,从她堕神国至今,竟恍如隔世。影响他的并非是不能视物,而是不能视物带来的种种后患。 譬如。 他不再能观遍万物之机,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让自己永远处在最有利的高位。 譬如。 他不能再看到郑阴萝的所有表情,所有动作,所有意图,他总是要听声来辨别她的喜怒,猜测她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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