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还是个人间混账,专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用了几根狗尾巴草就哄到了玄灵帝姬,在肮脏的马厩就跟他没日没夜厮混起来,更被当场撞破。 玄灵帝姬执意逃婚,其父其母当场震怒,剥去了玄灵帝姬身份,永世流放疆梧荒道。 那男人则是被斩得魂飞魄散,哪怕玄灵帝姬哭着说自己怀有他的孩子,也没能阻止下域天的雷霆立威。 下域天不缺帝姬王女,缺的是底蕴跟名声,特别还是在内外战场开拓的期间,上中天域女君们都在建功立业,他们下域天却陷入这种帝姬为了情爱抛却族阀荣光的丑闻,无形就在消耗他们的气运! 出息的天之骄女如雨后春笋般拔节而起,这样的颠女不要也罢! “那倒不至于。”原道大母魔碑道,“你家元幼平看起来是能把人强行压进洞房的。” 她还需要逃婚? 怕是逃婚的是你们这群没出息的男人! 魔碑又说,“你跟了她那么多年,还不知道元幼平是什么坏东西吗?” 唉,它也就敢这样暗戳戳骂几句了,当面它是不敢说的。 “她连情劫都能破开,怎么会愿意去跟那凤皇合契,再度绑紧自己?定是憋着坏儿呢!你没看到吗,除了那头妖狐,其余人兵马未动!都等着呢!” 不然按照那一群家伙的战力,早就闹翻天了! 看看现在那凤皇陨天的下场,就知道他们魔宫不去抢婚是明智的! 但这一场雪落得太盛,太亮,也太慷慨了,练星含从内心深处就觉得不详,他抬手抚紧自己精瘦平坦的小腹,迫切地希望这块腹肉里能再长出元幼平的骨肉,那她会不会为他多停留久一些? 而魔碑看他这个紧抚小腹的动作就头皮发麻。 好吧,虽然它也没有头皮,但是—— “够了吧?莫要再生了!” 有那俩活祖宗姑奶奶就够了吧?再添一对混世魔王,它这碑母还用活吗? 情天禁雪覆盖周天,众神天尊只觉得念头澄澈,心性空明,对付起异界魂种愈发得心应手,感受最深的当属妖魔两道,他们修的是恶瘴欲山,常年都徘徊在怨煞之巅,心魔也如影随形,如今竟也有隐隐脱出桎梏的舒畅。 妖魔两宗又惊又疑,难道天道也想要引他们入佛门? 他们知道今时今日,是神道天道为尊,他们妖魔圣朝不得不曲首,可难道以后诸天都得改成吃素的吗?! “咚!咚!咚!咚!” 神天之上,大雪纷飞,炎火坠落,响的是阴萝特有的龙潮战鼓。 神天之下,战局沸腾,金戈相接,是诸天那近乎压倒般的胜利。 阴萝却罕见没有插手,她出了血巢之后,独独坐在那一座枯败的凤凰台上,竟是冷眼看着苍生自救这一场。 都说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从前的阴萝是嗤之以鼻的,她从出生时起就知道自己要抓住什么,她要风光,她要权柄,她要她之名通传神天圣朝大地,要众生万灵畏她敬她听从她! 她来当世,就要做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传说! 但当她受过亲离众叛诸天不救的失落,经过神坛跌落信仰崩塌的绝望,领略到人王仙皇天帝的巅顶风光,也一程程走过万里山海飞雪炎天后,阴萝逐渐觉得有些东西并非那么难以得到,也并非那么难以割舍。 待她修持了极乐情道,那情爱更如丰盛的华筵,让她取之不尽。 他们就像蜜糖一样,将她身心都包裹起来,要让她软融融甜蜜蜜化在其中。 那么,我要为这些留下来吗? 留下来,我就是此天的唯一帝主,我坐高台,我掌众尊,苍生万民也会将我恭敬供起来。 阴萝甚至可以想象到,未来的他们会怎样为她争风吃醋,使出浑身解数来求得她的爱,更求她的子嗣,周全他们的漫长等待,她唯一不确定的是郑夙的傲骨,他会不会为她妥协。 但情欢如朝露易逝,她更想要她的永恒不败之业! 当细细碎碎的雪绒掠过脸庞,阴萝额心的那一条邪异厄线消失不见,眼下的两枚红痂情痣也随着雪水化去,好似一尾半透明的冰绿泪翅儿。 她再睁眼的瞬间,天地枢机倏然贯通,邃丽虚空之中漂浮着一扇万丈庞硕巨门,无垠寰宇浩荡的气息流淌进来,比生门更辽阔,也比死门更壮丽。 不知名的歌谣流浪到阴萝的耳边。 魔种起先还很疑惑,“大母,天道还要渡劫吗?” “等等,不对,这——” 他眉眼骤然变紧。 “是超脱因果!” 魔碑同样露出惊色,“她难道是想……?” “元幼平!元幼平!——天道!天道!!!” 魔种飞身渡到了凤凰台,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直冲进她的怀里,双臂将阴萝的胸腰抱紧,嗓音因为害怕而变得尖锐阴娇,“你要去哪?你要去哪?!元幼平我告诉你你哪里也别想去!你只能在这里!只能在这里!” 他一遍遍重复着,强调着。 “你这此间天道,你该庇佑此间的,你该永远在这里的!” “元幼平!你睁眼看看!这里才是你的起源地!你的故乡!你要舍了它了吗?你要——”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哽咽着,“你要舍了我吗?” 泪珠像是一朵朵精巧的小玉兰花,晶莹粉润的,颗颗滚落绽开在她的掌根。 “唉呀。” 阴萝顶起掌根,擦拭他的眼泪,“你怎么老哭呀,万古魔种欸,一点出息都没有!” 练星含却是越哭越凶,指头压着她的冰绿冷凉指甲,小蛇一般钻进了缝隙,他尤其喜欢与她紧密抵着的姿态,像是每一次的欢海他都要与她密不可分,痛与爱是同时贯穿魔魂的 “元幼平!要不是你招惹我,我日后肯定出息坏了,我能屠尽神佛炼尽轮回你信不信!你凭什么,凭什么惹了我,你又,你又不要我。” 这小滚刀肉居然说,“你瞧,你瞧,你就是没出息,我不要你又怎样,会天崩地裂吗?唉,你都杀了那么多的系统,难道学不会他们那一套火葬场吗?现在的娇美小寡夫可是很受欢迎的!” “不要!不学!” 练星含厌恶至极,又含紧她的腰,她的个头实在太娇矮了,他得像猫儿一样高高弓着背,才能将脸窝到她的颈窝。 “我不会找其他女人刺激你的,我讨厌她们碰我,元幼平,我是你的,从头到尾都是你的!” 阴萝摸着这奓毛的猫儿,“知道啦,乖乖。” 她难得这样唤他,魔种有些受宠若惊,他忍不住分开紧密纠缠的身体,低头看她一眼。 但她却在看那一扇虚空巨门,翠冷瞳跳动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欲望。 炙热,且强烈。 白衣魔种愈发不安,阴冷苍白的手掌捧起她的脸,哀求道,“别看了!元幼平!我求你别看了!那没什么好看的!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难道不比它真实吗?我是你可以触摸到的,元幼平,你摸摸我!” 从初见到如今,他身量高了,容貌也长开了,还为她繁衍了子嗣,但元幼平却好像永远都没变。 他记得她幼时第一面,五岁的女童王姬一袭红长衣,耳侧带着一枚漆黑玉京子,当幼童们还在春风纸鸢的稚嫩里,她已经掌起了刀剑王道。 他也记得她年少第一面,在元武阙,她骑着血红骏马,蛮狮小腰爆着悍劲儿,双足蹬起那华灿的金鞍,星摇月落般令人炫目地驰来。 她总那样,少年般意气满怀。 她总那样,好似那盛世万朝她唾手可得,就绽放在她的狂烈马蹄与描金红袖里。 他更记得在夏日宫殿里,花梨冰鉴袅出清凉细丝,元幼平已成国中少主,胸颈前戴着一副万寿无疆的银翡翠双长襟,洁白小耳也荡着一对镌刻万年吉庆纹样的雪珍珠流穗牌,在那炎炎的光影里,她吹凉热茶,倾过身子喂他。 他记得很多的她,她穿过什么,戴过什么,吃过什么,骂过什么,他总是将这些记忆掰碎了又拼凑,他反复地追寻她喜爱他的蛛丝马迹。 情路漫漫,他总有那么几分希冀,她会为他改变。 此时,练星含悚然听见,“可是乖乖,你不觉得,未知的,才是最美吗?” 她着迷望着那座巨门。 她低声说,“乖乖,听见了吗?它在唤我,呼唤永恒的孩子。” “你听错了!!!” 他猛然捂住她的眼,内心急躁如烈火焚烧,偏偏又难以摆脱,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气急败坏,调子愈发嘶哑阴暗,“元幼平,你是听不到人话吗?别看了!别看了!也别听了!” 但他到底软弱,他死死抱住她,又换成了乞求。 “元幼平!别看!别听!别去!只要你别去,我什么都应你啊。” 尽管耻辱,尽管不甘,魔种还是咬着唇道,“我很介意他们,但是,元幼平,我愿意的,只要你别走——” 他闭着眼,强忍着那汹涌的恨意与妒火,但那一股主动羞辱自己的眼泪到底是流了下来。 “只要你别走,我可以跟他们一起,一起,伺候你。” 他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可他能怎样?他要挽留她啊。 “喔?真的吗?你受得了喔?” 虽然阴萝嘴上说着一起来,但她的每一段风月都是专心专意的,从不会乱沾旁人,哪怕是被她羞辱极致的魔种,也没试过三人行的,这也是他对阴萝一直藕断丝连又割舍不掉的原因,他总有那么一种错觉,元幼平只是贪玩罢了,她还没有被调教好,她本性是纯粹的,还是有一丝钟情的可能。 那么这个可能为什么不是他呢? 魔种咽住那潮水般的委屈,他想摇头,想歇斯底里,他受不了,他也不行! 但他像没喝到奶的小猫一般,委屈极致,呜咽着说,“我受得住,我受得住,元幼平,留下来,好吗。” “好——” 她那单字一出,他就惊喜抬眼,泪水晶莹纷飞,哭着扑进她怀里。 阴萝亲昵捏了捏他的颈,这小毒蝎的骨头就软了,瘫在她的身上,贪婪地汲取着她发丝,肌肤,骨头里的香气,他是真想钻进去,钻进元幼平的血里,肉里,他不相信她会真的无情无义,她总有一块地方是暖的,可以温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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