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在江双穗的甜蜜心声下,她虏获了一众善意。 【这个姐姐戴的花可真美啊】 【她谈吐好好,我想跟她结交,她会嫌弃我吗】 【这位夫人真是我见过最难以忘怀的】 女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她们也在低声议论着新回归的王姬。 “这新八王姬,瞧着倒是比旧的好。” “是啊,看着是个善良,讲道理的。” “旧的那位霸道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有女儿家的模样,我早就受够了她那趾高气扬的臭脸,还不如让新的将她取而代之——” 这位簪花夫人说完,四周皆是露出惊恐之色,她后背一阵发冷。 宫内戒严,少见行马,但此时,殿外勒停一匹桃花马,披珠红裙,朱砂抹胸,从肩膀到腰,流淌着一条黑蛟螭大披帛,宛如黑池里的一支崎岖冷峻的红梅,她竟然无视天威,纵马骑进了平恩殿。 那簪花夫人惊了马,险些吓得昏迷过去。 笃笃。笃笃。 马蹄声强健又阴悍。 老登真王沉下脸色,责怪的语气朝她砸来。 “元慈恩!你当这是甚么地方!又在大内骑马!那不快下来!你看看这是谁?往常你常使唤她,可曾料到今日,你还要叫她一声姐姐!”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刹,江双穗碎发被疾风扬起。 那桃花马上的姑奶奶仗着腰骨好,俯下一截腰,虎口微分,掐住了这位新王姬的下颌,眉眼甜艳阴厉,“我看看这谁呢?原来是偷我国盟礼,养活别国皇子的江大婢女啊?你倒是好运道啊,那么高的悬崖,摔都摔不死你。” 此时弹幕疯了一样狂弹起来。 【嗷嗷原来我的渣A妹妹在这里啊单手骑马草死谁了啊!!!】 【呜呜呜比起小锦鲤还是想看这种带感的恶女!!!】 【上次那天神装真是绝了啊妹妹都感动哭了这次大佬又想玩什么?】 【想悄悄捡起妹妹的珠珠去买】 阴萝:?! 住口!你们这些只会玩变态变装的混蛋!!! “呃呜——” 江双穗被掐生疼,整块脸肉都跟着往上扯,眼睫泛起了晶莹泪光,她莫名涌起一阵阵的恐惧,好像有那一个瞬间,她被这个人无数次置于死地。她受不了大叫起来,颇为凄厉。 “八妹妹你这么是做什么?!” “穗穗!穗穗!八妹妹你快放手!” 王爵们担心无比,又不敢靠近马匹。 这家伙曾经揪出了几个别国叛徒,就是用这一匹桃花马,生生把人践踏致死,从那以后,奸细们再也不敢安插在八王姬府里了。 旁边比他们更快,伸出来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掌,擒住了阴萝的腕口,眸丸如寒凉星子。 “元幼平,你适可而止!今时今日,穗穗姐姐不比你差!” 练星含披着一头黑发,黑长衣,额心寂白空荡,除了那一抹傲性的美人尖,什么都没有,魔种冷漠到失去人性,在他心目中,众生与他无关,只有这个女孩儿,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女孩儿,她会把自己被赏赐的糕点,藏在肚皮里给他送过来,吃时尚且温热着。 也只有这个女孩儿,会在他被元幼平打得半死不活,丢尽雪天里罚跪,为他心疼地掉了眼泪,抱着他受冻一夜,手里满是冻疮。 她绝不会像元幼平那样,欺她,辱他,骗他,将他踩进永不见天日的烂泥里。 练星含发誓,就算天下人全死了,他也要他的穗穗姐姐好好活着!元幼平只配当他穗穗姐姐的踏脚石! 然而下一刻。 “——噼啪!!!” 掌风凌厉袭来,伴随着她的一声轻嗤,粗砺缰绳溅过他的脸,割出一道粗糙且辣疼的血迹。 “不过是我老子的小宠,真以为卖个身,就能对本宫指手划脚了?”她轻蔑无比,“你的初夜放到龙床上能值几个钱儿?” 她又嘲笑道,“我那愚蠢的父王,知道你心里装着他的新女儿么?” 练星含的脑海里迅速滑过一个念头,果然,前些日的那个意外的吻,的确是元幼平恶心他的,真是令人作呕! 他眼中眸色更深,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杀气。 “元慈恩——!!!” 老登真王也生出了怒色,“你放肆!!!” 他朝着左右近侍道,“给寡人掌嘴,好好治一治这无法无天的家伙!” 这是他心爱的少年,怎么能被如此轻慢挑弄? 于是心里那一杆秤,很快倾斜到了练星含身上。 “放肆的,是陛下啊。” 伴随着一声悠然的叹息,柔弱文雅的元相公捏着一把黑折扇走进来,他不紧不慢地朝同僚行礼,笑吟吟道,“诸位大人可真是好雅兴啊,明知道我家小八差点被这小婢女害惨,诸位这么捧场,真是跟我元家过不去呢。” 黑折扇抵着额头,他文质彬彬道,“这么多人,元某人一个个收拾起来,怪累的呢。” 众大人神情大变,张口就想解释,元束清轻轻嘘了一声,竟然纡尊降贵,拉起了那匹桃花马的缰绳,含笑道,“小八,你去年在外头为国奔走,错了生辰,舅舅今日给你补上,说吧,你要什么?是要这颗人头,这颗人头,还是那颗人头呢?” 被他点名的无一不是煞白着脸。 【这舅舅真好啊,我也想要这么一个宠着我的舅舅】 【不过他不知道他外甥女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她扒光我的衣服,被男人们都看到了呜呜】 江双穗使用自己的心声,然而心声响了半天,元舅舅一个眼神都没扫过来。 她不禁怀疑,难道坏了?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位马背上的祖宗开了娇嗓,“舅舅,我父王太坏了,有了我这么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还不够,还要到外头去捡野种,这也就罢了,她还想让野种跟小爹骑到我头上,你说,这父王还能要吗?” 元舅舅附和道,“的确是不能要了,所以呢,我的心头肉? “来人啊,父王,父王他——” 阴萝呜的一声掉下了珠珠,悲恸不已,在老登真王的错愕神情中,她扯起那片黑纱披帛,哭得哽咽,“父王他驾崩了啊!!!” 群臣:?!!! 不是,我们就普普通通参加个认亲宴,怎么就,怎么就卷入这种可怕的改朝换代的洪流里? 元舅舅也一瞬变了脸色,悲痛道,“陛下,陛下,你如此雄伟天恩,怎么舍得抛弃我们臣民啊?” 舅甥俩在马上马下,哭得死去活来。 有人悄悄溜到殿外,脸都绿了,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黑潮甲兵,都是有备而来。 他也吓得哭了,顺势改口,“呜呜,陛下,陛下驾崩了!!!” 呜呜,好可怕,他再也不吃王室的席面了! 不想死的,害怕死的,都哭成了一片,愁云惨淡,好不可怜,老登真王气得跳脚,“逆贼!逆贼!元家这是要反了吗?” “父王,父王啊,您就安心的去吧——” 阴萝的水桃瞳哭得红彤彤的,仿佛破了皮儿的桃肉,下一刻就要扭小腰昏厥过去,软薄的唇角高高翘起,越过重重人群,与魔种练星含那择人欲噬的阴狠目光对上。 “小练妃,会陪您殉葬长眠的。”
第32章 第二个火葬场 “来人!来人!元家造反!” “元家——造反了!!!” 老登真王骇然避退, 冲着左右近侍狂喊。 “护驾!护驾!快护驾!!!” “笃笃。” 那无法无天的八王姬还在马上,踩着一双巧夺天工的黄金马镫,没有穿靴, 也没有穿袜, 就那样光明正大袒露出一双娇蛮小足, 似京城时新的俏白梨,指甲盖儿修磨得圆溜溜的,天真无害, 欠缺任何丹蔻, 粉得像是合欢花上那一点茸金的粉,跟她周身近乎吞噬万物生灵的气场极其违和。 她骑着马到了老登真王的周围, 竟无视一国君威, 裸足从马镫里摘出来。 轻轻巧巧地,踩上了近前行走那一柄方头腰刀。 他们原本是架起刀来保护国君,被这么一踩, 倒像是在刀上落了一篇梨花颂诗, 消弭了烽火狼烟。 “哪,父王, 儿臣方才没听清楚,您说这江使女……是我的什么人来着?我要怎么做来着?” 阴萝面上荡漾着甜笑,脚尖往那刀背一压。 这近前行走头皮发麻。 真伤了这王姬这梨白娇嫩脚心, 那元副相不得把他抽筋拔骨?! 登时就发出了浮夸的一声, 摔刀倒地, 浑身抽搐, 冲着他们痛苦爬去, 爬到半路,瞳孔猛地一缩, 原地昏迷。 一副为国狠狠尽忠但又无能为力只能托付于兄弟我走了走得很安详你们不用来找的样子。 其余兄弟近侍:“……?” 这都行?! “反了……反了……寡人,寡人要诛……” 老登真王发现了一个令他绝望的事实,他护驾喊了那么多声,除了最近的侍卫,其余人都无动于衷,他们脸上有着震惊、愤怒、惶恐、绝望。 唯独。 没有一丝反抗。 像是一群被驯服的家畜,在巨大的惊变之后,迅速接受了目前的局面以及未来的命运。 等等。 家畜……家畜?! 老登真王猛地抬头。 那纤秀的内弟元束清一身燕居之服,仿佛两岸严风吹弄玉树,很是清俊淡雅,百官在他身后,静得跟一窝鹌鹑似的,就连他常常依仗的主相,这个朝廷的支柱沈蕤宾,也一改往日的威严气势,垂首跟在副相之后。 而元慈恩,就如同是羊圈外的小买主,扬着手指头,娇滴滴地说,“舅舅,你看,你弄得这么大的阵仗,都把我父王吓傻了。” 而在众人耳中,那不亚于—— “舅舅,你看,你把这头老羊吓得傻傻呆呆的,倒尽胃口,我怎么吃得香嘛。” 这登真国,这王室,被元家如猪狗羊马一样圈养起来,平常刮肉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那当然是人人太平歌舞升平,可是元家一旦进入这羊圈—— 离宰杀的日子也不远了! 人们陡然浮现出一个异常强烈的念头。 ——这把龙椅姓马。 可。 这个国家姓元。 “大胆,大胆,嗬,嗬——” 老马王一个趔趄,摔倒在案桌前,嘴里流出一串涎水,痴痴傻傻咧开了嘴,“嗬,嗬,不好玩,不好玩。” 场中的气氛彻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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