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星含又住回了八王姬府。 他发现有什么不同了,最明显的就是称呼,他不再是公子,而是一声君夫人。 ? 谁是她的君夫人? 这个称呼让他又羞又恼,男子岂可为夫人! 但很快,练星含品出另一层意思。 元幼平要称帝了? 也是,真定门之变,她说到做到,把开城门的,归降的,侵略的,通通屠了一遍,兄弟姐妹除了七王姬,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就连他的五原密教,都损失惨重,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安排这些战俘。 练星含想要了解外头的情况,但他往往还没踏出一步,就被鹍鸦卫严加看管。 他们一板一眼地回应,“君夫人,主人外出,还请您安心养胎。” 练星含:?! 见鬼的安心养胎!!! 元幼平是真的把他当成生育的种蝎了吗?!这个混账!!! 这日,练星含捉了一些黄粉虫,喂养两只幼蟾蜍。 这又怎么来的呢? 那一次他遣送盘古蟾蜍去牢房探望江双穗,俩人正说着话呢,他却被元幼平弄到神魂颠倒,导致盘古蟾蜍也发了情潮,当场就产出一片黑潮。 而盘古蟾蜍一次能产卵万枚,经过互相吞食,厮杀,只剩下最后两枚。 寻常的时候,练星含把它们养在丝绦里,而这些时日,他都被元幼平拘禁在寝宫里,索性就把它们都放出来,亲手养着。至于五毒里的小毒蛇,练星含至今对它还是冷冷的,大有着迁怒之意,但总算允许它肆意纠缠手腕了,这让小毒蛇很是高兴。 “——嘭嘭!!!”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奉娘娘之命……请练公子入宫一叙天伦。” 是女使的声音。 练星含想了想,这应该是元皇后身边的一等女使,银竹。 元皇后要见他? 有了元皇后的袖信,鹍鸦卫很快就放了行,练星含坐上轿子,进了内王城,他有一些不自在,这算是见婆婆吗? 他与元皇后见得不多,只知道她年长美丽,颇为溺爱元幼平,他又是她丈夫的男妃,又是她女儿的君夫人,元皇后不会刻意刁难他吧?刁难也好,他就可以趁机发难,脱离元幼平的掌控! 等等。 练星含掀开了软帘,“这不是去神元宫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银竹颤着双肩,“公,公子,您就别问了,等您去到,您就知道了!” 去哪里呢? 飞黄殿! 老登真王的寝宫!!! 练星含心头凝起一层坚冰,银竹则是快步走进,抱起咯咯直笑的九王姬,脚步在他身边顿了顿,低声道,“您坚持住,我已让人快马去唤殿下了!” 难怪。 难怪元皇后要他进宫,原来是要他做人质,去换回九王姬! 练星含讥讽地想,这元家,从老到小,都只把他当成一件可以转赠的礼物吧? 哈,真是可笑,他竟以为—— “爱妃,你来了啊。” 老登真王在总管公公谭金喜的搀扶下,慢慢朝着他走来,他大病一场后,身体消瘦得厉害,双眼也是浑浊暗沉,盯着他像是盯着一道大补的菜肴。 果然。 这老货的失语有一半是装的,实际上早就清醒了,不然怎么写得出退位诏书? 练星含骤感恶心,冷声,“老货,别用你那令人呕吐的称呼叫我!” 老马王呵呵一笑,“不喜欢寡人的爱妃,却喜欢小八的君夫人?果然哪,你们这些少年,都贪花恋酒,喜好鲜嫩的颜色,殊不知,有些东西,却是越老越有味道的。” “比如你的老人斑吗?还有你那软趴趴的脏东西吗?” 练星含直接毒舌。 “我跟你的王姬夜夜笙歌都行,而您不吃药,怕不是得见阎王吧?” 老登真王神色僵硬,“……放肆!放肆!咳咳咳!!!” 练星含正欲后退几步,寻找机会离开飞黄殿,老登真王早有所料,“你坐的那轿子,是那个小畜生的旧轿,都是她的气味,你应该分辨不出来,这里头还掺杂了其他一味。” ?! 这老货竟敢下毒? 练星含立即摘下耳边的一枚蝎刀,割破掌心,竟然流出一抹微粉的鲜血,他骨软筋散,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没用的,这是一夜取楼兰,药性炽烈,直捣黄龙。”老登真王眼神闪烁,“寡人知道你跟小八已经有夫妻之实,但寡人不在乎,你是寡人想要的第一个男子,今夜就由你和姐姐练月妃,伺候寡人洞房!寡人绝不会亏待你们姐弟!” 这是个天载难逢的时机! 老登真王暗暗地想,元慈恩正在西大营巡防,等他与这对姐弟拜了天地,坐实妃子之名,她再怎样猖狂撒泼,也不能插手君父的房中之事! 而且老登真王也有另外一个打算,这是他跟小八王权的较量,他先人一步夺走双妃,震慑后宫,无形之中也打压了小八的气焰,让她明白—— 不是抢到的,就是她的。 到时候,他就可以重新回归朝廷! 又是两名女使低着头进来,她们搀扶的,不是别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姐姐练月妃,不仅上了梅花妆,还给她换上了一身稠丽的红服! 这老货竟敢来真的?! 练星含身体面软,紧紧攥住身边的纱帐,才没有因为发作而倒下去,他神情冰冷阴毒,“老货,你敢碰我跟姐姐一分一毫,元幼平,你的女儿,会把你千刀万剐的!” “爱妃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许是夙愿在这一夜终于成真,老登真王病容渐退,容光焕发,声音也渐渐高昂起来,“这是登真,不是练国,天地君亲师,寡人为君父,小八为女臣,她若不想被天下人责骂,戳脊梁骨,她就只能忍痛割爱!爱妃,寡人知道寡人年老,比不得小八青春年茂,但寡人待你之心,一片痴情!” “呸!就你这张老脸,比夜壶还臭,也好意思跟元幼平比?” 老登真王恼羞成怒,“把他抬进去!寡人倒要看看,他在小八床笫,能有多放荡!” 总管公公谭金喜小声道,“小练妃,还没上妆哪。” 老登真王摆手,“不用,这头倔驴,再美的妆也是浪费,抽服就好!” 那两名女使便又过来抬练星含。 “滚——!!!” 他容色阴惨而暴怒,拖起一个胭脂水釉的梅瓶就砸了过去,可惜身体虚浮,准头不利,竟然让那老货只是擦破了额角! “抬他进去!!!今日他不愿也要愿!!!” 老登真王受了伤,最后一丝耐心也没有了,又驱使了两名力奴。 练星含被他们拖着走,他脚跟重重踩在那一片碎瓷上,扎出了血,蜿蜒一路血迹。 以血为祭!召唤五毒! 他腰间的朱红丝绦渐渐鼓动起来,已经祭出了一条蜈蚣,它爬进主人的袖间,等待着一击必杀。 就在他被拖上龙床,要跟他姐姐躺到里侧之时—— “驾——!!!” 骏马!烈鞭!喝骂声! 是元幼平!!! 练星含心弦被狠狠勾扯。 透过那云遮雾罩的纱帐,他模糊看见,有一道影子强硬冲进飞黄殿,下马的时候,那血桃色抹额高高飞扬,腰腹绷直发力,双腿亦如一杠虹烈长枪,凛冽插进了这天子宫中! 也插进他的心中! “我的君夫人呢?把他交出来!!!” 她暗含怒气。 “大胆元慈恩,你敢擅闯飞黄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君父吗?” 老登真王同样惊怒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西大营都快半日的路程,她怎么能这么快抵达?! “元幼平——我在这里!!!” 练星含腹部沉劲,用力爆发出最高声的一句。 “你放肆!来人啊!抓她起来!!!” 混乱声交织一片,练星含只听见嘶啦一声,他不远处的纱帐被来人撕裂,随手扔在蜡炬上,登时燃起烈火。 “走水了,走水了!!!” 女使与力奴匆匆灭火,总管公公护着老登真王后退,整个飞黄殿乱成一团,而他被元幼平双手探过膝弯,斜着腰抱了起来。 唰!!! 少年魔种的脸仿佛也被火光烧灼了般滚烫,他挣扎着手脚,“放……放我下来!” 但小畜生抱得很紧,那乳鸽般的身子竟有那么茂密的、响亮的心跳声,他微咬住唇,双手悄悄环上她的颈子。 “反了!元慈恩!你这是反了!” 而见到这一幕的老登真王被气得发颤,“那是你老子的妃子!你放下他!物归原主这个道理,皇后没有教你吗?” “教了呀父王。”小王姬又是一副娇娇脆脆的声嗓,“所以,只要他成为无主之物就可以了吧?” 阴萝放下练星含,双手抓住衣襟。 “撕拉——!!!” 她撕开了最外面的一层锦衣,竟然露出了里面的素白的丧服。 老登真王一看险些昏厥过去。 阴萝将手中的碎料丢到一旁的宫灯上,又是一场烈烈新火。 女使刚扑救完上一场火,见状都滞住了。 “啪嗒。” 阴萝转身将手指钻进练星含的嘴里。 他:?! 少年魔种的双颊燃起暗火,他含混不清,“……你,疯了,要,搞,也……回家搞……”他竟不抗拒她。 但阴萝拖出来后,指尖则是点在眼下,拉扯出一道细长晶亮的水迹。 “君父,君父,君父……” 便见这位八王姬,将水桃瞳揉得红彤彤的,惹人怜爱,她哽咽着,抽泣着,“君父,驾崩了!!!” 几乎就在同时—— 内王城响起了丧钟! 老登真王脸色煞白,紧紧捂住刺痛的胸口,“元慈恩,你还敢来这一套,谭金喜,把这胡言乱语的八王姬——” 他还没说完,总管公公就跪了下来,额头贴地,眼泪哗啦啦地流动,“陛下,驾崩了呜呜呜。” 女使跟力奴同样对视一眼,紧随其后,抖个不停。 “陛下……陛下驾崩。” “……你们?你们?你们想死了是不是?!”老登真王暴怒无比,他抓起悬挂在墙上的宝剑,“信不信寡人杀光你们?寡人要诛你们的九族!一族都不能留!” 他拼命劈砍,被阴萝拧了手腕。 哐当! 宝剑落地,老登真王也气喘吁吁,瘫软在地,“寡人还没死,还没死,来人,元慈恩造反!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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