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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行事作风太像他了。 所以姜云心底有个声音在提示他危险。 如果他的枪响了，那姜晞那边也会枪响。 那个声音这样告诉他。 “我只是觉得一家人不该互相残杀。”他垂眸，莫名想到莫晓一家三口。 虽然贫穷，但他们总是在一起，还每天摆出一脸傻乎乎的幸福笑容。 即便是末日后，家人也是莫晓生存、挣扎，一次次于绝境中顽强奋斗的精神支柱。 世人用港湾来形容“家”这个字，用一切美好的词句去歌颂它。 但姜晞却有一个困惑了很多年的问题。 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有很多家人的人，却如大海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般，找不到归处呢？ 他从一开始的积极寻求答案，到后来对这个答案毫不在意。 人活着本身，就只是在无聊的人生中找点乐子而已。 其余一切，都是虚妄。 姜云冷眼睨着这三个忤逆不孝的子女，转手一枪，龙平脑门中心猛地绽开一朵血花。 又是一枪，极其精准地打掉了姜昭握在掌心的枪。 姜晞的枪法准，姜云的枪法显然也十分厉害。 枪落地，姜昊还跌坐在地。 姜昭又沉默着坐回了原位。 她对于杀人与否兴趣不大，甚至对于活着都无所谓。 另外三名打野队员见此，看向姜云。 “穿上防护服，我们出去。” 四人穿走最后四套防护服。 临走前，姜云最后瞥了三个子女一眼。 姜昭还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姜昊仍旧傻子似的跌坐原地，一直垂着头，肩膀微抖。 姜晞则靠墙淡淡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姜晞，跟上。” 声音很简短。 姜晞挑了挑眉。 隐约听出几分意思来。 外面有高腐丧尸游荡，他们身穿防护服先行出去，对于辐射有抵御作用。 同时也能将高腐丧尸引离。 这种时候，是里面的人逃出去的最佳时机。 毕竟高腐丧尸身上没有多少辐射粉尘，只有近距离接触才会感染。 姜云虽然冷硬，但到底给他们三人留了最后一条生路。 就在几人要打开逃生门的刹那。 跌坐地上的姜昊猛然抬头，目眦欲裂地盯着姜云的背影。 他忽然抓起地上姜昭被打落的枪，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般，对着眼前这瞧着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姜云背影“砰”的开了一枪！ 这一枪响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有点飘然。 好像有什么沉沉压在身上多年的大山终于在此刻粉碎，令他想放声大笑。 然而笑意却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姜晞刚刚还在思考姜云刚才那句话的用意，不料姜昊突然发难，下意识朝他那边开出一枪试图阻止。 “砰！”又是一枪响在耳畔。 原来是姜昭见此，猛地抽出随身腰刀扑向姜晞，试图阻止他。 然而，却被前面转身的打野队的人又一枪打中。 同时三枪，三人倒地。 姜昭望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疼痛于她仿佛抽离了。 她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解脱感，在将死这一刻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 死了、死了、都死了…… 姜家人，都死绝了！ 她想畅快大笑。 但眸光一转，恍惚间瞥见旁边靠墙而站的某个身影。 一个人，孤零零地立着。 可怜……姜昭如此想到，头一次觉得他可怜。原来，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可怜。 姜昊趴在地上，血眼朦胧地望着前方父亲倒地的背影。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 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在宣告什么。 他唇角扬起一个报复性的笑，眼中却不自觉流下泪来。 姜云被那一枪打中了后颈脊椎。 他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他预想过自己有一天死亡的时刻，也许是被重礼下葬，也许有无数人送葬。 但从没想过，会像条狗一样趴在这即将逃生的门口。 仅仅一念之仁啊！ 他这叱咤风云的一生中，唯一一次的一念之仁，令他没有提前杀了那个逆子！ 他不甘地想要握拳，再度站起身，东山再起！ 但手脚却丝毫不受大脑控制，直到他持着这份不甘，意识弥留，五感散尽。 艳红的血泊在眼前晃动，室内沉寂已久，打野队那三人早已穿着防护服离去多时。 姜晞扶着墙，久久静立不动。 …… 牛头岭后山。 莫晓已经从崖壁下来，在飞速往山脚奔去。 她之前已经找到了供电图和一些设计规划图，大致猜出那个逃生门的出口应该在山脚附近。 只不过具体位置不明。 不过，刚刚那边有枪响。 也许…… 紧急逃生出口就在那附近！ 她背着背包，不时爬上高树用望远镜观察。 “打野队的？”看见三个穿防护服的，莫晓眸光一亮，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但随即，眉心微蹙：“怎么只有他们三个人？” “高腐丧尸？” “还好，只有一只……” 见那只高腐丧尸追着穿了防护服的人离去。 莫晓下意识将望远镜往更远处看了看。 这一看，令她本已稍稍松落些许的心情再度拧紧：“不好，是刚才的枪声，将那边那只高腐丧尸也吸引过来了……” 总的来说，牛头岭出现的高腐丧尸集中在外区前门附近。 但总有那么一两只漏到后山来了。 “姜晞那家伙怎么没出来？”莫晓收起望远镜，决定赶在高腐丧尸到来前，亲自去看看。
第171章 高月和田小旭，眼前的末日重现 内区某座公寓楼里。 高月缩在自己房间，门窗紧闭，各种帘子拉得死死的。 她时不时打开一条细缝往下观望。 随着时间的过去，会发现，下面的丧尸群越来越多。 高月面色惨白地靠墙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因为上面答应给她往上调职的事儿。 她这两天便没有上班，而是难得拥有了假期，在家美滋滋地等待。 结果今天早上还没睡醒，便察觉到外面吵闹起来。 高月从床上爬起来，刚推开门，便听见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 随即看见有人浑身浴血地从楼下跌跌撞撞跑上来。 她看见高月，眸光一亮，大呼救命，直冲她这扇房门冲来！ 内区这种公寓楼与末日前的一些廉价出租公寓差不多，一个楼层廊道左右两边至少有二十间房。 高月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紧随其后一只双眼猩红的丧尸追了上来。 她瞳孔一缩，还未踏出去的脚猛地回撤。 “砰！” 房门随即关上！ 高月打了反锁，背抵门板，心绪起伏不定。 因为廊道外面的那人在拍门，哀求她的救援。 但很快，丧尸似乎便赶到了。 那人舍弃了楼道间，冲着高月的房门跑来，却令自己陷入了一条死路。 随即是哭求声、惨叫声……再然后，了无生息。 高月一动不动地抱膝坐在地上。 这样的画面，和当初在学校宿舍里深埋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令她有种昨日重现的不真实感。 “楠楠，不要怪我……”高月一手捂住额头。 耳边依稀回荡起当初室友在门外绝望哀哭的声音，与刚才的一切恍惚重叠。 高月站起身，她不明白。 明明在内区正常安稳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又是一觉醒来。 整个世界又发生了变化？ 外面的廊道里多了两只徘徊的丧尸。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下方游荡的丧尸群也越来越多。 类似学校宿舍的公寓环境。 她仿佛有种一切又回到从前，从头再来的错觉。 重来就重来！ 高月眸中燃起不甘的火苗。 当初她能从宿舍楼逃出来，现在也同样可以从公寓楼逃出去！ 高月在公寓内等待了许久，都没寻求到合适的时机。 她原想着效仿当初莫晓的做法下楼。 但现在情况与之不同的是。 哪怕出了公寓楼，内区下面街道的人流密集度也远非当初宽敞的大学校园可比。 而且，每一层楼的廊道长度也比当初的宿舍楼要长得多。 力量一直不是她的强项，想要效仿莫晓，将重物砸到长廊道另一边吸引丧尸注意力，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而且，为了节省电力，现在的这楼也没有像当初的宿舍一样安装声控灯。 等到傍晚时分。 廊道外忽然有了点动静。 高月一激灵，忙跑到门口，耳贴门板听了一会儿。 然后悄然打开一条缝。 先迅速扫了眼，附近没有丧尸，才开得大了些。 远处的楼梯拐角处，似乎有人将一个药瓶往另一边砸了过去。 药瓶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响声，同时咕噜噜滚动。 立马吸引得这层长廊的两只丧尸追了过去。 那人趁着这个机会，从楼梯拐角露面，跑了过来。 高月眸光一闪。 来者显然也看见她了。 不过二人谁都没说话。 那人拿出手中一直紧攥的钥匙。 插入，旋转，拧开，进门！ 砰！ 斜对面的门再次关上。 这动静引得被药瓶吸引过去的丧尸，又再度回头，跑了过来。 高月赶紧也关上了门。 “田小旭竟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她和田小旭属于相邻批次搬入内区的居民。 所以住所也在同一栋楼，甚至因为内区名额不多，搬入者有限，他俩还在同一层。 房间号也就差了十个号左右。 所以，田小旭的住所，实际上就在高月的斜对面。 早上被惊醒时，时间还特别早。 按照高月与田小旭比邻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了解。 他每天上班时间至少要比清早那个点晚一个小时。 换言之，田小旭很可能不是早上出去的。 “难道他昨晚就出去了？”高月喃喃道，“发生了什么，需要他连夜加班？难道昨晚就出事了？” 她眸光一转。 她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打野队呢？那么强大的武装力量都去哪儿了？ 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人来维稳？ 内区因为在半地下，所以是属于没有天空的安全区。 长时间待在里面不动，给人的感觉是很压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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