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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类，也只是数目繁多的生物库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其存在和活动痕迹，甚至在整颗星球的历史上，都算不得长久。 没有什么，比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更令人绝望。 “第六道防线崩溃了，我们真地能守住第五道防线吗？”有人用满是困惑自疑的语气问道。 “刚接到上峰指令，我们直接撤回第一道防线以内！”江池的声音忽然从通讯器里传来。 众人一愣，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出乎他们意料。 全军后撤！ 他们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几道防线全部拱手相让了。 所有人这才第一次见到了这座末日前集龙国人力财力打造的官方避难所的真正形态。 其体表“蛋壳”与第一道防线严丝合缝的，将众人全部埋在了地底。 莫晓与同伴们回到负十层时，刚出电梯。 便看见外面街道上站着不少人。 他们其中有些身上也有烟尘和血迹，应该是前不久作为后勤刚撤回来的。 还有一些老人妇女孩子，不知是谁的亲眷。 所有人眼底含着热泪，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们，在里面不断搜寻是否有自己熟悉的面孔。 有人感激道谢，送上食物和水。 也有人哀嚎痛哭，伏地不起。 嘈杂一片，原本有序但心思各异的地下世界，在这一刻仿佛一根散漫的绳子般骤然绷紧。 所有人都是这根绳上的蚂蚱。 他们明白，若是绳断，那所有人都将就此覆没。 大难临头，不知是在上面的有意引导下还是有人借势鼓动下，人心竟罕见地齐了起来。 其中，受到百姓感激最多声望最高的，还是天眼边防军的血猎团。 听说正是这位血猎团团长项蒙力排众议，提出了回缩防线的计划，才保全了大部分的兵力。 有亲人在部队里的，更是格外感激。 后来又听说，这位项蒙团长也是采取了旗下11队队长姜晞的建议，才有了这个方案。 并且，那位年轻的队长的提议，还得到了野草营营长秦笑的极力支持。 秦笑虽然年纪不大，但这位特殊的野草营营长之名，在整座天眼基地内还是很有名气的。 这个名叫姜晞的小队长年纪轻轻，便有这份魄力和远见。 而且听说在自卫战斗中，他所率领的血猎团11队的表现也很英勇，任务完成效率极高。 年纪轻轻，天赋如此出众。 虽然他职级不高，但这轮风波过后，却在整个基地内都名声大噪，不仅仅局限于原本的负十层。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莫晓他们这群新兵被带回野草营后，又在江池的指挥下，马不停蹄参与了一些辅助工作。 直到四十多个小时以后，所有人和物资基本全部收缩回地下。 众人才得到些许的喘息机会。 他们瘫在野草营的训练营地上，人人脸上都脏兮兮的，疲惫不堪。 似乎还没回房洗漱，便要就地睡过去似的。 “铛——”一阵金属棍棒敲击声忽的响彻耳畔。 众人一哆嗦，条件反射爬起身。 发现江池正站在高台上，拿着一根棍敲旁边的野草营军旗旗杆。 野草营的军旗，与他们制服背面图案一致，黑色为底，上面是一株似在烈火焚烧中依旧不屈不挠的野草。 “全体新兵！集合！”江池站在台上中气十足地喊道。 众人以为又有什么新任务。 虽然累极，但还是咬咬牙又打起了精神。 说实话，才刚入营的新兵，能有这份纪律性和觉悟，也与他们第一天就见识到了那么惨烈的战争、那么多同胞的牺牲有关。 别人豁出血泪来守护，才换来了此地的片刻安宁。 而他们的任务只是累了一点而已，与之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哪知江池却一改之前严肃神色，目光从一张张竭力打起精神的青涩面孔上扫过。 声音一缓，深深弯下了腰：“大家都，辛苦了！” 看着高台上教官低下的头颅，众人眼眶一热，喊道：“不辛苦！” “教官，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江教官，您别瞧不起人啊，这点儿活，我才刚刚热身呢！” 江池唇畔浮现笑意，眼底微湿地抬起头。 看着众人道：“在大家解散休息前，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新兵入营宣誓！” 众人愣了愣，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呢。 原本新兵入营第一件事就是宣誓。 但他们当时情况紧急，差点给忘了。 此刻，看着那高高飘扬的旗帜，众人心底微微动容，随江池立正、行军礼！ 他们将从这一刻起，真正成为野草营的一名战士！ 一张张混着血汗脏污的脸颊，扬起郑重的神色。 “我宣誓！我将忠于故土，我的身后是我永远不会背弃的家园！” 野草营训练基地的防护网外沿，有不少居民趴在栏杆上，被这震撼人心的声音吸引，咬着唇，目不转睛地远远盯着他们。 “我宣誓！我将忠于文明，绝不会屈服于杀戮与野蛮！” 半感染者的痛苦与艰难处境没有人比他们自身更清楚，是否沉沦只在一念之间。 然而今日，他们依旧掷地有声地选择了一种更为艰难不屈的方式，去践行原有的信念与崇高理想。
第232章 新兵毕业，分队选人 围观者中身为普通人的居民们不少。 他们其中绝大多数，都很少来野草营训练营地这边。 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野草营的入营新兵，还有宣誓这一说。 半感染者、普通人……他们之间的隔阂真的有那么大吗？ 本是同根生，为何还要有那么多的刁难、歧视和偏见呢？ 看着这一幕，有人神色恍惚，头一次开始在心里反问自己。 “我宣誓！”莫晓看着旗帜上似欲浴火重生的野草，沉沉道，“我将忠于希望，黎明前有最深沉的黑暗！” “我将成为刺破永夜的刀锋！” “我将奋战到最后一滴鲜血流干！” “生如野草，”领誓的江池不知带着多少新兵喊出过这句话，时至今日，他依旧能被其中的不屈战意所鼓舞，“不进则亡！” “生如野草，不进则亡！” “生如野草，不进则亡！” 集体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制服背后的野草，也像是他们的生命般，被一股永恒不灭的精神烈焰熊熊点燃。 …… 室内，一片漆黑。 只有窄窗边的栏杆外，有微光透进来。 根据灯泡亮度，可辨别白天黑夜。 在地下生活，如何精准掌控时间，这尤为重要。 莫晓从床上瞬间睁开眼，穿衣洗漱一气呵成。 距离全民搬迁至地底蜗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里。 哪怕是军队的人，也再也没有去过外面的地上世界。 他们对于地上的一切讯息来源，都只有监控里偶尔传来的图片和影像。 随着与地上世界切割开来。 因为核污染的问题，他们的资源也开始急剧紧缩。 地下取水所消耗的成本更大。 而且因为外界气候原因，太阳能的利用率来到了历史新低，风能的摄取链因为领土的丢失，也被切断。 为了补给能源。 天眼基地开始转变产业结构。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支撑并维系全基地运转的动力来源已经变成了地热能。 居民的生活除了相对更拮据点，倒也没有吃不上饭的现象存在。 至于莫晓他们这群军人…… 因为不再需要去外面冒险。 每日睁眼除了学习、训练就是巡逻。 倒是整得天眼内部的治安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今天出完早操，本该解散的莫晓他们一群人忽然被留了下来。 正在众人疑惑等待之际。 江池领着几个人站在了台上，看向众人道：“今天，是想告诉大家，恭喜你们，从新兵营毕业了！” “这么快？”有人小声道。 “这还快？”有人反驳道，“以前的新兵就没有训练这么久的。” “那能比吗？他们那时候还经常去地上，经验可比咱们多多了。比如这个喷气式飞行服，咱们在地下训练，多畏手畏脚啊！” 江池没有在意众人的喧哗。 本来野草营就与旁的军系不同，而且这个环节也不是那么严肃的环节。 “你们应该知道，按照咱们野草营的规矩，新兵毕业后，就要开始组队了。” “你们可以选择自由组成一个新队，但全由新兵组成的队伍，初始评级都是从丙等开始。大家都知道，丙等队伍成员的福利待遇，肯定是没有乙等和甲等的好。” 如果说丙等可获得的资源是1的话，那乙等至少是其三倍，而甲等，又至少是乙等的三倍。 另外，级别越高的队伍，出任务获得额外嘉奖的机会也就越多。 虽然他们都是生活在地下，在军中看起来差别不大。 但他们中不少人，都还有亲人生活在这座基地内。 在这座地下世界，一切社会秩序，大体上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就医、购物、甚至买房，都需要钱。 好的福利待遇，不但能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能让亲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加入缺人的老队。只要老队队长，能看得上你就成。” 江池指了指身旁几位老兵道：“这里有十二位乙等老队的队长和代表来挑人，你们可得抓住机会了。” “而且——”江池笑了笑道，“这次，还有一个甲等队伍来新兵营挑人！” “甲等？”不少人眼睛一亮。 那可是九倍的福利待遇啊！ 而且能升上甲队，意味着里面有不少强者。 跟随强者，存活几率也会大大提高。 在末日后的军营中，因为没经验，首次出任务的战死率才是最高的。 众人循着江池的介绍一一看去。 到介绍那个来挑人的甲等队伍代表时，莫晓微微一怔。 张正？ 他来干什么？ 总不会是来挑自己的吧？ 说实话，她下意识不太想去他们的队伍。 从赵建国到郭卫民，那个队伍承载着她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这样想着，下意识避开张正的目光，往人群中缩了缩。 “怎么？”旁边的武霸天一把抓住她手腕，诧异地挑了下眉，“你不想去甲等队伍？” 莫晓这一个多月在新兵营里的表现看似亮眼，但不知为何，武霸天总觉得她没使出全力，还有几分游刃有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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