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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心底尴尬，面上却绽出一个坦然的笑：“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我们想要的东西，郭先生这里有没有？” “先说来听听？” “郭先生的人一直在铜村站附近侦察，应该也是对通往天眼避难所的列车线感兴趣吧？” 她笑道：“您也知道，我们这种游民，最希望的，莫过于回到组织的怀抱，我们想知道一些关于军方的消息。” “有点笼统了。”郭卫民不动声色道。 “据我猜测，那辆车应该是上面转移难民途中出现意外而留在铜村站的。”莫晓叹道，“我想知道，上面对附近幸存者的救援部署规划表。” 郭卫民在两个脏兮兮到看不清面貌的年轻人身上扫了眼，突然失声笑道：“原来是寻亲来了。” “怎么？难道老家是附近哪个城市的？怕自己亲人死在那辆车上，所以想知道那列车那批次搭载的是附近哪座城市哪个片区的幸存者？” 郭卫民嗓子虽粗，但却三言两语切中了莫晓的心思。 她微微一怔，笑道：“郭先生是个明白人。惭愧，是我们扭捏了。” 郭卫民摇了摇头：“你问别人或许没有，不巧的是，问我，倒还真问对人了。” “您真地知道？”莫晓双眸一亮。 “当然。”郭卫民沉眉道，“我原先就是一名军人！” 莫晓一怔，姜晞挑了挑眉。 见二人这反应，郭卫民笑了笑：“不过，想知道这个消息，你们能付出什么？” “不是军人吗大叔？”旁边似乎是不小心路过的向雨忍不住出声道，“有您这么斤斤计较的军人吗？人家想知道家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就告诉他们呗！” 郭卫民下意识想梆梆揍她两下。 但随即意识到虽然长了同样一张讨人嫌的脸，但眼前这货是向雨不是向风，是个女孩子。 他又哼着收回了手：“一边儿去！大人谈事，小孩儿插什么嘴！” “你们还缺什么？”姜晞往后微仰，双臂做枕，懒洋洋地靠着座椅靠背，眸光扫视着院内勤奋练箭的众人，“有这么多复合弓，哪怕射箭技术再垃圾，在这山野丛林里，应该也不缺猎物吧。”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琥珀瞳里折射着清淡的光，用一种略带几分不可一世的语气淡淡道：“我看你们缺的不是生活物资，而是一个好的猎手。” 这话听在郭卫民以及远处竖起耳朵偷听的众人耳中，毫无疑问格外刺耳。 有几个人脸色当场就垮了。 郭卫民拍着桌子道：“看来你小子不是来交易的，是来砸场子的？” “别误会。”姜晞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简陋射箭场，“这种场子有什么好砸的？” 虽然明面上似乎是指场地简陋。 但谁听不出他背后暗指自己这群人射箭技术垃圾。 “喂！你什么意思？！” “太狂了！就没见过这么狂妄的游民！” 向雨趴在门边喃喃道：“不但声音好听，这拽酷的语气！霸总标配哇！爱了爱了！” “这位小兄弟看来也是同道中人。”郭卫民的目光在他身后的弓箭上一扫而过，皮笑肉不笑道，“要不要下场玩儿两把？” “拿复合弓比？”莫晓噗嗤一笑，“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郭卫民笑得格外磊落：“我郭卫民从不欺负晚辈。看你年纪应该也不大，这样，如果你能赢了向风，我送你一套弓箭！” 突然经受无妄之灾的向风被带到院儿内的时候，嘴里还咬着一块肉干。 “郭叔叔，向风带过来了！”一个矮个子男生向他行了个军礼，声音嘹亮道。 随后又用手捂着唇小声哔哔了句：“他刚刚又在厨房偷吃呢，您一定得好好儿说说他。” “又要比？”向风将肉干猛吞下肚，欲哭无泪道，“我认输行不行？” 郭卫民踹了他一脚，看向姜晞笑道：“当然，如果你输了，就得免费为我打工！今后所有行动听我指挥！” “别人是交易物资，你这是要人家卖身啊……”向风小声嘟囔道。 “我支持！”向雨义正言辞道，“为团队吸纳新鲜血液做大做强难道不好吗？” 向风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小姐姐如果也留下的话，我是没有意见的。” “他如果输了，我和他一起留下来为你们工作。”莫晓笑道。 这场比试惹得大家都停下了手中活计，过来围观。 郭卫民倒真是个实诚人。 说是不占便宜，便真一点儿便宜也不占。 甚至就连比试，也只采用普通弓箭来比。 说是姜晞一直用这个用习惯了，猛然让他换武器，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光明磊落得不像是个在末日里经历过极度黑暗的人性压榨的人。 比试内容也简单。 先是射静的物体，随后是动的物体，最后第三箭—— 郭卫民在靶心和人中间利用高竹竿和那种钓鱼的细绳，悬了两颗红豆不断晃荡。 要他们射中红豆再至靶心。 这变态的技术难度，简直难以想象。 莫晓对姜晞很熟悉，所以不是很担心，印象中就没有他张口后做不到的事儿。 但没想到，那看着不太靠谱的向风倒也是个天才少年。 前面两箭毫无疑问打成了平手。 到第三箭时，山里忽然起风。 向风虽然射中了红豆，但却因风的缘故意外令红豆落地。 没能连带将其钉死在靶心处，略输一筹。 郭卫民黑着脸输了套弓箭，参赛者向风却是一点都没沮丧的意思。 “你小子虽然话说得轻狂，但也确实是厉害。”郭卫民笑道，“真的没兴趣为我工作？总比当游民强吧？” “郭先生。”莫晓忽然问道，“您做这一切，是为了手动清空铜村站附近的数千只丧尸吗？难道是想等天眼那边再派列车过来组织救援？您难道天真地认为最大的阻碍是丧尸，而不是半同会或者牛头岭？” 她摇头一笑道：“恕我直言，这方法耗时耗力，属实有些笨拙。” 郭卫民笑容僵住，沉下脸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145章 辐射人，郭小五 “不好了！郭队，小五快不行了！” 这边院内的谈话还没结束。 民房里突然跑出来一个穿得格外臃肿的妇女。 莫晓一眼认出，那是一套防辐射服。 她眼眸微眯，看见那妇女刚跑出来，没说两句话，忽然哇的一声，在旁边扶墙呕吐起来。 正面色大变、要跑去屋里的郭卫民忙将她搀扶住：“刘婶儿，您怎么样？” 被唤作刘婶儿的女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泣不成声地指了指屋后方：“小五、小五……可怜的小五啊呜呜呜……” 郭卫民心急如焚地要往屋后去。 院内已经有人抱着一小推车物资过来了。 推车里装的是另外几件防辐射服：“郭叔！郭叔穿这个！” 郭卫民被人强行塞了一件，他草草穿上，这才没人再挡着他。 莫晓眸色一动，虽然是个外人，却也十分自来熟地取了件套好。 她穿这个有经验，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迅速套好，尾随着郭卫民走了过去。 进到屋内。 才发现原来这农村自建房别有洞天。 后面原本是一片与后山相连的果园。 但因树木疯长，反而成了一道阻拦丧尸的天然屏障。 显然，郭卫民的团队也对这果园进行过修缮，依托天然屏障，以最小的力气，获得了一片安全空间。 当然，在有植物的情况下不可能绝对安全。 蚊虫等携带者就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好在郭卫民他们也知道这点，所以每人出入皆有头盔面罩。 房屋所有缝隙基本都细心排查堵死。 徒留一小块细密纱网透气。 在院内训练时，也都防护得很严密。 往屋后走了挺远一段路。 莫晓才看见他们这个团队在这里，依托某棵树的树根，建了座树屋。 “小五！”郭卫民打开门走进去，颤声呼唤。 莫晓站在门口，对里面的环境一目了然。 一张窄小的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 全身焦黑斑驳，像是要融化了一般，肢体扭曲，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看见郭卫民到来，那应该是眼睛的部位好像流出了泪。 张着嘴想要说什么话，但只能发出单调的喉咙挤压声。 “小五！你坚持住！政府马上就会派列车过来救我们去基地了，到那时，就会有当医生的叔叔阿姨给你看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郭卫民似乎是想握住他的手。 但被他反应十分剧烈地翻动了自己的身躯。 “啊、啊……啊……” 他不断重复这个单调的发声，眼泪不停往下流。 从几乎要黏在一起的眼眶里透露出来的目光中，能看出里面的剧烈情绪，像是在赶郭卫民走。 他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在声嘶力竭地赶郭卫民走。 哪怕他只能躺着，几乎不能动弹。 这样的挣扎和对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没过几秒，床上那人便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气。 “他受到这么严重的辐射伤害，已经……”莫晓抿唇，低声道，“我们走吧。” 郭卫民双膝触地，跪在床前，不闻哭声，背脊却不断颤动。 “小五，是叔叔害了你，是叔叔的错……如果你不是为了来找叔叔，就不会……小五……” 莫晓见他失心疯般，还要去抱床上那面目全非的高辐射尸体。 眉心一皱，迅速上前几步踏入屋内，将他往屋外拉。 郭卫民下意识反抗。 若是普通人，早已被他挣脱开。 但此刻不但身体受束缚，那人甚至能颇为轻松地拖着他往外走。 郭卫民被悲痛侵蚀的理智渐渐回笼。 他双臂用力，这次轻易地就挣脱了开来。 “你是半感染者？” “你是半感染者？” 莫晓和郭卫民同时发出几分诧异的声音。 喊完，两边又几乎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是半同会的人，作为一个游民的半感染者，在如今是比较少见的。 因为半感染者的生理需求决定了他们必须拥有庞大的活人基数作为后盾。 像半同会那种组织，甚至更早的王悯怀的农场，都早早意识到了豢养人类的重要性。 郭卫民打量着莫晓。 莫晓也略带思忖地打量着他。 显然以郭卫民的状态，不像是没喝过血的样子。 如果这个郭卫民是把向风他们当作储备粮的话，那群人与他的相处之间不会是那种融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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