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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渝所料不错, 只是出了稍许偏差, 元静元君是因为她的缘故，这几日才有些着急上火。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元静元君微微颔首，和几日前的反应大不相同。 “老祖庇佑，若渝无事。”白若渝当然知道老祖这是在说邪修的事情，惠陵四家就是再怎么不对付，也不会做出明面儿上截杀这种蠢事来。不过白若渝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万分小心，就怕有人想借着邪修这股歪风做点什么，别到时候邪修还没到，四家就先乱起来了。 “出去这段时间进益不少，不错。”白若渝毕竟只是筑基修士，她这段时间的变化元静元君自是看得分明，不是获得机缘什么的，而是白若渝自身的气质已经有了一部分改变，更像一个修士了。 若说白若渝以前是温和内敛，那么现在在温和的外表下，更多了几分隐藏的锋芒。不是所有人都要把全部的实力表现出来，看看几家的老祖，大多数都是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来。可真要到了动手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山崩地裂，就像白若渝现在这样。 白若渝只是恭敬微笑，以她和元静元君的相处来看，老祖下面的话才是正题，果然… “几日前纪氏派人来传话，说邪修已经过了天谴峡谷，不日便会到惠陵来。”纪氏为何千万年来都是四家之中最安全的那个？一半的原因是有三家替它挡着来自海族和妖族的攻击，而另一半原，则是依赖于惠陵外部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天谴峡谷之中瘴气弥漫，不时又有天雷落下，寻常修士根本难以跨越。金丹之上才勉强有了一试可能，便是金丹修士命数不好，遇上那天降紫雷，多半也是要吃大亏的。 所以有这道天然的物理防线，纪氏从来都是高枕无忧。如今竟然有邪修穿过天谴峡谷流入惠陵，怎么能不让纪氏震惊。 穿过天谴峡谷，就好像是把腹部暴露在邪修的视线之内。纪氏虽然是二等家族，保全自身还是可以的。但是依附于纪氏的几个四等家族如何，那可就难说了。 白若渝面色迟疑，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论理这个话不该若渝问，但是惠陵从未有过邪修入境的记录，如今怎么会…”这是白若渝最不明白的一点，即便是以前真有过邪修入境，那也是偷偷摸摸，不敢引起四大家族注意，像这一次这样的声势浩大，还是有史以来头一次。 提起这个，元静元君明显是知道点什么，当下攥紧手掌狠狠拍了下扶手，“还不是他们上官家养虎为患，想让别人帮他们擦屁股！”元静元君少有这般动怒的时候，看来出现邪修坐大的局面和上官家一定有分不开的原因。 在白若渝的记忆里，元静元君她老人家就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儿，老祖什么时候不是笑眯眯的，就是端着一张脸，也能显出几分平易近人来。现在能有这般动气，显然是知道那么一点儿内情。 白若渝起身坐到元静元君身旁，“老祖息怒。”白若渝的话带着让人心安的宁静，元静元君拍了拍白若渝的手背，继续说道。 “若说几千年前邪修还没有这般强势，中州那群世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容许有邪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都是有了苗头就赶紧掐灭，绝对不会让邪修成长起来的。”说着元静元君微微颔首，白若渝也不由得跟着点头，这才像是正常的世家大族的做法啊，哪里有世家会坐看邪修成长。说句不好听的，一旦控制不住邪修的长势，那对某些小家族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邪修在炼气、筑基时尚且要杀戮不少生灵，等到他们金丹、元婴之时，这个数量只会更加恐怖。有的邪修是为杀而杀，根本没有章法，这样的人一旦坐上高位，那就是整个修真界的灾难。 “可是上官家自己就出了一个邪修，在这之后又不能及时肃清，这才让他一步步坐大了。”白若渝默然，若说这个邪修出自一等家族，好似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毕竟大家族里也是有资质不好的子弟，受不住诱惑也很正常。 但是让白若渝疑惑的是，既然已经出了邪修，上官家为什么还会放任其成长，不是应该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将其剿灭吗？ 白若渝脸上的疑惑神色太浓，元静元君冷笑一声，“谁让那个邪修是当时的上官族长，现在上官家的合体期大能上官思的亲孙子呢！”几千年前的事情元静元君还能记得这般清楚，并且直呼上官族长姓名，看来是对其十分不满了。 这段恩怨说来话长，从元静元君的讲述中，白若渝大概窥见当年的一二波折。 三千年前元静元君是洞虚初期圆满修为，那个时候她离开惠陵，去了中州大陆游历。彼时的元静元君还是很端方的，到了上官家的地界就去拜见了当时上官家主事的前辈。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当时上官家的族长，已经化神圆满的上官思。 高阶修士子嗣艰难，上官思和其夫人是在化神初期才得的子嗣，这在当时算是高龄夫妇了。孕育子嗣不仅损心劳神，还有极大的可能会因此修为倒退。上官族长的夫人就是在生育完之后退回到了元婴后期，其后数百年才算把元气补足。 而上官思和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子嗣资质却并不是那么好，只是中规中矩的三灵根，而且纯度最好的灵根不过三成。 在上官族长的倾力培养之下，这个孩子不过堪堪达到金丹境界，因为灵根纯度实在不高，而且其子的悟性也不是多么出众，在最后一次冲击元婴境界时走火入魔，以至于修为不进反退，即使有上官族长的延寿丹襄助，也不过多了三百年寿元，根本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而元静元君所说的那个邪修，便是上官思的孙子上官云和，其父在晋升元婴无望之后便选择与一个三等家族的女修联姻，力求让自己这一房的血脉流传下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修炼过程中吃多了丹药，还是走火入魔被伤了根基，上官思的儿子拼尽全力也只得了一个独子上官云和，而且这个独子的资质尚且不如当年的自己，只是金水火土四灵根而已，灵根纯度更是杂驳。 按道理说上官云和的母亲是双灵根，就算上官思的儿子资质再差，也不至于孕育一个四灵根的孩子出来。只能说灵根天生地养，非人力所能改变。 而在这之后，无论上官思的儿子和儿媳再怎么努力，两人硬是一个孩子也没能生出来。 直到上官云和的父亲坐化，他也才修炼到炼气十层而已，而他的母亲却早已经恢复元气，甚至晋升到了金丹圆满。资质所带来的差异就是这样赤·裸裸的残酷。即便是亲母子，这种差异也是让人伤心的。 而当上官思奉命招待元静元君时，自然也见到了他那个宝贝孙子。身为族长嫡系，上官云和的资源自是少不了的，况且他又有祖父祖母和母亲为他筹划，丹药灵石之类的修炼资源根本不缺。但即便是这样，上官云和修炼六十五载也才将将达到练气十层圆满，足见其资质差到何等地步了。 因为上官族长对这个唯一的孙子过于宠爱，以至于族内其它子弟对其十分怨恨，凭什么族长的孙子就可以享受到比他们还多的资源，他不过是个四灵根而已！ 可以想见，即便有上官族长宠爱，上官云和在族内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族内子弟碍于上官思的面子不会恶语相向，但平日里也会将其视若无物，根本当做空气一般的存在。 这种无声的暴力更让人难以接受，这是上官家族族内多数子弟对族长上官思无声的抗议。族内的四灵根子弟那么多，比上官云和灵根纯度高的一抓一大把，凭什么就他可以享受单灵根的待遇，这让其它上官子弟怎么能接受。 这就又要说到那句老话，不患寡而患不均，即便上官思身为族长，破格给自己的孙子提高待遇，也是会招致族内不满的。更何况他有些东西还是公中才有好物件，并不是上官族长自己的私房，这下族内几房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元静元君去的时候上官家闹腾地正厉害，也就是元静元君这个外人来了，上官家的人顾忌面子，这才没有闹将出来，毕竟是二等家族呢，真要传扬出去，上官家的脸面就丢完了。 因此元静元君的到来让上官思难得地缓了一口气，中州几大家族正是因为知道上官家最近闹得厉害，这才停下了走动。可是刚出惠陵的元静元君不知道啊，她老人家还以为上官族长热情好客，非要多留自己一些时日呢。 那个时候元静元君脸皮尚薄，又因为只是洞虚期修士，上官家又是有大乘期坐镇的一等家族，再加上上官族长是真心挽留，元静元君却不过情面，便答应多留两日。 没成想这一留，反倒留出了是非。 当时上官思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孙子还有机会，那一定要全力扶持，砸锅卖铁也要供上金丹。修为越高，孕育的子嗣资质也会更好。然而这条路上官思的儿子已经证明，不是那么好走的。 要是上官云和实在不堪造就，那也没有关系，在炼气期便为其选择道侣，炼气期最是容易生育子嗣，虽然对修士的身体有所损伤，但是上官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亲孙子真的没有那个命数，那他好歹也能留下一个孩子。不拘男女，只要是他上官思的血脉就行。 而就在元静元君留在上官家做客的那几天，上官思亲自为孙子选择的道侣，上门换婚来了。
第90章 世事无常 ◇ …… 换婚？ 白若渝抓住这个敏感的字眼, 她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被退婚的龙傲天，这换婚还是头一遭，可真是稀奇得紧。元静元君是合体期大能, 她老人家的记忆是不会有错的，说是换婚那就一定是换婚。 元静元君继续叙述，颇有些说书人的模样。 上官思给孙子挑道侣，纵然资质上不能再挑单双灵根, 也没有附属家族愿意把自家单双灵根的苗子让上官云和霍霍，他爹的前车之鉴还在那儿呢。 即便是这样, 上官思还是在其二十岁的时候为其定下一门亲事，同为一等家族的李氏女。李氏女修乃是三灵根，难得的是三条灵根纯度颇佳, 是以上官思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给孙子定下这门自己认为上好的亲事。毕竟自己孙子的灵根资质实在难说是好，换在寻常人家，也不过是找四灵根或者五灵根结亲而已。 三灵根便算是分水岭，三灵根往上被称为真灵根, 用心修炼问鼎大道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而四、五灵根被称为伪灵根，其中差异不必多言了。 而定下亲事的时候上官云和是二十岁，李氏女修是十八岁, 原本两家议定是等两人都炼气圆满以后再举办双修大典。为了让孙子讨一个好道侣，上官思可谓是费尽心思，连只有金丹期才会举办的双修大典, 破例给两个筑基还没有影儿的炼气修士预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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