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再问问他,这样你就清楚了,这次我泡一根手指,肯定不会出错。” 白曦拉住郁苍,“你是我的信徒,理应信我!” 一刻钟后,郁苍和白曦一起从书房走出,郁池还跪在殿外。 “皇兄,你终于肯见我了?” 郁苍没理他,让白曦把水给他。 郁池身体僵直,“是……是毒酒吗?” 郁苍反问,“不敢喝?” 郁池跪了一天一夜,早就是强弩之末,晃了晃身体,手颤抖地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他以为是毒酒,所以在白曦问他有没有伤害郁苍时,他憔悴痛苦地说: “皇兄,自夺嫡以来,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差,不知为何,总有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加在臣弟身上,不管臣弟怎么争辩解释都没有用。但无论如何,臣弟从没想过害您,你永远是臣弟心里的哥哥,弟弟不会害哥哥的……” 郁池说着,把水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水,静静地等待毒发,结果一点感觉都没有? 毒发作得太慢了吗? 郁池又等了一会,结果他依旧没事。 郁苍见状了然,瞳孔深处散发恐怖的戾意,“来人,传召阙火觐见!!” 第6章 幕后黑手 “属下阙火,参见皇上!” 延英殿正殿气氛肃冷,裹挟危险的锋芒,阙火半跪行礼。 郁苍坐在金椅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如何?事情调查得怎样?” “回皇上的话,死士的证词都指认齐王,属下带人顺水摸鱼查到他们的据点,发现里面的人都认识齐王的令牌,完全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从证词上看,郁池和此事脱不了干系,越往后调查结果就越是心惊。 “现在的罪证足以判齐王死刑!” 白曦从外面进来听见这话,撸起衣袖打算大战三百回合,被郁苍以一碟葡萄堵住嘴,递给她稍安毋躁的眼神。宛如炸毛的猫咪,顺利被小鱼干安抚。 “朕认为其中另有隐情。”郁苍隐瞒白曦的问言水,“你方才说,只调查到他们认识齐王的令牌?” 阙火察觉郁苍意有所指,不偏不倚将调查结果道出,“回皇上的话,属下带金鳞卫审问发现,齐王每次行动前,都会命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去据点发布任务,这些刺客也可以说是他豢养的死士,死士们的确只见过令牌,没有见过齐王本人。” 郁苍提出大胆的猜测,“如果拿齐王令牌的另有其人,是不是也能完成这次刺杀?” 阙火心跳漏了一拍,“皇上的意思是……” “去!继续查,就算把燕京翻一遍,也要把人逮出来!” “是!属下领命。”阙火弯腰退下,事实证明金鳞卫不愧是帝王亲卫,太阳下山前就从钦天监抓了一名掌事。 钦天监负责观察天象,掌天时星历,许多国典都需要他们测算良辰吉日,包括这次去祁山参加祭天典礼。 郁苍玩味一笑,“原来你们催朕去祁山,还有这层用意。” 钦天监监正被抓来还大喊冤枉,郁苍不耐烦听他说话,挥手命人把他拖出去先杖责五十。 打完的钦天监监正果然乖多了,跪在地上问什么答什么,“微臣在赌坊欠了笔巨债,恰逢有人在上月初五找到微臣,说只要催促陛下在昨天举行祭天仪式,就能帮臣把赌债一笔勾销……” 钦天监监正越说声音越小,要不是被金鳞卫压着,他能被郁苍摄人的压迫吓晕过去。 “皇上,罪臣当时想祭天仪式拖了一年已经迫在眉睫,答应他也不妨事哪知……” 钦天监监正把头都磕破,“皇上,微臣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贼子的勾当,但真的没有安排刺客刺杀啊,请皇上明鉴!!” 郁苍不满意他的回答,监正再次被阙火拖出去。 这次不管阙火怎么审问,钦天监监正还是那句话,他只欠了赌债,催促郁苍离宫赶往祁山,其余什么也没做,更加不认识齐王殿下的令牌图案。 阙火回来复命,“皇上,属下审问过,对方不像撒谎。” “幕后黑手花这么多心思,是与齐王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郁苍漆黑的眸子诡谲泛着薄光,“郁池得罪什么人朕不清楚,对方这么做是要借朕的手亲自斩杀齐王!” 阙火心惊,谁不知道齐王是郁苍一母同胞的弟弟,就算这些年两人多有隔阂那也是血脉相连的人。 “传朕口谕,钦天监监正密谋谋逆,拖下去诛其九族,就地问斩!!” “属下领旨。”阙火带金鳞卫下去抄家。 白曦把葡萄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仓鼠,“漂亮宝贝,外面的人是不用死了吗?” “嗯。”郁苍应声,“他既没做对朕不利的事,自然不用死。” “你要出去看看他吗?”白曦边说边往嘴里塞葡萄,郁苍发现她吃葡萄居然不吐皮。 “朕为何要出去看他。”郁苍帮她把紫色的葡萄皮蜕下,露出饱满的果肉放在她手边,示意她剥皮再吃。 白曦把他给自己剥皮的葡萄吃了,下一枚依旧不剥皮,“因为他想见你啊!”白曦说,“我方才看出来他很想见你,你出去与他亲自说明,他一定很高兴。” 郁苍不理解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有侍从会把前因后果告诉他。 恰逢此时,吴公公疾步走来,“回皇上的话,齐王殿下在殿门外晕倒了!” “快传太医!” 郁池做了个梦,梦中是儿时皇兄教他读书认字的画面。 彼时皇兄没有登基,是父皇二十多个儿子中的一个,他们无忧患地长大,直到皇兄的才能在尚书房越来越出色,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就开始有了矛盾。 起初矛盾不明显,直到父皇病重,夺嫡开始,他好好学习不拖皇兄后腿变成有意争夺皇位; 他知皇兄胸有丘壑是办大事的人,就在小事上为皇兄谋划,变成意有所图;代替皇兄去父皇病榻侍疾,变成刻意巴结父皇。 种种事情多不胜数,起初他还能解释,随着流言越来越多,他的解释越描越黑,就连去年生辰,他许愿以后能成为像皇兄一样出色的人,都变成觊觎龙椅。 他要龙椅何用,自己有多少斤两再清楚不过。 他只想好好辅佐皇兄开创盛世,结果旁人不断议论皇室没有兄弟情。 一杯毒酒,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郁池想自己死了也好,省得成天惹皇兄心烦…… 郁池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恍惚见郁苍背对着自己站在他床边。 皇兄的背影他看过很多次,每次他拿不出证据解释的时候,就会看见皇兄的背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尽管如此,郁池还是喜欢看到那件紫衣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崇拜他只需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能受到万人膜拜,是他一直追逐的身影。 “皇兄……你来看我了?” “这是梦吗?” 郁苍闻言转过身,见他醒了让脚边跪着的太医去号脉。 太医擦拭额角的冷汗,松了口气冲郁苍点头,“回皇上的话,齐王殿下无碍,只需多加调养便可恢复如初。” 太医得到允许,麻溜滚去煎药,房间少了个不相干的人,又无人说话,气氛尴尬死寂,安静的仿佛呼吸声都能听见。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东西早已面目全非。 第7章 皇兄 白曦嫌弃地拧眉,走到郁池床边,把手里装桂花糕的盒子交给他,“请你吃!” 白曦嘴上说得大方,其实眼睛黏在桂花糕上。 郁池见她喜欢,哪会夺人所好,“谢谢,我不爱吃桂花糕。” “不行,你生病就要多吃点东西!”白曦艰难地吞咽口水,“这样吧,你实在不喜欢吃,我帮你分担几块。” 白曦将桂花糕分成两份,自己一半郁池一半。 桂花糕实在太好吃了,吃起来根本控制不住,尤其是郁池一个劲在旁边说,让白曦多吃点。 白曦“热情难却”,吃到最后手里拿了一块,装糕点的盒子还剩下最后一块。 白曦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吃多了…… “求求你快吃掉吧,再不吃最后一块也没了QAQ。”白曦心里痛斥自己吃病患东西的做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嘴,边往嘴里塞桂花糕边哭诉。 好笑又可怜的样子,把刚才尴尬的气氛冲淡。 郁苍揉捏眉心,对郁池道,“她一番好心,你能从她牙缝里分到一块实属不易,尝尝吧。” 白曦总觉得他在骂自己,又找不到证据。 郁池轻轻咬了一口桂花糕,在白曦期待的目光下点头,“很好吃,谢谢。” “不客气,我告诉你,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皇兄,他一直让着火调查你的事,最后成功抓住坏人!” 白曦的计划是多吹吹漂亮宝贝的好话,让他们两兄弟不要吵架,手牵手愉快地生活,创造美好明天! 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她可太聪明了~ 郁池目露迷茫,没听明白,“什么着火?” “是阙火。”郁苍用手边的纸写了个字给白曦看。 白曦看完大声念,“哦~原来是门火啊!” 活了九百年的山里土包子龙神,认字只念自己认识的。 有她一本正经地打岔,方才僵硬的气氛彻底消失,郁池甚至主动提了两句关于钦天监监正的事。 郁池听完大概,郁结于心的大石头放下,喃喃自语,“还好,还好这次的误会解释清楚了……” 他没有安排刺客刺杀皇兄,这就是最重要的。 郁苍垂眸打量病榻上的郁池,他今年十六,少年的稚气没从他身上消失,眉宇间的忧愁却让他多几分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这些年,他们关系越来越差,就像他不懂为什么弟弟总是犯错,还总无法解释清白。 “郁池,你不小了,朕像你这么大已经靠自己拿到军权,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依旧无法给朕解释,朕会为你找一块封地,让你离开燕京!” 亲王被赐封地,无诏终生不得回京,与流放无异。 郁池因病疲乏的脸色霎时更加苍白,他从床上起身,又被郁苍隔空用内力压回去。 郁苍的内力霸道刚猛,与他的性格一样,一旦决定从不更改。 “朕意已决,想留在燕京就让朕看看你的实力,朕不养废物。”郁苍扔下这句话离开,不管郁池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头。 郁池愣愣地坐在原地,“皇兄还在生我气吗?”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白曦把最后半块桂花糕吃完,拍拍嘴边的碎渣轻声道,“没有,他生气方才就不会来了,与其想他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我看你都自身难保。” 她声音软绵绵地没有威慑力,五官漂亮无害,银发的非人特质映衬下,矛盾又蕴含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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