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县令领大部队去府里的时候,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越如此越引起怀疑。 好不容易走到赖府,郁池一瞧府邸门面,看起来简单朴素,没有逾矩之处,不过…… “赖大人,本王瞧你牌匾上的字不错?” 赖县令擦拭额头的冷汗,“回王爷的话,实不相瞒是名家的仿品,大师的佳作怎是下官能求来的呢,您瞧是不是很逼真?” “是啊,很逼真。”郁池尾音拖得老长,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没立刻说什么,先带人入府。 赖县令在前面引路,“王爷,下官后院住着女眷,您与其他大人的房间安排在前面,您看如何?” 男女有别,郁池再摆王爷谱也不好过去,可现在他明显看出县令有问题,后院一定有更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去查查如何对得起秋田县的百姓? 郁池下意识望向白曦,又迅速收回目光。 ——不行,他不能让皇嫂卷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另想办法吧。 白曦收到郁池的视线,照她说不必如此麻烦,但郁池需要证据的话,她便走走吧。 “本国师去后院住,如何?” 赖县令拒绝了郁池为首的一众男人,漏掉同行的唯一女眷,还是一品国师,在品阶上他当然不能不同意。 与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默默往后院去,赖县令上前讨好道,“诸位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先用膳后再去休息?” “不必,本国师要自己去挑选房间。”白曦的语气不容抗拒,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扛得住的,“……遵命,下官领国师大人参观。” 郁池走过来把县令带走,“你不是说要领我们去用膳吗?走,本王看看今天有什么菜色。” 县令不在,管家领白曦去后院。 才进赖府不久,光露面的下人就有十多个,哪是个正常的县令家能养得起的? 白曦跟随管家去后院,后院的摆设在赖县令来路上拖延时间的时候,就已经收起了一部分,但遗留的痕迹没来得及打扫。 比如花园里放的盆栽被搬走,地面上残留一圈花盆底部的圆形泥土,比如该放在院子里的桌椅板凳木材太好全部挪走,本该有椅子的地方连个座位都没有。 等等痕迹都在赤裸裸表示赖县令,在秋田县就任期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白曦看在眼里,表面上是管家带她参观,实际上是她走哪管家跟到哪。 “国师大人,我们往这边走吧,这边的屋子可以欣赏到花园的美景,您住去那再合适不过。” “我们国师住哪,用得着你管吗?”玉竹没在白曦身边,身为国师仆从的鹤水骂道。 “少在国师面前指手画脚,否则小心你的脑袋!”鹤水把管家推开,他今天午时就过了禁言的时间,可以说话。 管家没办法,一路跟在白曦身后七拐八拐,直到拐到库房门口。 管家吓得脸都白了,库房贵重,藏在府里最复杂最难走的地段,国师怎么准确找到这的?刚才也没看她起卦啊? 管家对白曦的尊敬、欣赏、不安,瞬间变成惊讶,心从嘴里跳出来,“国师大人留步,前面的房子上个月死过人,不吉利。” 白曦抬眼,冷眼注视面前挡她路的人,多少年没人挡路忤逆她了,白曦手指微动,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正迅速凝聚乌云,由于夜色原因不明显,可要劈道雷下来,轻而易举。 管家见夜色里的女子白衣银发,宛如苍茫天空的孤月,高贵神秘,叫人望而生畏,腿肚颤抖跪在地上磕头不敢直视锋芒。 白曦顺利走到库房门口,因为库房里面藏了太多肮脏,她不想动手,鹤水察觉她的嫌弃,走过来将门锁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塞满整个库房的古玩字画,名贵饰品暴露在眼前。 “放在门口的石狮子原来被你搬来这,七品县令的府宅门前可以放狮子吗?”鹤水就算是道士也知道的规矩,赖县令会不知道? 管家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事到如今他也除了磕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白曦对屋子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证据找到了,叫郁池过来吧。” 郁池在前面拖住县令,好让他没办法去组织大局,收到鹤水的消息他意外,“这么快就找到了?” 桌上的菜还没上齐。 郁池大步往外走,“好,饭前开胃菜,走去瞧瞧!” 赖县令腿脚不听使唤,是被侍卫两手架着去的后院。 库房门敞开,郁池进去走了一圈差不多清楚县令该判几年了,“区区县令,家底竟如此丰厚,难怪本王进入秋田县后,发现街上人烟寂寥,铺面没有生意,敢情都是你在剥削?” 县令也被称作地方父母官,他们若不作为,当地的百姓只会受苦,长此以往喂饱一个苦了整个县城的人。 “赖松,你好大的胆子!!”廖祝南见手底下的官差出事,先去踹了他一脚,把他踹跪在郁池和白曦的脚边,以表明自己和他毫无关系。 第127章 没人照顾的龙 “行了,你少在本王面前演戏。”郁池斜睨他,“身为刺史,秋田县的民生你会不知道吗?” 廖祝南痛哭,“王爷明鉴,这厮太会做场面工夫,下官来秋田县视察时,秋田县热闹非凡,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郁池现在还靠他带路,又没证据,不理他,命令侍卫把人捆起来,“等本王解决明海的事,亲自监斩!!” “带走!!!” “等等。”白曦喊住人。 郁池:“白姑娘,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今天能抓住赖松,全靠白曦说要去赖府住,尽管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赖松搜刮民脂民膏的,郁池依旧下意识听从白曦的话。 他的举动落入廖祝南眼中,错愕朝廷里的小王爷竟然如此听一个女人的话,就算她身为国师,郁池的身份也不比她差吧? “我不是算出来他藏东西的小事。”白曦坐在从库房里搬出来的红木太师椅上,全场就她一个人坐着,清冷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辉, “郁池,你该杀了他,是他安排刺客在路上杀你。” 白曦不是预测到赖松中饱私囊,龙不会预知的能力,是闻到他身上有和刺客身上相近的气味,证明他们曾在短时间内见过面。 白曦音量不大,语速也不快,平静的话如惊雷炸响在所有人心中。 赖松被发现克扣民脂民膏,已经是死局,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王爷!借下官一万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刺杀您啊!!” “下官是贪财了点,可也不想找死,派人刺杀当朝亲王是重罪。” 赖松说得有道理,刺杀亲王是诛三族的死罪,没人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你是不是觉得刺客死了,本王就找不到你刺杀的罪证?” 郁池才没被他蒙蔽,他无条件相信白曦。还好今天皇嫂没事,否则被皇兄知道,就算掉了根头发,他也得脱层皮。 郁池气得脸色铁青,上前抓住赖松的衣领,先狠狠踹了他一脚腹部,踹的赖松吐血。 赖松被踹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难受的躺在地上蠕动,他依旧不承认自己派人刺杀过郁池,“冤枉啊,下官冤枉。” 郁池又补了一脚,“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罪证,别以为本王奈何不了你!” 郁池折回去,尽量沉稳冷静的和白曦说话,“白姑娘,眼下看时候差不多,菜该上齐了,你要去用晚膳吗?” 他待会审问人得用刑,怕白曦看得恶心。 白曦的确饿了,她与郁池说,“若按照你们的办法找不到罪证的话,你就来找我,我有办法。” 她说的是问言水,郁池没听进去,他不会再让白曦见到这种乌糟事,敷衍地说好。 热闹的四周安静下来,白曦一个人面对一桌子菜,空旷得连风卷起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以白曦的饭量,起码可以将桌上一半以上的菜吃完,但她没有,吃一碗饭就饱了。 用完膳,她随便在前院找了间屋子睡,没去后院。 就寝的白曦,面临了她的第一个问题,那就是赖府现在的主人被扣押,管事抓去问话,底下的仆从心惶惶,生怕殃及,早就忘记要干的差事,没人伺候龙沐浴,连桶上次在客栈里泡的泡澡水都没有。 白曦下意识叫人,“玉竹。” 没人回应。 “忘记她还留在客栈。”白曦懊恼的走出房间,自己去找热水泡澡。 她走到伙房,伙房里有躲在柴火堆后面的妇人,是负责伙房烧火的妇人,她看见白曦,惊恐的抱头,“别抓我,别抓我,我就是厨房烧火的婆子,上头的事什么也不知道啊!” “我不负责抓人。”白曦把自己需要一桶泡澡水的事,告诉妇人。 妇人见白曦通体气派,疑惑她怎么找泡澡水找到自己这,不敢多问,生火给她烧了一大锅热水,又瞅白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将水搬到她房间,剩下的事她就不管了。 白曦自己泡澡,尽管泡的过程不爽,起码身体舒服了。 她是龙,还是水龙,龙居于海,就算不需要跟鱼一样天天待水里,也得每天泡一泡,何况中州现在的环境连空气都很干燥。 白曦躺在床上休息,发现蜡烛还燃着,于是又穿鞋下去吹蜡烛。 蜡烛熄灭,房间变暗,窗外微弱的月亮仅能勉强视物,白曦从烛台走回木床的这段路上,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桌上的摆件,硬邦邦的砸得她脚背生疼。 白曦拧眉,“漂亮宝贝,我脚疼,要吹~” 白曦刚说完,回答她的又是一片寂静。 “玉竹不在,漂亮宝贝也不在,我把他们都丢下了……” 白曦坐在床上,自己吹了吹通红的脚背,她皮肤白皙娇嫩,一点伤痕也很明显。 等吹得不痛,白曦盖起被子睡觉。 床硬得和石头一样,可她赶路两天,又是抓脏又是抓刺杀的幕后凶手,已经很累很疲倦了,顾不上那么多,白曦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第二天醒来,天色蒙蒙亮,白曦张嘴喊人伺候梳洗的动作,因为脚背的余疼硬生生忍住。 “我自己也可以!”白曦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头发先让她犯难了。 没人教她,龙该怎么梳头啊。 白曦回忆麦冬给自己梳头的手法,结果别说麦冬的发髻,连玉竹甚至连漂亮宝贝给她梳得丑丑的发型都比不上。 白曦越弄越糟糕,柔顺如丝绸的头发怎么折腾都不会打结,可却掉了好几根。 头皮都是痛的。 “不梳了!” ——白曦,不管去哪,你出门记得把衣服穿好,头发梳好知道吗? 白曦推门出去的动作,因为记起郁苍的话重新折回铜镜面前。 她梳了个不怎么好看,甚至很敷衍的发髻,气恼的瞪着铜镜里的倒影,“当人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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