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的是,他生得极好。 白俞微微眯起眼睛道:“前些日子听闻你要同季言退婚,我原是不信的,如今看来……你这是爱上了旁人,变了心?” 白宁顿了下,一时倒不知该如何介绍与聂梵的关系。 从师徒到私定终身的……夫妻? 这听起来过于荒谬了些。 正当白宁尚在纠结如何表叙之际,聂梵已然拱了拱手,恭敬道:“弟子聂梵,拜见大师兄。” “聂梵?” 许是聂梵这名字听来有几分熟悉,白俞这才想起来,十年前,白宁收过一个小徒弟。 那小徒弟的名字,便叫聂梵。 “原来是你。”白俞恍然想起这些,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啧感叹道:“记得出去时还是个这么点儿的小家伙。” 白俞比了比他那时的身高,道:“如今竟然这么大了。” 聂梵笑了下,脾气颇好的与白俞寒暄了两句。 他主动亮明身份,为的是替白宁开解。 顶着师徒的名号,终归不至于让她的退婚掺杂进什么旁的东西。 白宁依稀察觉到他的心思,愣了下,她知道聂梵这是在维护她。 如今宗门人人都知她要退婚,却因她的有意隐瞒,无人知晓到底是为何。 若是她在此时候言明两人关系,难免会惹人非议。所以他只说是师徒,对某些事情绝口不提,可这样…… 白宁不自觉蹙眉,一时竟有些心疼。 她允诺过将会与他成亲,如今在人前却仍旧担着师徒的名,让他恭敬的隐匿在徒弟的身份后面。 这对他似乎有些委屈。 哪怕聂梵对此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失落。 可她很清楚,聂梵并非大度之辈。 她清楚他内心蛰伏着龇牙的野兽,凶残,恶劣,独来独往,也张牙舞爪。 他认清自己的渴望,也从不会委屈自己。 所以才会那般坦然的对她言明心意,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般的勇气。 张扬肆意,却也坦率真诚。 纤长的羽睫颤了颤,白宁上前扯了扯正在拉着聂梵说话的白俞:“走了,到屋子里说。” 白俞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这才转身继续带着两人进屋。 无人瞧见的地方,白宁轻轻将手塞在他的掌心,感觉到那人身子一僵,她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第57章 往事 “愣着做什么。”她笑了下, 理所应当的模样:“还不快走?” 少女纤弱的柔荑轻轻钻入他的掌心,宛如小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心上晃荡。 聂梵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然后重重的握住她的手。 不给她任何抽离的机会。 - 一路上白俞话多且杂, 总结下来,便是说三日前有个修为极高的女魔修顶着白宁的脸混进了清净派,出手打伤掌门白常盛, 随后逃出了宗门。 此事被几位长老封的极严实, 半点风声也不曾泄露出去。 “主要还是因着此事过于蹊跷。”进了院子,白俞沏了壶茶, 补充道:“那魔女修为极高,可周身却没有半点魔气, 连长老们都不知是何原因。” 魔气乃魔修踏入魔道修炼的衍生之物,若按常理不可掩藏,因此成为正道修士辨别魔修的一大依据。 那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周身没有半点魔气,又顶着白宁的模样, 这才叫长老们不甚着了道。 白宁接过茶盏, 蹙眉道:“你说, 当时五位长老都在场?” “是的。” 白宁神色微滞,心绪顿时便沉了下来。 难怪此事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外头半点风声都听不见。 清净派五位长老最低亦是炼虚境, 随便哪位请出来都是可在修真界称得上名号的人物,而那女魔修, 不但在五位炼虚境修士面前伤了白掌门, 而且还在眼皮子底下逃走。 这若是传出去, 清净派再无颜面可言。 白宁道:“可知晓那女魔修是何人?” 白俞思忖了片刻, 道:“不知道, 长老们将此事遮掩的严严实实,半点消息也没有叫人探查去,不过……” 白俞停顿了一下,往前凑了下,小声道:“据说这魔女是来复仇的。” “复仇?” “正是。”白俞神秘兮兮道:“听说也与咱们阿娘有关,我猜估计是咱们爹爹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 清净派宗门弟子都知道,掌门夫人诞下长子白俞后,不知为何缘由离开了清净派,四处云游,常年不见踪影。 也再也没有回过清净派。 掌门夫妻失和的消息在门中早已传了许多年,但两位当事人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包括白宁与白俞两人,对自己双亲之间微妙的关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宁只知道,在她记事以来,临芳仙子从未踏入过清净派半步。 白宁思忖道:“你是说,阿娘不愿回宗门,原因可能与这个魔女有关?” 白俞点头,他到底比白宁虚长几岁,对过往的事情知晓的比她多了不少: “我记事时阿娘还住在念娇峰,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阿娘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再过些年,便听说阿娘在外生下了你,可无论爹爹如何传信,她就是不愿回来。” 白俞仔细回想,道:“我记得年幼时还跟着经纬长老去扬州寻过阿娘,那时你尚在襁褓,阿娘照料你,身边还跟着一位仙君。” “仙君?” 修真界能担得上“仙君”名号的修士并不多,大都是些德高望重,有无上功德之辈。 白宁思考了片刻,道:“既是仙君,跟着阿娘作甚。” “不知。”白俞道:“当时经纬长老只说,那位仙君是阿娘的恩人,叫我过去见上一面。” “恩人?”白宁蹙眉,她从未听阿娘提起过有什么恩人。 临芳仙子虽未有惊才绝艳的天赋,但多少也是个中规中矩的修士,若真是遇上了事儿,自保倒也没什么难度。 “我也不知道。”感受到白宁探寻的眸光,白俞耸肩道:“只是听经纬长老这么说过。” 再往后,白俞便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位仙君待他还算和善,指点过他的剑法,还叫他日后好好练剑,争取早日为宗门争光。 “这都是些前人的恩怨。”白俞想了想,又道:“绵延至今,咱们能听到的也不多了,我曾去问过经纬长老,他回答的模模糊糊,显然也是在敷衍我。” 白俞自幼便生长在清净派,比起白宁,他在宗门显然更加吃香些。 像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若是白宁问起,只会让他们觉得她太过清闲,不会过多搭理,转头再丢给她更多要背的心法,转移注意力。 白宁不自觉有些歆羡。 虽然如今不再是当初那个日复一日被困于此的少女,可提及宗门中的种种,她到底还是羡慕白俞的。 羡慕他年幼便可恣意妄为,不曾被困于一方天地,也羡慕他拥有那么多她所没有的、来自周围人的偏爱。 而她需要非常非常的努力,才能得到长老们一点点的青睐。 这有些不公平,但这样久了,便也就习惯了。 白宁垂下眸子,有些不合时宜的心神恍惚。 聂梵注意到白宁垂下眸子,阳光落在她的眉眼梢,更衬凝脂般的肌肤吹弹可破,她美得惊心动魄,可却因垂下的眼帘,莫名让他觉得有些脆弱。 但也不过是片刻,她便恢复如常。 - “绕了这么多,还是不知道这魔女到底是何人。” 白宁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回神后回顾种种线索,她思忖了一会儿:“能隐藏魔气,还能在五位炼虚境修士眼皮子底下伤了爹爹,全身而退,这修为少说也该是炼虚境。” 与四方魔君相当的境界。 “会不会是魔君?”白宁似是想到了什么:“我曾听闻魔界有四方魔君,其中有一位魔君便是女儿身。” “不知道啊。”白俞对魔界之事知道的并不多,道:“五位长老把消息封的可死了,我这还是去主殿那边偷听了好几日才知道了这么一点。” 言至此处,白俞顿了顿又道:“要我说这魔女真是邪门,来去无踪也就算了,竟然还能打伤父亲,还是在五位长老眼皮子底下,简直蹊跷的很。” 提到白长盛,白宁顿了下,心情有些复杂道:“爹爹……如今怎么样了?” 她与白长盛的感情并不亲厚,虽是顶着父女的名号,可这些年父女相见的机会一只手能数的过来。 她能隐约猜到,白长盛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白俞哪里猜得到这么些小九九,闻言只是道:“不知道,还在休养着,半天没有消息。” 白宁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说完了正事,白俞忽的又想到什么,凑近了几分:“那些事儿丢给长老们商议也不迟,如今……你该回答我,小神女,你与季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白宁楞了一下,讷讷道:“什么?” 聂梵抿了口茶,依旧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退婚啊。”白俞提醒道:“你二话不说寄回了封信,说要同季言退婚,把我们掌门爹爹气得一掌拍碎了桌子。” 白俞都不用细说,白宁便能猜到那样的场景。 “哪有什么原因。”白宁有心隐瞒此事,于是模糊道:“或许是突然觉得不合适了吧。” 白俞不吃她这一套:“可你以前分明很喜欢他。”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不止是以前。”白俞皱眉,道:“旁人若是不知晓也就算了,你这性子,我最是清楚。” 聂梵闻言顿了下,不动声色听得更仔细了些。 “看着寡淡清冷,其实最是长情温柔。如今贸然提出退婚,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言至此处,白俞停顿了片刻,观察白宁神色并无异样,这才道:“是不是……季言他同旁的女子有了不清不楚的干系?” 白宁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很显然,她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聂梵自觉的替白俞斟茶,盘算着如何转移话题,叫白俞别再刨根问底。 白俞这一次难得颇为识趣,没给他机会说别的,只是道:“你若是想退婚,我自然不说什么,但你得知道,这婚事绝非你想退便能退。” 聂梵斟茶的动作顿了顿,听他继续道:“你许是不知道,娘亲年少时也和凌绝峰订了婚事,后来不知为何反了悔,退了婚事,后来与爹爹结为道侣,这事儿闹得颇为难堪,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咱们清净派与凌绝宗的关系极为恶劣。” “后来是有了你,爹爹借你的婚事缓和关系,咱们这才与凌绝宗重修旧好。” “阿宁,清净派已经退过一次婚了,若是再退第二次,未免过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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