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魏照道,他的声音从木箱子后面传过来,显得有几分沉闷,“我自己能顾好自己,你先确保姣姣的安全。” “姣姣……”桑寻笑了一声,“你叫得倒是顺口。” 魏照咳了一声,有些局促,“我和她是朋友嘛,我看姣姣的朋友都这样喊。” ——局促归局促,可还是要喊姣姣的。 “魏照。”桑寻突然连名带姓地喊她,“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姣姣啊?” 桑寻身后没了声音。 只是她也没有非要问出个答案,见魏照不答,她耸了耸肩,便又继续往前走。 就在桑寻快要忘了自个儿问了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魏照的声音——有些轻,却又坚定,不带一丝迟疑。 “是啊。” 只是这一声是啊说完,开口的人又失了原先的底气一般。 “她……很讨人喜欢,不会有人不喜欢她的。”魏照有些懊恼,开口找补却又不知该从何找补起。最后只剩一句没什么底气的话,“你别告诉她啊。” 他不想在岑姣重要的人面前掩藏自己的心思,却又不想岑姣知道他的心思。 这一份喜欢,来得让魏照都觉得莫名,要说相处,岑姣和他相处得并不算久,时间可以说得上是短。那样短的时间里,又能培养出什么感情来呢。 可要说一见钟情,魏照见到过的美人并不算少,怎么偏偏就对岑姣见色起意了呢。 更何况,这种时候,着实不适合谈什么风花雪月。 桑寻回头看向了魏照,“行,我不告诉姣姣。” “但是魏照,你要做什么让姣姣伤心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 蔡月在收到岑姣的消息后,便下楼等在了小区外。 她独自一个人,肖舒城的父亲并没有跟着下来。 蔡月握紧了手机,前后左右来回踱步,看着十分心焦。 直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蔡月面上焦急的神色才淡了两分,她换上笑脸,迎了上去。 “姣姣,你可算来了。”蔡月微微弯着腰,直勾勾地盯着岑姣。 岑姣笑了笑,她垂下眼,不叫蔡月看到她眼中的情绪,“让您久等了。”岑姣下了出租车,她抬眸看向面前的小区,“之前临时有些事,没告诉您,让您担心了。” “没事儿,没事儿。”蔡月抬手挽上了岑姣的胳膊,“一路上累了吧?先好好休息休息。” 岑姣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半步,挣开了蔡月的手。 刚刚那双攀上她胳膊的手掌冰凉,带有沁骨的寒意,岑姣回头看了眼蔡月。 果不其然,在蔡月身上,萦绕着比那栋楼上更浓郁的鬼气。 鬼气之下,岑姣几乎感受不到蔡月的存在了。 只看了一眼,岑姣便移开了视线,“麻烦伯母了,我这突然提出想要来看看舒城的旧物,着实有些唐突。” “这有什么。”蔡月搓了搓手臂,她抬脚往小区里走,“舒城的东西我都收着呢,走吧,你去看看,如果有什么舍不得的,就带回去。” 说到最后,蔡月的声音变得很低,像是喃喃絮语。 岑姣跟在蔡月的身后爬上了有些年头的楼梯。 很快,蔡月就停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推开了门。 在门推开的瞬间,岑姣侧了侧身,饶是如此,她抬手摸上侧脸时,指尖仍旧是染了一抹红。 这屋子里的鬼气,丝毫按捺不住,竟是在开门的瞬间,凝成一股罡风朝着岑姣的脸颊冲来。 饶是岑姣躲避及时,她右脸脸颊,仍旧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蔡月回头看向岑姣,见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眼底的怨毒几乎隐藏不住,翻涌而出。 她缓缓侧过身,“进屋吧。”蔡月道。 也不知是懒得遮掩,还是已经神智不分明,快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 当岑姣抬脚跨进屋子,心中便明了,大约两个原因都沾了些。 这屋子里,竟是布了阵法。 抬眸去看,屋子东南,西北,正上,都放有一只有些丑陋的泥塑蟾蜍。 岑姣收回视线,当蔡月朝她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挤出乖巧的笑,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 蔡月抬脚去了厨房,“姣姣,你坐,我去给你倒水。” 岑姣应了一声,她走到桌边停了下来,视线却是环顾着屋子。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让岑姣收了视线,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是从关着门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那间屋子,在岑姣的左前房。 砰砰砰—— 似是一声响还不够,紧闭的房门后,接连传来好几声。 岑姣抬脚走过去,只是还没有走到门边,蔡月便急匆匆地从厨房冲了出来。 小老太太弓着腰垂着头,钻头一样撞开了岑姣,停在了门前。 岑姣肩上传来痛感,她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蔡月。 岑姣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蔡月。 蔡月的面色渐渐由青紫变为苍白,最后转为红润。 “舒城的父亲……”蔡月开口道,“精神不大好,我怕吓到你,就把他关在了屋子里。” 岑姣的视线从紧闭的房门上移到了蔡月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伯父身体不舒服,还是得去医院,要是在家里越来越严重就不好了。”说话时,还带着两丝怯生生,看起来,有些懵懂无知。 蔡月这时,紧绷的背才松了下来,她往前走了两步,“舒城的东西都收在另一间房里呢,来,我带你过去。” 岑姣顺着蔡月的意思,进了那间稍小些的屋子。 里头堆满了肖舒城的东西,和岑姣的合照,被蔡月收在杂物的最上方。 岑姣抬眸看过去。 是黑白的照片,看着十分有厚重感,照片里,自己冷着一张脸,与肖舒城有些距离。 而肖舒城则是没有看镜头,反倒是转头看向自己。 即便是在照片上,也能看到那绻绻的目光有多么灼热。 然而,岑姣对这张照片却没有半点印象。 她记得分明,自己和肖舒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呢? 蔡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 屋子中央的白炽灯亮了起来,白色的光晕投在照片上,让那张照片多了几分不真实。 岑姣抬手,将相框取了下来,翻过来,照片背面,写了字。 字微微有些晕开,那两个字是陈郡。 陈郡。 应该是个地名。 岑姣来不及细想,她将相框中的照片拿了出来,收进了口袋。 得在桑寻到这儿,蔡月动手前,尽可能地找到岑姣觉得有疑点的东西。 肖舒城的东西各式各样,岑姣翻找了许久,除了那张照片外,没再找到什么特殊的。 正当岑姣有些不死心时,忽地听到了门铃声。 而蔡月的声音则是在门外响起,“师父,请您等一等。”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岑姣所在的屋子外面,“姣姣,我请了个替舒城超度的师父,你出来,我们一起见见。” “来了。”岑姣应了一声,推开门出去,岑姣看向大门的方向,她眸光闪了闪,面上情绪未变。 来人不是桑寻,而是个戴着墨镜拄着拐杖的男人。 蔡月对着那人微微躬身,显然是尊敬极了,“李先生,人已经在这儿了,您瞧瞧,该怎么开始?” 岑姣的视线一直落在来人身上,她将人上下打量着,没说话。 而蔡月则是转头看向了岑姣,她对着岑姣时,脸上仍旧揣满了笑,“姣姣,别怕,这位师父,只是要你的一点血,用来给舒城做长明灯。还有另外一个做法事的师父在旁的地方等着我们呢,我们得快些,这里处理完了再过去。” 岑姣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 面前的男人显然来者不善,想来这屋子里的阵法应该就是他布下的,那么故布疑云的,会是他吗? 自己是要顺着他们的话去做,还是现在就撕破脸呢。 岑姣的唇舌指尖有些发干,嗡嗡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直到将她整个人包裹。 那阵法,不仅仅是养鬼的阵法,还能抽取人的力量。 岑姣一瞬间有了决定,她退了半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再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时,多了几分害怕,“伯母,我有些怕。” “别怕,不疼。”蔡月伸手握住了岑姣的胳膊,力气有些大,这让她的动作和面上的表情有些割裂,“没事儿的,都是为了舒城好,就要一点血。” 岑姣这才咬着牙点了点头,她看向面前戴着墨镜的人,“李先生,您要怎么替舒城做长明灯呀?” 即便有墨镜的阻隔,岑姣仍旧能感受到面前人那上下打量的目光。 带有审视的目光。 小刀在岑姣手掌当中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带着细细密密的疼痛。 蔡月守在一旁,手里握着纱布,满脸的心疼。 她替岑姣将伤口包裹好,眉头紧皱,看着,像是恨不得替岑姣受这疼一般。 “姣姣,你在这儿歇一会儿,我送送李先生。” 蔡月跟在那人身后走了出去。 岑姣用另一只手按住了手心,她挑眉看向已经走出门外的两个人。 将自己的血交给那个李先生,着实不是一个良策。 毕竟他拿着自己的血,那么能做的事情可太多太多了。 岑姣眸光轻转,她低下头去,将所有的情绪收敛。 而这时,桑寻和魏照正在去余唐坟场的路上。 车是魏照租来的,毕竟他们带着这样大的木箱子,里头还装着略有些瘆人的纸人,这要是被别的人看到,难免惹来麻烦。 而司机的位置,自然也是魏照坐。 车子很快出了城,桑寻靠在车靠上,断断续续睡着,车子便是在这时失控的。 桑寻猛地醒了过来,她拉住了一旁的把手,转头看向魏照,声音高了些,“魏照!” 像是被桑寻的这一声唤回了神,魏照眸光闪了闪,握紧了方向盘,总算在车子撞上一旁护栏前稳住了车身。 他踩下刹车,停下了车子。 心脏跳动得厉害,在魏照出神前,他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从他身体里被抽离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神游,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桑寻缓缓吐出一口气,“怎么回事?!” 魏照摇了摇头,他抬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刚刚,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桑寻比魏照更敏锐些,听了个话头,转身便去够后座的背包。 包里放着装桃木小人的箱子。 果然,那箱子上多了一道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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