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魏照拒绝道,他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钱山闻言看向魏照,他拉着魏照的胳膊,将人往桌边带,“那这样,魏兄弟,你先坐下多少吃点儿,这一下午,光顾着陪女朋友了,是不是都没吃饭呢?” 魏照连连推辞。 可钱山却像是听不懂话一样,生拉硬拽地,将人拉到了桌边。 魏照想要挣开他,却发现这钱山力气极大,饶是魏照的体能,也有些难以将人挣脱开。 桌边的人直勾勾地看着魏照,脸上的笑和钱山的一样,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有些许诡异。 显然,这时候同钱山起冲突,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魏照深吸一口气,索性没有再挣脱,而是顺着钱山的意,在桌边坐了下来,“那我就随便吃两口,女朋友还等着我呢,她娇气又胆小,一个人等久了,该和我发脾气了。” 钱山呵呵地笑,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两筷子菜送到了魏照的碗里。 “魏兄弟,咱们这儿,别的我不敢和你保证,可是治安,那可是一等一的好。”钱山伸出一只手,比出个大拇指,“我半山腰的那间屋子,谁不知道是我钱山的地盘。别说贵村,就是整个陈郡,都要给我钱山一个面子,你放心,不会有人打扰到你女朋友的。” 魏照赔了两声笑,他看向钱山,“我看山上没有住所,以前只有你住在山上吗?” “可不是吗?”这钱山打开了话匣子,“也不怕兄弟笑话,我以前,是个混不吝的,那屋子,是我娘老子留下的,他们穷,土里刨了一辈子,也没能挣出两个搬下山的钢崩儿。” “也就是我运气好,早两年做生意,挣了点儿钱,这才能回馈咱贵村的乡亲。” “我看贵村一个村子,分成好些组,其中有一小半,都在另外的地方。这安排还真奇特,以前从没见过呢。”魏照捻起一颗花生,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你说那些人啊。”钱山自顾自地喝了两杯酒,酒气上脸,白白胖胖的脸颊上多了两坨红。 “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估计电都没通呢。”钱山摆了摆手,“虽说大家都姓钱,自家兄弟,但多多少少有了矛盾。” “听说是两方因为什么事儿大打出手,搞得不欢而散,从那开始,就住得远远的。”钱山道,“虽说是祖宗先辈们的事儿了,可从小都是这样教的,天涯海角任闯,不过郡河半扎。” 郡河是陈郡的一条河流,贯穿了陈郡,也将贵村一分为二。 钱山看起来心情不错,就算魏照以还要开车为借口没有和他喝酒,他也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反倒自顾自地一杯接着一杯。 同时,和魏照说起了自个儿的创业史。 只是那话囫囵辗转,也就一个意思。 魏照见钱山喝得有些多了,再想问什么,也不见得能问出来,便起身准备告辞。 谁料醉醺醺的钱山竟是藉着酒劲儿,非要跟上魏照。 “你们二位远道而来就是客,小姑娘在我的地头上不舒服,我该负责啊。”钱山的身子像是小山一样,粗粗胖胖的一堆,压迫感十足。“这样,我和魏兄弟你一起上山,之前下午的时候,也没和人说上几句话,我这个东道主,做得不好,不好。” 魏照脸色微冷,他的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不劳你费心了,我家小姑娘怕生。” “怕生?”钱山摆正了脑袋,他努力睁大了眼睛,这让他眼眶处的皮被撑得越发平展,“这可不好,不过没事儿,你老哥我不在意这些,我热情好客就行了,走走,我和你一起去。” 魏照没动脚。 他看向钱山,“你喝多了,还是坐着醒醒酒吧。” “年轻人——”钱山晃了晃头,“不沉稳,我有的是钱。” 魏照多多少少猜到了钱山想说什么。 毕竟刚刚在饭桌上的时候,钱山话里话外,都把话头往岑姣身上引。 一个泼皮无赖,难不成做了几年生意,有了两个钱就不是泼皮无赖了? 不,他只会成为一个会伪装的泼皮无赖。 提起岑姣时,钱山那油腻的表情,令人作呕的声音早就让魏照心里升起了火气。 现在,被钱山接连拦下,他的火气几乎到了顶端。 若是他再年轻些,许是已经动手了,只是现在,岑姣还在山上,魏照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由着自己的情绪做事。 他看向钱山,皮笑肉不笑道,“还是醒醒酒吧,时间不早了,我上山接人去了。” “哎,你这人,真是不通透。”钱山踉跄两步,拉住了魏照的手臂,他低下头,在裤子口袋里翻找半天,总算是摸出了皮夹子。 皮夹子鼓鼓的,装了一晚上和善好人的钱山,此时面容也有些狰狞,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和善。 “想要多少,自己拿,只是今儿晚上,你就别上去了。”钱山道,他滋开牙笑,一嘴的黄牙,看得人恶心至极。 魏照垂在身侧的手早就捏成了拳头,骨头卡卡作响,他盯着钱山,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时,身后,却传来轰隆巨响。 这声响是从狗儿山上传下来的。 魏照回头去看,漆黑的山上,一点一点出现红光。 那是火光。 狗儿山上着火了。
第54章 - 山中发出轰隆巨响的时候,岑姣同身边的黑狗仍旧好好地藏在黑暗之中。 那声响,几乎是在岑姣的耳边爆开的,好在她从小就被教着无论发生了什么,就算心里慌得不行,面上,也不能表露出一星半点。 这才让岑姣的心脏几乎跟着那声巨响一起炸开的同时,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还能精准地伸手握住黑狗的嘴巴,不让它叫出声。 等了一会儿,岑姣看向停车场的方向,那辆车没什么动静,看起来车里的人似乎并没有被这声响打扰到一样。 岑姣稍微放松了些,她转过头,对着黑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小心翼翼地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山上没有光亮。 只有淡淡的月光,不知为何,岑姣觉得这狗儿山,比起那些看不到边界的深山,夜里还要黑些。 就好像月光根本落不下来一样,有一层纱挡着,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狗儿山不大,岑姣身处其中,难以分辨那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又因为害怕被停车场里的人发现,岑姣走得稍远了些,才放出了小飞虫。 那些飞虫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光,柔和的绿光,将岑姣身侧的黑暗劈散了些。 那群飞虫绕着岑姣飞了两圈,很快就四散开了,岑姣领着黑狗没有等多久,便有飞虫飞了回来。 岑姣抬头去看,可当她看清楚飞回来的那只飞虫时,不由暗骂了一声。 她身上戴着的飞虫,是柔和的绿光,是她从小在梅山上养大的,可是飞回来的这只,绿光中却又带有一点点的红。 顾不上是不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岑姣快步朝着飞虫飞来的方向跑去,就连黑狗都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 很快,岑姣就在黑色的树影中,看到了两个人影。 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 “桑寻!”岑姣压低了声音,喊出了坐着那人的名字。 “姣姣!”坐在地上的人猛地站起身,一个没站稳,往后倒了几步,背抵在树干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岑姣快步走近,靠着树干站着的人,不是桑寻还能是谁。 只不过,平时总是穿着红裙,烈焰红唇的人,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身上的衣服全是灰尘泥巴,脸上也是,要不是岑姣和她熟悉,怎么也不敢认面前这人会是桑寻。 桑寻苦着一张脸,头发凌乱地堆在头上,脸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黑灰。 “你怎么会在这儿?!”岑姣的视线扫过一旁站着的人,是个男人,她没见过,比起桑寻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脏兮兮的。 “可别提了。”桑寻摆了摆手,“原本我是在梅山处理李山的事儿,谁料阴灵牌突然炸了,这事儿可比李山那事儿严重多了,我有赶忙处理阴灵牌的事儿,引灵来问,是这儿的不渡魂太多,这才一路赶了过来。” 桑寻的事儿,一两句解释不清楚,只能三两句说个大概,她的视线落在了岑姣身边的那条大狗身上。 “哟。”桑寻啧了一声,“姣姣,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只灵狗。” “山里遇到的。”岑姣道,她伸手给桑寻擦了把脸,“师父还好吗?这儿怎么会有不渡魂?” “上次回去,没见着师父。”桑寻摇了摇头,听岑姣问起不渡魂,她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不渡魂,是命数未尽的人死去后留下的残魂。 这种,化解不了。 因为本就不该死,偏偏人还死了,自然不满加怨恨。 “我应承了它们,替他们报仇,也不行。”桑寻摇了摇头,“它们这些年一直被压制,受尽了苦楚,就算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到外头作恶,可经年累月的,谁也说不好,也不知道这山里究竟有什么,竟是引得这样多的不渡魂聚集。” “刚刚出了点儿岔子,只能用了些法子逃出来。”桑寻偏过头,咳嗽了两声,显然刚刚跑出来,耗了不少心力。 岑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还撑得住吗?” 桑寻点了点头,她看向岑姣,“不过姣姣,你怎么会在这儿?” “之前我从肖舒城那儿,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在陈郡拍的,所以来陈郡,想找找线索。” “对了,你之前说肖舒城那事儿,可能和梅山有关,为什么会这样说?” 桑寻喘了两口气,她看向岑姣,“那个住在后山的李山,你还记得不?” 岑姣微微皱眉,在脑子里搜寻许久,才将李山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一张脸联系到了一起。 “你是说,住在后山山脚,隔一段时间会上山送菜的那个李山?” “就是他。”桑寻应了一声,“他和那个推波助澜的跛子李,是双胞胎。” “只是你那事儿,跛子李在其中是推波助澜,他只是感受到了肖舒城的存在。”桑寻吐出一口气,她看向岑姣,“你呢,查到些什么没有?” “都只是猜测。”岑姣摇了摇头,“是真是假,我得回黔州验证了才行。” 桑寻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脸色倏然一变。 就算是对于那些东西的感知不如桑寻那般敏锐的岑姣,也感受到周身传来刺骨的凉意。 那凉似是阴冷的井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要将他们溺毙在这里。 岑姣腿边的大狗也大叫起来。 冲着四周,龇牙瞪眼。 “糟了。”桑寻环顾四周,她看向岑姣,咬了咬唇,“原先压制那些不渡魂的东西被人取走了,那些不渡魂现在躁动了起来。”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80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