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倾射在他的脸庞上,少年的眼眸绿得纯粹,逼近一种灼金色,虽然和安柏不太一样,但莳萝觉得它们一样都闪闪发亮,耀眼得难以直视,都蕴含着力量。 “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牺牲,我对妳发誓。” 莳萝忘了自己回答什么,她只记得阳光在脸上的温度。 她必须在太阳下山前赶回科尔家,倏忽而过的风声在耳边轻声碎语,莳萝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 隐约间,那些杂音似乎组成了清晰的句子,她听到了轻快的儿歌: “……叮叮当当、黑帽子叮叮当当,红帽的孩子要在太阳下山前回家……” 门前有一群孩子们围着莉莉玩耍,唱歌跳舞好不和谐,但莳萝远远就听到其中有老猎犬在低吼咆哮, 她用望眼镜认出其中一个砸窗户的孩子,也不废话直接放鹅咬人。 孩子们笑多久就变成尖叫声,在有力的搧翅声中一下就化作鸟兽散。莳萝赶忙上去查看莉莉。 庆幸的是女孩看上去没受伤,只是脸上的胎记被颜料涂抹得乱七八脏,水汪汪的眼眸彷佛随时就要掉下泪。莉莉带着一顶莳萝之前没见过的红色兜帽,一看到莳萝,她立刻丢掉帽子扑进少女怀里。 “……莉莉、没事了……” “不要把我送给野狼先生!” 莳萝想起穆夏说的话,不由得紧紧抱住莉莉。 “没人会把妳送过去,他们闹着玩的,现在是早上,哪里来的野狼?” 莳萝感觉怀里一重,女孩的小脑袋用力摇了摇。 “铃声响起来时,野狼就会来了……” 莳萝想到女孩昨晚的梦魇,心存愧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妳看山上好多羊咩咩在吃草,根本没有野狼阿。” 老猎犬摇摇尾巴凑过来,牠舔了几口莉莉,好不容易才哄得姑娘笑逐颜开。 “我……我有听过野狼先生说话。” 孩子戏言就像抚过青草的微风,但莳萝却感觉到空气有那么一刻的窒息。 她能听到一股刺耳异常的尖叫,厄运的虫蝇似乎嗅到了腐肉的气息,而莳萝选择捉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回忆迅速倒转,她想到第一晚莉莉突然大声说着大野狼,以及昨晚女孩诡异的梦魇,那正好是在铃声响起来之后。 她不禁急切问:“野狼先生说了什么?” “…不能说”怀中的脑袋急切地摇头。 少女放轻声音,换个问法,像是闲话家常问:“那莉莉妳看到野狼先生了吗?” “恩………” “妳有告诉其他人野狼先生的事吗?” 怀中的女孩猛地一抖,莳萝感觉到胸前微微湿润:她在哭 就在莳萝后悔想放弃时,女孩抬起脸,两只眼睛红得像花猫,她声音颤颤地回答:“我告诉爸爸了,所以爸爸才会一直睡觉,我不想姐姐也一直睡着不醒来。” 莳萝脑中闪过千头万绪,但最后都化作一声安抚:“爸爸只是生病了。” “他一直在这里不是吗?”她用手帕擦了擦女孩脸上的颜料。 黑色的胎记大片如泼墨般从鼻梁蔓延至到右眼眶,在女孩脸上留下所谓的恶魔烙印,但在莳萝看起来,那像是一块蒙着黑纱的面具,衬得女孩那双绿眼睛更加神秘美丽。 莉莉果然笑了,她珍惜地摸了摸那胎记,随后想起什么,小心翼翼道:“爸爸说过不要把野狼的事告诉任何人。” 柯尔先生知道? 莳萝用眼神快速扫了一圈附近,广阔的草地没有任何屏障,就算有人远远瞥见,也只会以为是少女在安慰年幼的孩子。 “那爸爸还说了什么吗?” 她避开了狼人这个敏感的问题,旁敲侧击。 “他在睡着前有没有说其他的事?” 果然莉莉犹豫了下,点点头:“爸爸睡着前说,他把瘟疫的解药交给死神守护。” 瘟疫的解药?死神? 莳萝不禁皱眉。 柯尔先生是一名救人无数的瘟疫医生,镇上的人正因如此才认定害死他的疾病定是来自狼人的诅咒。 但现在莉莉却说柯尔先生在死前发现诅咒的解药?诅咒不可能有解药,除非…… 莳萝松开眉头。 那根本不是诅咒。 柯尔先生发现的也许不是什么解药。 莳萝将老猎犬交给莉莉,让女孩抱着狗狗。她自己则站起身一步步往柯尔家走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每走一步,莳萝心跳就快了一分,原先无头苍蝇般的碎语现在听起来就像一整群磨刀霍霍的蜂群。它们越是低语,越是恐吓,莳萝就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 危机就是转机,前方也许是灾厄的獠牙,却也可能是出口闪过的亮光。 她来到柯尔先生的书房,小小的祈祷窗此时镶着蓝天白云,如一幅精致的油画,唯一可以窥见昨晚噩梦的痕迹就只有窗户旁边;一张畸形的鸟嘴面具投下弯刀似的阴影,空洞的玻璃眼眶沉默地与少女对视。 瘟疫的解药交给死神守护。 莳萝取下那副面具,牛皮涂以蜂蜡紧密缝制,鸟嘴尖端镀上一层验毒的白银,弯窄的鸟嘴里面则塞满各种净化空气的芳香草药,每用过一次都要用沸水消毒。曾经的柯尔先生就是带着这副面具行走在生死之间救济世人。 瘟疫医生出现的地方就是死亡蔓延之地,他们用古怪的鸟嘴面具隐藏真容,漆黑的外衣宛如报丧的鸟鸦,人们敬畏他们,害怕他们,就犹如死神。 大白鹅好奇地用鸟喙去啄面具,雪白红喙和漆黑鸦嘴呈现强烈的对比。 莳萝只能对天祈祷柯尔先生最后一次用完面具后有用沸水消毒。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掏进了鸟嘴里。 庆幸的是里面没有用过的草药,只有一卷薄薄、似乎纸张的东西,莳萝试探性地碰了碰,最后用手指将它夹了出来。 是一张纸没错,不整齐的边缘像是从书上急忙撕下造成的。 莳萝吞了吞口水,她展开纸张…… “孩子,妳在这做什么?” 刚牧完牛的柯尔太太循着莉莉的话找过来,就看到站在房内一动也不动的少女,空气中是有人沉重的呼吸声。 她呼唤了几声,那背影终于转过来。 “柯尔太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妳说。” - 当夕阳开始倾斜,教堂的玻璃窗镀上一层灼灼的铜红,无论天使还是女巫都宛如在赤焰中接受拷问和刑罚。 圣堂内几乎所有人齐聚一堂;从傲慢的艾尔德爵士、惊恐不安的平民夫妇、再到面容深邃的异国人,甚至是那些身着黑袍的警铃人。 他们在芳芬的蜜蜡和熏香中虔诚地向至高神祷告,同时形成一圈不容许任何人逃脱的围墙, 空气异常宁静,正是暴风雨前的乌云汇聚,沉重的气氛彷佛随时会凝露而出。 镇长惴惴不安,连坐下的心情都没有。 “还少了一位。” 话音刚落,圣堂的大门重新被人推开,白银的骑士镀着一层铜金色的夕阳,姗姗来迟这场晚宴。 莳萝抬起头,几乎同时间与穆夏对视。 “那我们开始吧。”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声音宏亮的警铃人迫不及待,甚至不顾镇长惊怒的面容。莳萝记得对方叫舒克,是警铃人的领头,算是警备队长一类。 “昨晚有我们的成员受害,我要求立刻在至高神的见证下,立刻举行琼斯镇上的古老仪式,任命一位“引路人”进入森林寻找狼人的踪迹。” 来了! 莳萝餐桌下的双手不禁握紧。 ““引路人”必须是一位与狼人结有因缘的镇民,他将戴上红色的斗篷进入森林流浪一晚,用自己的鲜血平息狼人的怒火。”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日入V,到时三更~~该结束这个副本,接露狼人的身分拉!! PS:奶茶觉得鸟嘴面具比小丑可怕,如果黎明杀机出一个鸟嘴面具屠夫,我会吓到哭QAQ
第二十七章 迷魂女巫 ◎这种低阶迷魂术不费什么功夫,只需要相应的药草,还有最重要的调味:一点点的罪恶感。◎ “这是非法献祭, 教会不会同意。” 穆夏连坐都没坐,而是将配剑解下放在桌上,表达自己的立场。 那位警铃人见状有些动摇。 不出意外, 只要穆夏一出声,艾尔德爵士就会反驳:“这不是献祭, 是这里的传统, 像你这种从宫廷来的高贵大人肯定不能理解, 但至少能予以尊重吧。” 骑士点点头,似乎不反对艾尔德的说法:“我的确不能理解,至高神会允许这种出卖人命的传统。” 圣堂的烛光忽明忽暗,映照着玻璃窗上的面孔变化万千,一搬出至高神,圣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而严酷, 所有人的视线不禁投向那座竖沉默高耸的神像。 镇长立刻缓颊:“是、是, 那些古老的传统早就被禁止了……” “闭嘴!狗东西!” 艾尔德突然爆起一脚往镇长的椅子踢过去,中年男人被摔个四脚朝天,莳萝猜想大概是穆夏和镇长之前的怀疑惹怒了他。 果然艾尔德爵士一转头对着穆夏咆哮:“那我告诉你, 现在人心慌慌, 狼人在外面乱窜,昨夜他吓疯了一个镇民,今夜他可能不会只满足一点开胃菜, 请问你的神又在哪里?” 穆夏的手也按在桌上的剑身上:“我可以假装听不到你辱神的言论, 说到昨夜乱窜的人,应该不是只有狼人一个。” 见气氛剑拔弩张,之前那位警铃人借口为众人上酒, 气氛才稍稍缓和。 莳萝面前是一杯粗糙的橡木杯, 她看了一眼倒酒的人,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个老旧的锡壶。 那人单纯做着倒酒的姿态,一把金铃铛就放在桌上,但莳萝却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声音在耳边碎语,就像根羽毛在耳廓轻搔,让她坐立难安。 她看着那杯紫红的液体,轻轻摇了几下,一股不寻常的芬芳在鼻尖下绽放。 “之前的银器呢?”艾尔德爵士很不满。 镇长赶忙解释:“我们听穆夏大人的建议,所有银器都拿去融了制成武器。” 只有贵族会注意到这点小细节,其他人显得没那么在意,舒克看了几眼其他警铃人,他带头拿起酒杯, “敬至高神!” 所有人同时举起酒杯。 耳边的碎语近乎跟着众人一起尖叫,莳萝再也无法克制,正当她要掀翻酒杯大喊时,另一人比她更快: 艾尔德爵士突然发难,用力把酒杯摔在地上,就直接朝着镇长冲过去。 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过程中撞翻整张桌子,杯碗酒水通通在地上炸开,现场一片狼藉,周围人想拉住他们,却又不敢得罪这位领主的儿子。 “快想想办法!”舒克赶忙向穆夏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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