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笑着看他:“布伦丹大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应该跪在那位女巫面前,请求她拯救你可怜的灵魂免于我的毒手。” “孩子……我亲爱的孩子,你到底怎么回事?” 碧绿的眼瞳如此澄净,穆夏笑得就像一个可爱的男孩:“我可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应该忘记我父亲的话。 布伦丹大人住了口。 每当男孩犯错就会被狠狠惩罚,就连圣道师也看不过去,不只一次劝说里奥公爵表现出父亲的宽容和慈爱,富裕点的人家都会让家里的仆从代替宝贝孩子受罚,何况还是尊贵的公爵之子,但对方永远都是冷冷一句:绝对不能相信那东西。 “你是……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你就是什么。”穆夏微笑着,满月的银光镀上少年的脸庞,金绿色的眼瞳如猫眼石般流溢着非人的光彩。 “听,今晚很安静呢。” - “我没听到晚钟。”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中,一个女孩忍不住喃喃自语。 其余女孩没有在意,蕾塔西在门外催促她:“管他什么钟,凯瑟琳,我们得快点了,晚钟没响正好,得赶在圣女院宵禁之前。” 今夜是四个女孩在危塔的最后一夜,本来按照费欧娜的计划,她们只要在等上三天就能重回清白之身,正大光明地离开圣女院。但蕾塔西突然接到消息,说是家乡有瘟疫,父亲病重,在女孩苦苦哀求下,奥莉维亚决定今晚就偷偷离开,她有的是门路。 “圣城现在最需要大家族的支持,凯瑟琳是哲林根家族就不说了,我们沃顿家还庇护得起两个平民,就是之后需要些金币赎罪。所以蕾塔西,等你父亲好了,你们两个都得来哲林根的族堡给我每日没夜做活,第一件事就是给我建座比圣堂还要大的钟,尤莱儿妳可以做我的敲钟人。” 奥莉维亚十足恶毒大小姐的做派让众人不由得偷笑,本来逃跑的紧张和不安也消去不少。 “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里。”尤莱儿看着房内柔软的稻草堆和芬芳的草药灯,这可是她们好不容易打理出来的窝。 蕾塔西没好气地催促:“以后我们躺在羽绒大床上,吃着新鲜的干酪和果酒还有时间慢慢怀念的。” 听到外头的石门一个接着一个被推开,牢房内的凯瑟琳立刻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自己想太多了,她以前就太过敏感,常常惹得父亲大人不喜。本来冬天太阳下山比较快,现在又一片白雪茫茫,也许离晚钟还有一段距离吧。 蕾塔西催促着她们收拾收拾,赶在今晚离开,不过其实也没什么行囊好收。 凯瑟琳拿起窗台的灯台,一盏白铁锻造的袖珍屋,镶彩玻璃的窗口焕耀着鹅绒般的烛光,和木盒子一样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曾经陪伴着女孩们度过一个又一个冰冷难捱的夜晚;她们宁可饿着肚子,榨点菜油也要点燃灯台。 “母亲,我爱妳的心就像每夜点燃的烛火,请祝福我和我的朋友,还有蕾塔西病重的父亲。” 鹅黄的烛光照耀在手上,就像有人轻轻捧起她冰冷的手呵气。 她的石门也被打开了,蕾塔西提着灯芯草的油灯探头进来。烛光虽然小,但却让少女美丽的金发光芒熠熠,凯瑟琳想起小时候童话故事,那发如融金的王子打开了尘封的城堡,喔,这里应该是发如融金的钟表匠。 “妳对着我傻笑干嘛?拿上妳的台灯,我们走了,和圣女院这个鬼地方说声永远不见。” 蕾塔西将点燃的灯芯草放入灯台,小屋顿时暖光大放。 少女面颊红润,眼眸晶亮,凯瑟琳也很为她高兴……..嗯?蕾塔西的父亲不是病重吗?啊阿,自己又想太多了,那应该是焦急的表情。 她没有忘记:“蕾塔西,谢谢妳替我把盒子修好,还替我复制出钥匙。” 凯瑟琳在少女不解的目光下拿出那个小盒子,匣中小鸟生出一把翅膀形状的把手,似乎只要转动翅膀,小鸟就能低声歌唱。 蕾塔西神情古怪地盯着盒子,好半晌说不出话。 最后她只能僵硬地带过去:“等出去后再说吧。” 奥莉维亚早就出来了,甚至有空给自己换上新装,嫩绿马甲描白蕾丝,一件轻便俏丽的女骑手装,招摇得像夏天的青草,一看就知道是沃顿从哪个老鼠洞给他们小公主偷渡进来的礼物。 本来急匆匆的蕾塔西看到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她之后还得给这个家伙做牛做马…….但为了莳萝女士的托付,她蕾塔西今天用用绑的也要带她们离开圣城。 最慢的就属尤莱儿,她在稻草堆东扒西扒,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像极了一只囤货的仓鼠。 “外头风雪很大,我可不想做圣城的冰雕。”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件又破又旧的黑羊毛大披风。 四个女孩躲进大披风,袖口和颈口缝隙塞满稻草堆,算得上一层保暖。记路能力最好的凯瑟琳走到前面,提在手上的小灯台像是一颗亮闪闪的星星,温柔地指引女孩走出黑暗。 蕾塔西将最后一点用来挪动石门的油全倒入凯瑟琳的灯台,她喃喃道:“祝特莎和伊莎贝拉那些老巫婆下地狱吧!我们要离开了!” 几人小心翼翼摸索着下楼。一走出石塔,风雪如冰冷的刀剑,手上的灯台就像暴风中的小屋,镶彩玻璃的窗口时明时灭。凯瑟琳一边带女孩们沿着建筑壁走,一边尽可能用披风挡住岌岌可危的烛火, 她们在刺骨的风雪中前进,躯干四肢就彷佛穿戴着一件冰冷不合身的钢铁盔甲,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笨拙,彷佛一不小心都会狠狠摔在坚硬的石地,变成七零八落的惨状。 凯瑟琳试着安慰她们:“风雪会盖住我们的足迹和身影,这可是圣城百年来最大的一次风雪。不过烧铁河没有结冰,杰洛夫大人告诉过我,烧铁河从不结冰,它的温度最适合锻造,他还曾经告诉我一个炼金配方…….” 奥莉维亚冻得快喘不过气:“谢谢你喔,凯瑟琳,但我比较想念香料热酒的配方,像是蜂蜜、烤苹果、丁香,肉桂…….” “没有香料热酒,但边角屑料要不要?”尤莱儿掏出一个小包包,只是一些收集来的香料残渣,八成又是从厨房偷偷摸来的,但各种五花八门的香料气息就像是寒夜中的一团火。每个女孩拿了点,放在嘴里去寒,凯瑟琳也拿了点香料碎屑加在烛火,让它散发异香。 “感觉尤莱儿妳一个人就可以活得很好了。”蕾塔西忍不住叹一口气,这家伙总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仔细想想磨坊的田鼠也是这模样,自己都快控制不住想去掏掏看对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伊莎贝拉她们偶而也会偷吃消夜,香料和面粉的数目早就被做胡涂了,我那点手脚不算什么啦。” 尤莱儿偷偷笑到一半,凯瑟琳打断她。 “到了。” 关押罪犯的危塔地处偏僻,一路不会遇上什么人,但要离开圣女院,她们就必须穿过祷告大厅——平日修道女们用餐和宴客的地方。 镶彩玻璃窗凝着冷白的霜雾,圣女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窥见厅内的烛光若隐若现。凯瑟琳猜想是神像下的银烛,她在帮忙劳作时,暗暗记得每个红袍圣修女的习惯,像是院长特莎总是勤劳地点起至高神像脚下的银烛,睡前还会再检查一次。 但那是在晚钟之后的事。凯瑟琳很庆幸钟还没响起,她们应该可以直接穿过无人的大厅……. 香料烧焦的气息让少女微微一愣,凯瑟琳看着突然熄灭的灯台,微微皱眉, 怀中突然感觉到一丝灼热,衣服似乎喷溅上些许燃烧的余烬。少女往身上一摸,拿出那一条缀有穗子的护身符,小小的鹅卵石在掌心滚烫发热,像是有什么亟欲要诞生。 凯瑟琳收起吊坠,抬起灯台,余温融化了玻璃窗的冷霜,也让她看清楚里头的场景,隔着一道墙后,温暖的厅堂就彷佛另一个世界—— 大厅坐满了人。 奥莉维亚的声音在耳边探问:“怎么回事?今天有晚宴吗?” 凯瑟琳摇摇头,她屏气凝神看入大厅——那幅圣女手持木纺锤的镶彩玻璃画在烛光中栩栩如生,在她前面黑袍交织着红袍,所有修道女都在这,包括特莎和伊莎贝拉;她们坐在最上位,闭着双眼,似乎在带着所有人进行祷告。 尤莱儿像小鼠一样动起鼻子:“浑蛋!她们吃了那么多好料,我看看,餐前的水果和奶酪、炖汤……我闻闻,这味道是蜂蜜烤鸡,杏仁奶炖猪排、洋葱红酒酿鹅肝……还有一整只香料烤天鹅!!” 本来急匆匆的蕾塔西也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宵夜吗?根本就是庆祝的盛宴吧。”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赶忙催促:“别管她们了,既然她们人在这,那厨房那边应该空着,我们可以从后门溜走……” “不对。”凯瑟琳终于无法再忽视那些违和感:“今晚不太对劲。” 她看着那些双眼紧闭完全不敢动弹的女人们,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凯瑟琳倒抽一口气:“她们在听钟声。” 奥莉维亚皱眉:“什么意思?钟声没有响啊。” “…….安静凝听,直到钟声完全消失……”凯瑟琳下意识抱紧烛台,想借着余温取暖。她看着一头雾水女孩们,正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尽可能降低恐惧时,一声凄厉的尖叫让她完全不用烦恼了 不知是谁再也受不了这种没有尽头的等待,一阵阵尖叫和咒骂像是在用力拍打着窗户,然后是杯碗摔碎一地,玻璃窗后的大厅似乎乱成一遍,酒水和香料气息相互混杂,交织出一种近乎浓烈如腐臭水果的香气。 恐惧的碎语和愤怒的咒骂越发高亢,最后逐渐变成奇异的嘶吼,就像是竭力想掩盖那不存在的钟声。 其他女孩也听到了,她们安静地看着到映在玻璃窗上的景象,面容变得如雪花一样惨白。 “这是梦吧?这是噩梦吧?” 凯瑟琳双脚一软,她整个人跌坐在地。 作者有话说: 这一两天应该还可以再更,奶茶拼了!!!! ps:现在只剩下咳嗽和味觉的问题,奶茶吃饼干觉得好难听没味道,结果爸爸说那个是花生饼干,很好吃...... 然后就是本身支气管不好,一度咳到呕吐半夜睡不着,这时候还是中药有效,喝下去就好很多了QAQ
第二百二十九章 狂猎女神 ◎如若诸神不残酷,莳萝,那一天妳就不应该从苹果树上掉下来。◎ 简直就像噩梦成真啊。 莳萝看着底下已经面目全非的大殿。 银蓝的月光如海潮般浸染黄金大厅, 所有诅咒和灾厄无所遁形,宾客们互相践踏争夺,有人试着用武器保护自己, 弯曲成爪子的手指却已经捉不住任何东西,只能用四脚扑抓在地面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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