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他居然还活着?,那份契约仍在生效。” “一开始,我们以为契约出错了。毕竟,谁能从?昆汀大人的火焰之下逃生呢?可是,等?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通过附着?在契约上?的那一丝魔力联系他时,居然真的联系到了。” “那片宽广深邃,表面平静无波、深处波涛汹涌的大海,只?要曾经见过,就绝不会忘记。弗里曼的确还活着?。” 珞珈皱了皱眉:“这可真是……” 她没有加入魔法协会,真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个传统。 将自?己的魔力和?其他所有成员的魔力进行契约……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举动。 就算伪装得?再像,她终究不是真正的水系法师。 “这可真是太巧了,对吧?” 塞昂叹气:“三千年?来,协会从?来没有试图用契约寻找过成员,这还是第一次,结果?就有了这样惊人的发现。说真的,幸亏迦尔维亚陛下要求协会确认了桑兰法师的动向,否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一开始,弗里曼没有设防,让我们探知到了他的魔力。但他毕竟是一个强大而又机警的魔法师,瞬息之后,就切断了这份联络。” “不过,就是这一瞬间的接触,让我们确定了他的大概方位。他位于洛尔贝涅和?桑兰公国?的交界处,具体来说,就在但赛荒原上?。” 他示意自?己和?卡门.昆汀:“所以,陛下派我们来到这里抓捕弗里曼。这一次,务必要将他彻底处死。” “原来如此,”珞珈点头:“你们探知到了弗里曼的魔力,确定他还活着?,甚至还定位到了他的大概位置。” 有了这些堪称具体的信息,迦尔维亚才会派出两柱大魔法师。 毕竟大战在即,魔法师又不能参战,养着?也是白养,不如派来出任务。 而且,弗里曼四年?前就用魔法淹死了洛尔贝涅四万士兵,谁知道他四年?之后又会做什么?,还是先下手为强,派人把他处决了才能安心。 “我们所掌握的信息不止于此,”塞昂说:“四年?前处决弗里曼之后,协会收缴了他的所有财产,包括他的研究笔记和?法杖,都保存在协会总部。发现弗里曼还活着?后,我们立刻确认了这些物品的状态。果?然,都丢失了。我个人怀疑偷窃弗里曼物品的和?偷窃龙之心的是同一个人。” 盖拉诺尔咳嗽一声:“塞昂大人,您的怀疑很容易伤害一个人的荣誉,请您对自?己的言辞保持谨慎。” 塞昂嗤笑:“一个窃贼还有荣誉可言吗?” 盖拉诺尔似乎被打击到了,神情萎靡地低下了头。 伊尔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传递了自?己的支持。 要坚强啊,殿下。 盖拉诺尔无言地握住了他的手。 珞珈问:“这些失窃的物品具体都有什么?呢?” 塞昂说:“弗里曼虽然是桑兰大公的私生子,但是他当?时……年?纪不大,还不到二十岁。这样年?轻的孩子是积攒不下大量的财富的。更何况,他一定提前将大部分财物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魔法协会查抄了他的住处,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物品,只?带回了他摆在写字桌上?的几样东西——羽毛笔,墨水瓶,空白的笔记本?,挂在椅背上?的斗篷,还有一条仿造的龙之心项链。哦,对了,还有他本?人的法杖。” 珞珈看了盖拉诺尔一眼,她想起了之前盖拉诺尔面对仿品龙之心时的震动。 “塞昂大人,您觉得?弗里曼为什么?会拥有一条仿造的龙之心呢?” 珞珈问了出来。 塞昂满不在乎:“或许因为这是桑兰公国?的国?宝吧,而他本?人又是桑兰大公的私生子。他原本?可以成为王子的,可惜桑兰大公并?没有和?他的母亲结婚。可能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要得?到什么?。真正的龙之心只?能在历任桑兰大公之间传承,他永远也无法得?到,因此才仿造了一条出来。” 珞珈皱了皱眉。 凭心而论,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别说弗里曼只?是一个私生子了,就算桑兰大公真的和?他母亲结婚,给?了他婚生子的身份,让他成为桑兰的王子,他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龙之心。 桑兰公国?现任王太子是桑兰大公第一任妻子所生,是他的长子。和?洛尔贝涅一样,桑兰公国?实行严格的头生子女继承制,只?要身为兄长的王太子还活着?,就轮不到弗里曼来继承爵位,更轮不到他来继承龙之心。 可是…… 珞珈的心里依然存在着?一丝疑惑。 真的是这样吗? 她又偏头看了看盖拉诺尔。 盖拉诺尔的神情也蒙着?一丝阴霾,似乎并?不认可塞昂的这个说法。 她将这份疑惑埋藏在了心底。 现在又见不到弗里曼本?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许人家就只?是觉得?龙之心很好看,想要拥有一条美丽的项链呢? 珞珈漫无目的地想着?。 “如果?魔法协会失窃的东西只?有这几样的话,那么?我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 珞珈认真地说。 塞昂精神一振:“您怎么?……它们都在哪里?” 珞珈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弗里曼的法杖和?笔记本?,递给?塞昂:“昨天晚上?,我们在第六号驻营地发现了一个用月光草腊封封住的皮口袋,口袋里就是魔法协会丢失的这几样东西。” 盖拉诺尔也将自?己保管的羽毛笔、墨水瓶、丝绸斗篷和?仿品龙之心递给?了塞昂。 塞昂十分惊讶:“原来它们就在六号驻营地……我们前天晚上?就住在六号驻营地,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果?然,前天晚上?住在第六号驻营地,并?且用除尘术打扫了房间的就是塞昂。 珞珈说:“那你们一定没有检查过井底。” 她指了指盖拉诺尔:“我的这位圣骑士朋友脱掉铠甲,跳进井底寻找了半天,才找到的这些物品。” 塞昂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多谢你了,圣骑士。” 盖拉诺尔好像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为您效劳,塞昂阁下。” 塞昂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法杖,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弗里曼的法杖。” “看来您对弗里曼很熟悉,”珞珈说:“居然认得?他的法杖。” 塞昂停下了轻抚法杖的手,他看向珞珈,眼神和?语气无比认真:“那是当?然了,珞珈大人,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他。” “因为他曾经是我最骄傲的学生。弗里曼当?初在魔法学院就读时,我是他的导师。” 珞珈有些惊讶。 “像您这样的大魔法师,也会在学院里带学生吗?” 塞昂轻咳一声:“他可不是普通的学生啊,珞珈大人,他可是一位君主?的私生子。” “魔法学院应当?远离世俗政治,这我当?然明白,但您可不能指望有什么?地方能将君主?的孩子和?农夫的孩子一视同仁。事实上?,那一届我一共带了两个学生,一个是君主?的私生子,一个是君主?的私生子的婚生子。” 君主?的私生子的婚生子…… 这让珞珈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曾经在魔法学院进修过,可惜没毕业。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呃,我能知道另一个人学生现在怎么?样了吗?他毕业之后也回到自?己母国?的宫廷任职了吗?” 塞昂皱了皱眉:“他没毕业,不知道被谁勾搭着?中途辍学,跑去当?圣骑士了。” 盖拉诺尔又咳了一声。 珞珈问她:“你今天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塞昂阁下精通魔药学,你可以请他帮你配点药水喝。” 盖拉诺尔立刻摇头:“不了不了不了。” 珞珈又转回头去和?塞昂说话:“那这位学生的名字是……” “阿诺德.奥古斯汀。” 塞昂皱了皱鼻子:“跑去当?圣骑士之后,他就彻底不认我这个老师了,也彻底不认在魔法学院时的同学和?朋友了。我们现在也会偶尔见面,一见面,他就把头昂到天上?去;难得?说上?一句话,他也颐指气使地,对我直呼姓名,好像我从?来没有当?过他的老师。” ……还真的是阿诺德。 珞珈回想了一下阿诺德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塞昂时的场景。 那时候塞昂的狮鹫咬了阿诺德的马,阿诺德勃然大怒,痛骂塞昂是婊子养的。 ……看来塞昂说的没错,阿诺德确实不打算认他这个老师了,言语之间一点面子都不留。 不过塞昂自?己也有问题,他要是当?个正经人,别让自?己的狮鹫到处咬人,阿诺德也就不会骂他了。 等?等?…… 狮鹫…… 珞珈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看起来像狮鹫的物体。 看来塞昂这次出门没带坐骑,是自?己走着?来的。 或许是抓捕弗里曼的行动需要低调行事,才让他放弃了带自?己威风凛凛的坐骑出门的机会。 有那么?一瞬间,珞珈理解了阿诺德和?塞昂撇清关系的动机。 有一个事事讲究排场的炼金术士当?老师的滋味,非经历过不能理解。 “或许他只?是想和?曾经作为预备役魔法师的自?己一刀两断?” 珞珈猜测。 “当?过预备役魔法师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塞昂不解:“我都没有嫌弃他跑去当?圣骑士,他为什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或许他就是不想当?魔法师了,圣骑士才是他理想中的职业。” 珞珈说。 “无法理解。” 塞昂嘟囔。 珞珈深以为然。 放着?好好的魔法师不当?非要跑去当?圣骑士,何苦呢。 不过,塞昂也是挺倒霉的,他那年?一共就带了两个学生,结果?现在一个装作不认识他,一个在自?己的黑泥笔记本?里写着?要杀他。 这运气也太差了,都快赶上?她了。 想到这里,珞珈好心提醒:“弗里曼的笔记并?不是空白的,他在上?面写了一些内容之后,用魔法抹去了字迹。” 塞昂立刻翻开了笔记本?。 珞珈补充:“不过,他在用魔法抹去字迹之前还用墨水涂黑了整本?笔记,原本?写在上?面的内容已经无法辨别了……也不是完全无法辨别,最后一页有几个字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塞昂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对着?火光仔细分辨:“这是什么?……杀死,塞昂.魁内札尔……” 他黑着?脸合上?了笔记本?。 珞珈想起他刚刚声称弗里曼曾经是他最为之骄傲的学生,看起来他对弗里曼还是有感情的。 虽然这份感情无法阻止他要杀死弗里曼的决心,不过,发现自?己曾经的学生想要杀死自?己,心情还是会很复杂的吧。 她试着?开解塞昂:“你看,反正现在你也要杀弗里曼,弗里曼想要杀你是不是也挺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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