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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也兴奋极了，赶紧缩回身子，在背包里扭了扭，只露了双小眼睛看着外面。 她们一边向那排街边小店走，一边不时地回头看，这一路居然都能清楚地看到那几栋居民楼，很有可能是原主人在它流浪时来这边店里买过吃的。 可令人失望的是，黎玻沿着小吃街找了一排，都没有发现一家能卖火腿肠的店。 无论是小卖部、便利店，甚至连卖淀粉肠的烧烤店……都没有。 只是有一家店紧紧拉着卷帘门，看样子段时间内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小姑娘，想吃点什么啊，我们家炒粉炒面炒饭，啥都有，包好吃！” 隔壁店铺的大叔此时正闲着，大概是以为黎玻在附近转了两圈了都还没决定吃什么，赶紧忙着揽客。 “别吓着人小姑娘。”旁边的阿姨嫌弃道，又对黎玻爽朗地笑着，“小姑娘是在找什么想吃的？” “阿姨你好。”黎玻趁机凑上前，指了指隔壁店问，“我好久没来了，我记得以前这家是……” 她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一脸苦恼。 阿姨“哦”了一声，摆摆手：“那家水果店啊，现在大家都在网上买水果，生意不好做喽，老板就给关了。” “嗐，也没辙，老王他啊想尽了别的招，什么卖点烤肠啊烤红薯啥的，想着救一下吧，最后还是白搭。”大叔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准备去外面来一根。 “原来如此。” 黎玻谢过阿姨刚准备离开，背包里传来元宵极小的声音：“啵啵你先买点吃的吧。”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黎玻还是决定找阿姨打包了一份炒饭。 等炒饭的时候，一人一猫坐在店里也还不忘盯着居民楼的方向，不希望错过一丁点儿可能性。 没等多久，黎玻拎着热腾腾的炒饭，准备再去秋千那儿蹲一会儿试试看。 可是没想到一转出店门，隔壁紧闭的卷帘门前居然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孩。 女孩没有发现黎玻，只是呆呆地看着卷帘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妈？” 背包里传来不可置信的喊声。 传进女孩的耳朵里的却只是一声微弱的猫叫。 女孩顿时转过身来发现了黎玻，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她身前的背包，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 黎玻顾不上思考，立刻上前搭话，走到跟前却卡了壳： “……你好。” 女孩含笑点头：“你好。” “那、那个……你也是来买火腿肠的吗？”黎玻一时嘴快，说完才惊觉不对劲。 这本来是一家水果店，买什么火腿肠啊喂！ “火腿肠？”女孩疑惑，“这里是一家水果店。” “哦……啊！原来如此！”黎玻干笑两声，忙不迭搬出元宵，轻轻拍了拍背包，“我刚才捡了一只流浪猫！它太饿了，我就想找地方给它买点火腿肠吃。” 女孩惊讶地看着包，里面的元宵也很配合，隔着背包随便挠了几下。 猫咪的叫声似乎勾起了女孩的回忆，她稍微走了会儿神，才抱歉一笑： “这家水果店以前是有卖烤肠的，不过现在关门了，你得穿过小区到那边才有便利店。” “哦哦，谢谢呀。”黎玻又问，“那你在这里是……要买水果吗？” 女孩摇了摇头，秀气的脸上浮出一丝怀念：“我以前也在这家店给流浪猫买过火腿肠，后来也跟你一样，收养了它。” 黎玻本来是该继续感兴趣地问下去，问她一些关于元宵的事情，可是她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元宵和她骤然安静了下来。 可女孩很快释然一笑，热心地说：“小区里有点绕路，我带你过去吧，正好我住在这附近。” “哦好，谢谢你啊。”黎玻忙不迭答应。 兴许是两人都天然散发着的亲和气质，并肩走在路上也是跟老友散步似的。 女孩问她：“你不是住在这附近吧？” 黎玻点点头：“我是旁边K大的，路过这边的时候‘捡到’了它。” 从天而降的，也算是捡到吧…… “真好，天气越来越冷的，流浪猫很难活下来。”女孩双手放在面前，呵了一口热气，“我捡到我家崽崽的时候，也是冬天，那年可冷了。” “我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看元宵节的烟花，它跑过来对我又蹭又叫的，饿坏了。” “当时我也是不忍心，就想给它买根火腿肠。”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虽然嘴上说得很无奈，脸上却很是开心，“没想到后来被它赖上了，就给它起了名字——叫元宵。” 黎玻看了一眼背包，元宵好像也在静静地听着，没发出一点声响。 她低头对着背包说：“挺会给自己找家，流浪的苦受够了，以后就吃吃喝喝幸福一辈子。” “但其实是它带给我的幸福感更多。” 女孩认真道：“我当时刚没了工作，从滨海市回到家，但父母不让我养它，我就赌气从家里搬出来了。” “我找了份工作，刚开始交了房租就只剩一点饭钱了，连零食都不舍得买。” “但是你不会让元宵饿着。”黎玻说。 “对，我当时也说，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元宵就饿不死。”女孩抿嘴一笑，“有一次我带它打疫苗回来，路过那家卖烤肠的水果店，烤肠的味道太香了，我俩都馋得不行。” “可我当时甚至不舍得买一根三块钱的烤肠……” “最后还是咬咬牙，找老板买了一根没烤过的火腿肠，我吃一半，元宵吃一半。” 冬夜太冷，刺骨的寒风吹得人眼睛发疼。 “现在我工作有了起色，买得起很多火腿肠了。”女孩看着远处，眼睛里映着夜晚的万家灯火，“可是那家水果店的烤肠没有了……” “元宵也没有了。”
第15章 白日焰火 “那是元宵最后一次吃火腿肠，这种人类零食，小猫还是少吃点好。”女孩指了指黎玻的背包，“等你把它带回家后，最好也不要再吃火腿肠了哦。” “嗯！”黎玻狠狠点头，努力抑制住眼睛的酸涩。 把黎玻带到便利店之后，女孩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我能看看你的小猫么？” 还没等黎玻开口婉拒，背包里的元宵却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发出尖锐的爆鸣—— “不要看！” “不要让妈妈看到我！” 黎玻赶紧编了个理由：“它……它比较凶，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怕打开包它跑了。” 女孩也被背包里撕心裂肺的叫声吓了一跳，理解地点点头：“有的流浪猫是这样的，警惕心很重，对它们需要更多耐心，不过等它习惯在家的生活就好啦。” 见她很有责任心地给自己传授经验，黎玻轻声问：“你还想养猫么？” “倒也不能说想不想。”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只是见到小流浪肯定会于心不忍的，就跟当年的元宵一样。” 女孩最终还是准备告别了，黎玻连忙喊住她： “那个……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妈妈，元宵它也一定是只幸福的小猫。” 女孩愣了下，莞尔一笑：“我没事，谢谢你，也希望你的小猫能健康长大。” 站在便利店门口的阴影处，黎玻望着她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包里伸出了半个小猫脑袋，也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静静地不出声。 许久之后，久到看不见女孩的背影了，元宵才轻轻出声： “啵啵，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 “我想要回到妈妈身边，她可以认识新的我，给我起新的名字……这些我都愿意。”元宵平静地说，“只要让我回到妈妈的身边。” “好。” …… 直到回到自家楼下，黎玻突然缓过神来：“糟了。” 元宵伸出脑袋瞧她：“怎么了？” “你不能去我家。” 元宵：？ 小猫咪泫然欲泣：“啵啵你不要我了吗？” “不不……”黎玻苦恼地扶额，“我这个房子的房东不允许养猫狗，这下麻烦了。” 现在这个时间局里的同事也都下班了，保育部那边虽然有人值班，但他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黎玻也不想这么晚去添麻烦。 “为什么不让呀？我妈妈的妈妈也是不允许我进家门。”元宵委屈巴巴地说。 “因为房东对你们的毛发过敏……嗯？” 黎玻忽然顿住。 房东的原话是，他对动物毛发过敏，所以希望租客不要在房子里养宠物。 但是元宵它…… 没有毛。 黎玻拉开背包捏了捏元宵胖嘟嘟的肚子，嗯……Q弹滑嫩的灵魂体，不会掉毛，借宿一晚问题不大。 这栋高档公寓是需要刷脸进入的一梯两户，人少，安全性很高，对门从她搬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住人，黎玻自然是乐得其所，现在正好元宵也不会有被邻居看到的风险。 到家后，黎玻给温霖和朱妮娜发了元宵主人详细的情况，最终得到了同意，明天一早就到局里办理元宵到新生手续。 元宵终于脱离了小小的双肩包，解决了心中大事的它此刻浑身轻松，在黎玻的家中到处溜达，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啵啵你以前也没有养过猫吗？”元宵好奇地问。 “没有，我父母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 “这样呀，但我觉得你对我们很熟悉，跟我妈妈一样呢！”元宵毫不吝啬地夸赞。 黎玻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的爸爸是宠物医生，所以我从小在医院就交过很多动物小伙伴。” “医、医院？！”元宵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小耳朵瞬间往后倒去，“啵啵你的爸爸真可怕……” 果然，哪有小孩不怕医生的，小孩猫也一样。 她哑然一笑，忍不住逗弄它：“等你回到妈妈身边，我让她带你去找我爸爸看病，怎么样？” 元宵的脑袋摇成了一个拨浪鼓，疯狂往后退，黎玻大手一伸把它捞进自己怀里，像对待普通小猫咪那样挠它的痒痒，一人一猫在沙发上嘻嘻哈哈闹得一团糟。 “啵啵别挠了别挠了！”元宵缩在沙发上，像个小皮球一样弹来弹去，乐得黎玻前俯后仰，“你手机在动啦啵啵！” 好不容易从沙发缝里扒拉出手机，黎玻点开消息： 【四季奶青：三等一了，你俩谁有空现在上线@咖啡啵啵冰 @声声乌龙 】 【草莓百利甜：他俩怎么都不在，忙啥呢】 【四季奶青：不会背着咱仨偷偷开小号双排了吧！】 【声声乌龙：没空，周五搬家】 黎玻一乐，坏心眼儿地打字： 【咖啡啵啵冰：没空，我在带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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