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依旧没抬头,她点点头,示意安各扔海草。 她自始至终都没抬头,没打量她的神态服装,也没露出那种琢磨着骗人的奸猾眼神。 安各举报过不下百个摆摊算命的骗子,她隐隐察觉到,对方似乎是有点货真价实的东西的。 ……不过她不信这些,算命也好占卜也好,不可能对上……再说了,“海草占卜”,这姑娘跟封建迷信应该没关系,说不定是国外那些玩塔罗牌研究星座的…… “哦,有的。” 女孩移开忙碌的手机,低低看了一眼地上的海草:“你的对象瞒着你很多秘密,比绿海的海草还多,只比天上的星星稍微少一点。” 安各:“……” 安各立刻就又拍了两张钞票过去。 “继续,还有呢?他最近一件瞒着我的事是什么?” 女孩低着头,依旧没有抬头打量她:“唔,最近一件……他装作很生气没让你进房间,其实是瞒着你在房间里藏了别的男人。” 安各:“……” “还请他吃了饭……给了他钱包……又给他开了房。” 安各:“……” “还有,还有,这次的旅行其实是……” “豹豹。怎么拖了这么久,买什么呢?” ——四师妹吴媛圆猛地一惊,立刻扯掉了自己的耳机线,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她第一眼就对上了二师兄幽幽的目光,第二眼就看清了自己眼前客人是喝过喜酒的嫂子。 嫂子脸色微妙地转过头,对师兄说:“我在玩占卜,两百块一次,她说的话挺有意思。” 师兄的眼神立刻就锋利起来。 “两百块算一次?她占卜了什么?” 嫂子面无表情:“就是说你瞒着我在房间里藏了别的野男人。男人。” 师兄:“……”
第107章 第一百零五课 脑回路不像人就去海的另一边当海草吧 师兄的眼神已经不能是锋利了。 师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眼神实体化, 变成扎她脖子的大头针。 吴媛圆:“我……我……我摆摊赚钱的……我刚刚刚说的是游戏里的角色!我胡说的!钱我都退给你,我我我乱骗人的,就是随口一说——我我我走了——” 安各一把揪住这姑娘的家居服帽子。 “等一会儿啊, ”她和善微笑, “你帮我再算算啊。我对象藏起来的那个野男人叫什么名字?” “……我, 我不知道啊,客人, 客人,占卜之类的都是骗人的啊, 我我我……” 洛安镇定地走过去,摁住了妻子的手臂。 “别闹了,豹豹。”他温和地说,“我怎么可能和什么男人有关系?这只是个搞噱头的小摊贩, 你不是从不信封建迷信吗,占卜根本不符合科学,她说的话怎么可能应验呢?” 安各转头, 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她慢吞吞地放下了手。 “……也是。”她的表情逐渐松动, “陌生人的占卜,这种东西……” 安各不信封建迷信。 坚决、强烈、特别绝对的不信。 ——洛安从未有过这样感恩妻子坚定唯物心的时刻。 “的确, 唔, 扔两颗海草在地上, 不抬头就能噼里啪啦算出来, 随口说的几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也太离谱了……” 安各咧开两枚小虎牙, 格外爽朗地笑起来, 耸了耸肩。 “我当然不会信啦。就是觉得她的海草占卜特别有意思,像是换了一个看问题的角度。” 洛安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他缓缓收回即将实质化扎穿四师妹的目光, 重新调整自己的表情,“我接过洛洛了,我们去找小吃街,再买点东西吃吧。” 安洛洛小朋友正被爸爸扛在肩膀上,一边蹬腿一边喊“我还要玩”,明显刚刚经历了一次与蹦蹦床鲜血淋漓的骨肉分离。 她是见过吴媛圆的,一直喊她“小吴姐姐”,但安洛洛为了缅怀蹦蹦床,脑袋一直探在洛安身后蹦蹦床的方向,便没有出口打招呼。 吴媛圆的脸现在比地上的海草还绿,当然也没有出口打招呼。 或许,她和师兄都当作不认识彼此,这件事就是能慢慢过去……改天我再把嫂子给的这些钞票还给师兄,求师兄放我一马…… 她掐紧手指甲,给发软的腿注入了一些力量,便抬头道:“客人,慢走不送。” 而安各果然也笑着和她挥挥手,便转身跟着丈夫女儿离开了。 ……得救了吗?真的没翻车?太好了太好了,看来我今天运气爆棚,有种绝境翻盘的美……这就抓紧这蓬勃爆发的运气,抽卡抽卡! 吴媛圆差点喜极而泣,目送安各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桥对面的人流里后,她一下瘫倒在地,大喘气好一会儿后,抓过手机就乱点。 超稀有限定SSR池子,唰啦一个十连下去,十个R。 吴媛圆:“……” 极其擅长算命的四师妹一个打滚从地上蹦起,收拾东西卷起包袱立刻跑—— “虽然我不会信那些算命啊,占卜啊。” 与此同时,已经逛进小吃街的安各笑着对丈夫说道:“但是老婆,你钱包呢?我好像一直没见你拿出钱包吧?” 洛安:“……” “老婆,刚才那个陌生的占卜女说什么,你把整个钱包都送给了那个野男人?那肯定是假的,所以钱包肯定还在你身上吧?” 洛安:“……” “老婆,我想吃那个,章鱼小丸子。老婆老婆,拿钱包出来给我买,好不好呀?” 洛安:“……” 我就知道,这事不会轻易过去。 在妻子笑嘻嘻的表情下逐渐扩张的逼迫感里,洛安依旧维持住了自己平静、茫然、略带一丝无奈的表情。 他把手伸进口袋:“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三颗平安结,之前她买的东西还放在我这里。 情况特殊,这里就稍稍违背一下规则,之后再还给章鱼烧老板钱吧。 [变] ——于是,在安各死死盯住的视线下,洛安镇定地拿出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真实的纸币。 “章鱼烧买几颗?两串够吗?” 安各眯了眯眼睛。 “不用,”她突然改口,“我突然不想吃了,我们还是往前走走,找找炒面摊子之类的。” 洛安便自然地把钱包放回口袋,松开手指的同时,它重新化回草编的平安结。 “好啊,那我们继续走吧。人太多了,你跟紧一点,拉好我的手。” 安各:“不用了,你把洛洛背好吧,别让她在你肩膀上乱动。我拽着你衣角走在后面就行。” 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走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是,应该没什么的。 安各想,占卜结果实在不可信,我也的确看见了老婆掏出他自己的钱包,那起码,他绝对没把钱包给那个“野男人”。 但是……现在……不能以曾经的经验来判断老婆了。 曾经的自己也从未想过啊,有朝一日会意识到“有人觊觎我老婆”,并产生深深的危机感。 说真的,如果不是遇见了戚妍,她怎么也不会发现“老婆是可能被他人喜欢的”。 “老婆老婆”叫多了,总幻视老婆真就是她家里贤惠文静、乖巧羞涩的妻子……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寻常异性连和他搭句话都像是要侵犯他…… 谁让老婆自己给别人的印象就是这样。他自己给自己订的规矩异常自闭,所以她也异常放心了。 然而,“安安老婆”并不只是她的老婆,他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哪怕不看脸看身材,不看身材看气质,不看气质看内涵—— 他几乎没有缺点,完美到奇怪。 而这样的人就是夺目的,即使是无名指上的婚戒,也不可能完全挡开其他异性的眼神,哪怕他自己足够循规蹈矩。 安各自己不也是吗,仅“超级有钱”这个优点,她见过多少男人前仆后继的谄媚或勾引,哪怕他们清楚她结婚了,也一样。 美丽的花朵不需要刻意显摆自己的美貌,哪怕已经被种在了标有主人铭牌的盆里,也会有大帮大帮的投机分子试图翻墙来摘。 驱赶那些明知有主也要来抢的投机分子,就是花主人自己的事了。 总不能勒令美丽的花停止绽放自己吧,那它会枯萎的。 洛安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做了十年的驱赶任务,哪怕安各丧偶后他的任务难度陡然上升,养的花已经不是“绽放自己”了,是主动长出了手脚,一天到晚到处爬墙……他还不能碰到她把她揪回来,实在糟心…… 但他还是一直做了下去,毕竟真的不希望这朵花被摘走。 可安各就从未熟练过这种驱赶任务了,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花盆里的老婆是很乖很乖,只会窝在自己房子里开给自己看的。 戚妍的存在打碎了这天真想法后,安各又惊又怒,应激般开始排斥他身边的一切异性,她甚至开始做噩梦,梦见老婆和自己离婚然后去娶戚妍。 这个阶段应当伴随着激烈的怒火与控制欲,然而,因为洛安真的很爱在家呆着,安各再次被安抚下来。 有什么不好放心的呢,老婆他真的很社恐,也真的很乖很单纯,连别人送电话号码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她没必要和不可能的事情计较。 安各如今对丈夫有许多不确信的事,但唯独“他非常爱我”,她绝不怀疑。 所以安各也能够毫不迟疑地相信,他消失的七年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找不到办法回来的危险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轻易丢下自己。 至于他回归之后为什么没有全盘告诉自己……肯定是那危险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而他担心轻易透露会危及她与女儿的安全吧。 一旦清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就能相当自信清醒地做出判断,于是安各便来到下一个阶段。 她开始像个正常人那样,意识到“不能让我对象单独去年轻单身布料很少的异性扎堆的地方”,也稍稍开始在意向丈夫投来微妙眼神的异性。 但安各也不会过于斤斤计较,确认他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后,就抛之脑后。 并且,在洛安有意无意给出的安抚下,她正逐渐回到“我的老婆永远是我的不可能被抢走”的初始阶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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