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疼痛不算剧烈, 如果不是她早能确定肚子里有怪东西,只会以为是先前吃的鸡排饭过期了。 正这么想着, 两腿之间突然涌出一股湿热。 贺羽半天没回过神来, 过了好久都没了别的感受, 这才掀开睡裙看了一眼。 在淡红色的血水之中, 有一枚狭长的蛋, 外壳柔软不平。 贺羽愣了很久。 还真生啊? 她好歹也是哺乳动物…… 但是, 好吧, 总归是比开膛破肚生个怪物出来好接受的多。 贺羽举起那枚蛋, 灯光透过柔软的蛋壳, 能看到里头已经有了蛇的轮廓。 它的心跳缓慢而平稳,睡的很安稳。 贺羽面无表情的将它放回了地毯上。 纵然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但很遗憾,这并没有激发出一丁点母性光辉,倒是让她冷静了。 孽种已然生了出来,医院是不用再去了,凶手已经被她亲手制裁,那么报警也可以免了。 她将尸体拖进了浴室。 先前男人或许是急匆匆的出门买毁尸灭迹用的工具,现在轮到她来头疼这件事了。 贺羽的人生经历也算丰富多彩,但杀人这事儿是真没体验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她只能凭着直觉,将尸体堆在浴缸里,姑且防止渗出的血水残留在地板缝隙,渗到楼下,又将染血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转身又去清理客厅地板上的血迹。 清理到一半,看到那枚蛇蛋。贺羽思考片刻,将它丢进了浴缸和尸体作伴。 “乖,懂事一些,不要剩饭。” 说完就将门关上,继续收拾客厅。 但愿那枚蛋能如她所想,真能派上用场。 忙完了这一切,已经天光大亮。 阳光正好,贺羽又打了个哈欠。这次是真的困了,大扫除对于产妇而言还是太累。 “就一个小时,应该不会耽误事……” 设完闹钟她就扑到了床上。 贺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闹钟响了三次都没把她叫起来。 卫生间内安安静静的,连心跳声也没了。 该不会她之前猜错了,那枚蛋真的很脆弱,不在特定温度下好生照顾着,就会死掉吧? 它死了倒是不可惜,但没有处理尸体的帮凶就让人头疼了。 已经放了半日的尸体,会呈现出多可怕的模样,贺羽不是没在猎奇小说里读到过。 她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确认门缝里没散逸出很不妙的气味,这才鼓起勇气将浴室门推开。 浴室中果然没有尸体了,只剩一堆白骨,和凝固在浴缸底部的干涸血迹。 这就好办多了。 贺羽本来也不打算用房子里自带的锅做饭,鬼知道之前的租客煮过什么东西,她决定把骨头煮了。 网上不是说高温炖煮能破坏DNA吗,把它们煮成厨余垃圾,再等到风头过了,就分别丢到不起眼的地方去。 计划成型用了不到三秒钟,贺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都怪老东西,把她变成如今这种素质屌差的样子,完全不是从前遵纪守法,毫无污点,面对测谎仪都不会心虚的好公民了。 虽然一般公民这辈子都不会面对测谎仪。 而且,从蛋里孵出来的蛇哪去了? 它一晚上就吃光了至少0.7个成年人,总得遵循物质守恒定律长胖了吧,难道还能从下水口或者通风口溜了不成…… 真走了也是好事,但贺羽总觉着没那么容易摆脱。 果然,她各处找了两圈,就看到靠近阳台处,墙壁上预留着装空调而打了孔的地方,先前被她顺手塞进去的抹布被扯了出来。 走近就见在外窗台上,一条已经接近手腕粗的白蛇盘成一团,正在邻居家热烘烘的空调外机上睡觉,附近还有白花花的一小堆应该都是它的蛇蜕。 一夜之间从不到手指粗细长到这么大,真可谓是生物奇迹。 它出去的时候大概还没有如今这么粗,再从空调孔原路返回是不行了,贺羽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它。只好打开窗户,给它留了缝隙可以随时进来,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白蛇睡够了觉,身体也被逐渐升高的太阳晒的温热,终于慢悠悠爬了进来。它很安静,也不乱碰东西,哪怕是敏锐如贺羽,对于这样懂事不用人操心的“孩子”也完全能接受。 但也只是暂时的。 贺羽自认为没法满足它的胃口,B区竞争不激烈也不是说躺着就能赚大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没有闲钱养宠物。 让它自行出去狩猎也不行,城市里可没有它觅食的空间,如果它总要吃人,留在身边是个祸患。 要不然趁着它还小,将它扔了? 这个念头在贺羽脑子里盘桓不去,她心不在焉的浏览网上的招聘信息,在和HR约定明天面试之后,贺羽下定了决心,她列了购物清单,其中包括一副新眼镜—— 从贺家村逃离的匆忙,行李根本没有收拾完,遗漏了很多东西。 另外还包括大号登山包。 临走时,她故作轻松的叮嘱道:“别被邻居看到,也别吃人。” 白蛇只是看着她,也不晓得能不能听懂。 等贺羽再回来时,背着一个偌大的旅行包。 她对白蛇伸出手:“过来。” 白蛇这次连看都不看她了,好似一个字也听不懂,慢悠悠的吐着信子,在她的沙发上盘着。 但听不懂也没用,贺羽冷着脸,过去将它一整坨抱起来塞进背包,迅速拉上拉链,径直去了附近一座小公园。 回家之前,贺羽已经来这里踩过点,知道这地方摄像头死角多得很。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贺羽将蛇从背包里倒了出来。 夜色下,蛇身泛着幽幽冷光,它懒洋洋的,并不愿意从尚且残留着些许体温的背包中出来。 贺羽可没时间跟它耗,虽然很感激它帮忙处理了尸体,但如果不是它降生前,让她着了魔一般的渴求生肉血食,她也不会惹来麻烦。 到如今,那一兜子人骨还在她柜子里,不晓得该扔到哪儿才好呢! 白蛇倒也想往贺羽身上缠,但被强行丢进草丛之后,似乎也有了脾气,转头慢悠悠的盘到了一棵葱郁的柳树上。 贺羽很满意。 既然你要装做不是它,那就装的像一点,蛇可不是什么感情丰沛又粘人的动物,可别又厚着脸皮跑回来。 然后干脆利落的转头走了。 她并不知道,或许就算知道也不在意,白蛇在她离开之后,在树枝上逐渐失去了形状。融化之后顺着被微风吹动的柳条滴落在假山上,犹如一汪被重力控制着无知无觉的赤色泉水,逐渐消失在假山的石缝中。 作者有话说: 蛇蛇:孩子长大了,见到死人都不害怕了,是不需要我这个空巢老蛇了…… 第94章 23.同事 ◎变态富二代,有猎奇癖好◎ 接下来的几天, 除了衣柜最下层那具完好的人骨会让贺羽在偶尔想起来时觉着困扰之外,生活好似真的回到了正轨。 楼上的凶杀案是在一周多之后才公之于众的。 凶手当时将尸体塞进冰柜里,多日都没有腐臭味散逸, 还是死者的亲人联系不上她,前来寻找才报了案。 楼道里虽然也有监控录像, 但足足十天之前的内容早就被循环覆盖, 虽然警察也来调查过,但连犯罪嫌疑人都无法锁定,更加不会怀疑贺羽这个循规蹈矩的上班族与此事相关。 是的,贺羽已经在这期间火速找到了工作。 在A区很多强行开辟的新居住地纷纷暴雷之后, 前渊市这类B区城市中的佼佼者,颇有为了吸引人才定居,将自己打造的比A区更安全舒适的势头。哪怕是城市边缘, 接近酒吧街的地方,但只要是命案,就会严查。 大概是因为风声紧,隔壁的酒吧街生意都寥落许多, 加上天气逐渐转冷,夜里摆摊的散步的, 以及站街的, 都一日比一日少。 四周环境越发安静起来。 至于楼上楼下的脚步, 隔壁空调机的躁动, 贺羽已经习惯于当成白噪音, 不在意它们的存在。 睡得还算好, 但贺羽时常做梦。 在梦中, 她会恍然间回到白山, 回到那躁动的庆典之夜, 回到雨下个不停的废弃村落,回到幽深安静的贺家大宅。 梦里,从来都不只有她一个人。 醒来时总是濡湿不堪。 贺羽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重欲。 从贺家村离开后,残留的麻烦不仅仅是感官的敏锐,以及偶尔会渴望血食,还有这挥之不去的荒唐梦境。 不过,反而因为有这样的梦存在,贺羽才比较放心。 毕竟在村里那时候,古蛇神几乎每一夜都会在她耳畔诉说着爱语,而其中最常出现的一句就是“等婚礼之后,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贺羽虽然从白山县逃了出来,可总觉着不会这般轻易被放过。 当年的大巫们镇压刚刚苏醒的古蛇神,都要在刻意修建成聚风格局的祠堂里,点燃大量药草才能令它陷入沉眠。 而她只是点燃了那么一点,它才能吸入多少分量? 怕不是她才离开白山县,不,甚至可能她还没离开,古蛇神就醒了,之所以没追上来,怕她车毁人亡,所以没逼的太紧是一方面。 另外就是留了一些东西在她体内,根本不怕她跑。 若古蛇神的目的,仅仅是让她在精神上会永远无法彻底摆脱,贺羽反而放心了。 只是在睡梦之中支付代价,总比它亲自追来,将她抓回去关在不见天日的巢穴里好得多。 另外的隐患就是那枚蛇蛋。 白蛇到底只凭本能行事,还是在跟她装傻,她到如今也摸不准。 总之是丢出去了,它如今力量还弱小,想必在城市里不能放肆进食,一时片刻也没法扩大影响力,她趁早搬家就能甩开了。 转眼过去一个月,等领到工资,贺羽立刻安排了搬家。 领走之前,贺羽对着那一袋子白骨,深深叹了口气。 她之前也计划过抛尸的。 但因为楼上那桩悬案,附近警察巡逻格外勤勉,很多本来是监控死角的地方也补装了摄像头,经常是她怎么带着骨头出去,就又怎么原样带回来。 前渊市是个内陆城市,没有适合抛尸的水体,而掩埋的话…… 贺羽甚至都又一次去了放生白蛇的公园。 但还是没成功,那里都是人造场地,如果她几铲子挖下去就触到了水泥底座就很尴尬。 而且莫名的,巡逻保安也多了起来,总有路人或者工作人员会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最后贺羽也只好将骨头包了一层又一层,塞进了先前装过白蛇的双肩包里。 行李不多,贺羽也不敢让行李离开视线,于是只叫了一辆网约车,堵车时周围的嘈杂让她有些难受,于是带起了头戴式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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