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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满火油的箭矢纷纷点燃齐齐射向高空，在下方一众嘲笑的不屑声中，橘色的火光划过夜空落在预先埋好的硝石堆，炸碎了周围毫无防备的敌人。战争打响了。 艾尔莉塔跃至最高的尖塔，看着城墙外黑压压的敌军。 「真壮观。」 “不会再有了。” 爆炸的信号响起，艾尔莉塔缓缓合上眼，晦涩的音节交织成复杂的咒语向目标蔓延，待最后的音符收尾，金色的双眸猛然睁开，一抹绿光从中闪过：“吞噬吧，芙宁！” 坚硬的地表顷刻间隆起无数土丘，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缠绕住大片的敌人。它们拥挤的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株参天大树，一具具干枯的尸体挂在枝干上随风摇曳，组成壮观又诡异的风铃。 “绿荫魔女？” “不是说绿荫魔女没有继承人吗！” 绿荫魔女作为古老的传说有着如雷贯耳的声誉，但她死了，没人歌颂死者的荣光。只有少数的人想起无人在意的野史。 “那个孩子！”这一声很快淹没在鼎沸的呐喊之中。 战场上的嘶吼此起彼伏，也夹杂着众多慌乱的声音，但这不是艾尔莉塔要关心的事，她拉下兜帽，跃入黑暗当中。 源自内部的叛变悄然而至，希维拉借助这几日的伪装成功诱骗了一个又一个吸血鬼、狼人还有魔女，他重新变回过去的自己，凶猛的，孔武的，毫不手软的，极渊幽林的君主。飘扬的红发如同鲜艳的旗帜告知敌人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什么，黑色的利爪成为与银爪相对的，战场上最不愿面对的另一人。 所有与他对上的人在临死前都想起他被拽下王座前的行径。漂亮的外表迷惑了所有见过他的人，只有相熟的手下知道他是个黑心肠的伪君子；谦和的语气下是血溅当场的暴戾，小小的顶撞是其能忍受的最大逾越，敢拿他开玩笑便连一秒都活不成。只有在艾尔莉塔面前他乖顺得像只猫，可以随意抚摸，可以把他气得跳脚，可以任意妄为。 “叛徒！”曾经把希维拉拽下王位的新王在化作灰烬前死死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我诅咒你！遭受跟我一样的命运！被至亲，被朋友，背叛！” “谁跟你是至亲朋友，几句效忠就信了？我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希维拉对这句无关痛痒的话嗤之以鼻，除非艾尔莉塔不再需要他，不然这日永不会到来。他冷眼踹碎对方最后一点残骸，绝望、恼怒又带着丝不甘的眼直到最后才燃烧殆尽，但这并未给希维拉增添过多的情绪波动。没有挣回脸面的喜悦；没有杀掉仇敌的兴奋，只是又完成了一项任务，而死掉的敌人从不会成为白日的梦魇。 周围喊打喊杀的声音掩盖了这场小小的插曲，希维拉看向还未攻破的大门，喃喃低语：“撑住啊。”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夜，双方皆有折损，非人类这边有艾尔莉塔和希维拉的搅局，预想中的猛攻没有到来人类还能苟延残喘，但几个虾兵蟹将的死亡怎么能减缓毁灭的速度，没有支援的人类迟早走向灭亡一途。所有进攻者都是如此坚信的。 人类那边的情况确实如此。不知何时会窜出的魔法袭击，狼人远距离的投掷，还有偶尔突破重围的吸血鬼就让他们损失惨重。再有不断往里填命的作为主要突击口的城门，更是雪上加霜。而奥尔夫就在此处，站在前线奋勇杀敌，献血早洒满铠甲，身上不知又添了多少伤痕，他自始至终无所畏惧。 但谁都清楚，热血抛洒于地也无法逆转人类的败势，一天，这是人类能坚持的极限。 希维拉不再瞧看，与其担忧人类不如多帮他们杀几个减轻负担。他紧握艾尔莉塔作为代替给他的镀银骨锥，即便隔着皮革也能感到灼烧的痛，这份疼痛令他更清醒，更能审时度势。与此同时他发觉自己的实力相较之前似乎增强不少，经过几轮遭遇战后更是确认了此事。这份强大不是力量上的强劲，是如何利用自身每一份力，不浪费一点去完成之前需要用命拼搏的战斗。 在又击杀了一名吸血鬼时他意识到了原因，是艾尔莉塔。经过她几个月关于狩猎的教导，他懂得了沉着应对，不急于一时的逞能；懂得了观察入微，预判可能的危机与有利的攻势。这是弥足珍贵的经验，是从几百年与异族、与兽的征战中累积下来的经验，而她，将这些毫无保留的全部教给了自己。 “谢谢。”希维拉亲吻无名指上的贝壳戒指，他感激她所做的一切，感受到了她毫无保留的爱。 ---- 预警：从本章开始到本部分事件结束，我瞎写你瞎看，千万别较真儿。
第57章 V56·那个她 ==== 城下的沟渠与削尖的木制栅栏因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失去了阻拦的作用，狼人踩着人类和同族的尸身大踏步地来到城墙边。不需云梯，有力的兽爪勾着高墙的缝隙一路攀爬，当他们踏上城墙，众人惊恐的脸愉悦这群嗜血的野兽，他们发出一声狼嚎，就要扑向眼前的猎物。 箭矢破空而来，扎进狼人坚硬的皮肉，他揪下箭矢盯向来犯者，金发的小子已举起弓箭射出了第二发。 “死吧！”帕拉丁将心中所有的恨对向眼前的仇敌。 这声饱含愤怒与憎恨的怒吼敲醒了呆愣着忘记反抗的卫兵，他们举起手中的长枪佩剑冲向眼前的敌人。但那又怎样呢？人类与狼人的差距有天壤之别，只轻轻一挥便头身分离成为狼人的口中美食。 帕拉丁看着倒下的人们放弃了无谓的坚持，为了保护这里的人挺身而出化作狼人抗战。 人们发出一声惊呼，原来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小子竟是敌对的狼人，他们恐惧，他们愤怒，可看到帕拉丁奋力杀敌的身姿，这些很快烟消云散。就如他曾经自豪地拍胸脯对所有人说自己是斯契尔契纳的小子，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人们他的话绝不作假。 艾尔莉塔敏锐捕捉到来自城内的恐惧情绪，速速解决了对面的吸血鬼欲回城帮忙，却不想被早就盯上她的狼人拦截。彻底化为狼人模样的生物从天而降屹立在艾尔莉塔身前，如同小山的躯体令常人胆寒，前抻的脖颈轻易探到身前，棕灰色的鼻头不断抽动闻嗅着眼前这个人类的气味。 艾尔莉塔知道他，烙在前胸的交叉伤疤是辨认身份的显著特征，他是唯一不靠外物协助就能横穿南沼魔潭的怪物梅森；他没有领地也不需要领地，按照曾经的谣传，如若他想，放眼望去都是他的领地。这不是大话，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粗石磨砺的嗓音配着高亢的愉悦声调说不出的怪异，通红的兽眼死死盯着眼前待宰的羔羊：“让我看看遇到了什么？一个女人！”他笑得猖狂猥琐，嘴里的腥臭气味扑面而来让艾尔莉塔不由皱眉屏息，她的表现令梅森更加兴奋，尖利的爪撩开遮住面孔的兜帽继续出言调戏，“小姑娘怎么没有跟你的同类躲在石头屋？跑到外面来是想被谁吃？” 突如其来的刺痛打了梅森一个措手不及，刚碰过兜帽的手指被利刃切断，其速度之快连他都没看清。 “现在滚或死。”艾尔莉塔紧咬后槽牙，露出凶狠的模样。 “有趣的人类！”说着，巨大的拳头朝艾尔莉塔面门袭来，拳风吹开额发，离她只剩咫尺。 这样的速度对于拥有比肩吸血鬼之速的艾尔莉塔来讲不值一提，吸血鬼败就败在不会冷静运用自身的优势，被这等蛮横生物压制一头。 她冷哼一声消失在原地让梅森扑了个空，紧接着熟悉的刺痛从掌心传来，他眼睁睁看着另几根完好的手指掉落在地，整个掌面皮肉分离堪堪挂在腕上。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黑影一闪而过，狠狠踏碎了他的鼻梁，又是一闪，利刃扎瞎了他的眼。 艾尔莉塔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将匕首捅进梅森脑干迅速结束这场战斗，却不想这是经验丰富的狼人为了抓她不惜以伤换命。刀尖刚捅进眼窝，巨大的利爪已抓住她的腿将其用力甩了出去。她跌进雪坑，整个人被积雪掩埋，落地的一瞬额角撞上砾石，泊泊的鲜血从伤口流淌，她眼冒金星几乎无法聚焦视野。 但梅森不给她缓和的机会，沉重的步伐和讥讽的话不过几步便凑近过来，她只得勉强起身，撑着伤痛爬出雪坑躲过致命的攻击。 “反应挺快。”梅森对狼狈不堪的人给予嘉奖，“很少有人类挨过第一击。” “我是我，别人是别人。”艾尔莉塔吐出一口血，抓住垂在身侧的手臂向上一托堪堪接回，“这几下弄不死我。” “也是，就冲那个速度你真的是人类吗？”梅森拔下插在眼中的匕首，顷刻间血流如注，但凭借狼人自身恐怖的愈合力不过片刻便结了痂。他用仅剩的一只眼打量着艾尔莉塔，犹如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物。 “关你屁事！”艾尔莉塔抽出另一把短刀重新冲向对方。 这次梅森长了教训，凭借多年的经验与敏锐的直觉轻易避开艾尔利塔的攻击，并重伤于她。他揪着从她身上撕扯下的血肉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艾尔莉塔懒得听这些嘲讽，她只庆幸自己没有一打二，再有一个吸血鬼加入，自己可能都无法全身而退。 城墙上的战况也进入胶着，厮杀声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清晰的传入耳中。艾尔莉塔不知守城的士兵能撑几时，帕拉丁终究只是新转化的狼人，在真正的疯子面前不堪一击。 急于回去救援的艾尔莉塔最终选择迎上梅森疯狂的攻击，她抛弃技巧，不要命似的硬抗下几乎致命的攻击；撕裂的伤口，打断的骨头在下一轮攻击前皆已愈合，然后再受伤再愈合往复循环。终于，在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前将刀刃穿透狼人坚硬的皮毛割开咽喉，暗红的血水喷溅在脸上染红视线所及的一切，她大叫着推进短刀继续向下。然而梅森就像不知痛一般，他大张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扑倒对手，腐烂的臭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不给喘息的余地，艾尔莉塔拼尽全力撑着自己不能过早放弃。 就快了。她想。狼人的命没有那么硬，就快了。 每想一次尖利的獠牙便推进一分，艾尔莉塔与死神只差咫尺。 无数画面不合时宜地朝她涌来，童年每日的虐待，与从没见过面的姐姐温柔的话语在夜间陪伴自己；布满鲜血的祭坛；青年时的漫长学艺之路；战争的颠沛流离；与各种人的相遇；再到希维拉……与他相伴的画面极速闪过，冰凉的触感，轻柔的吻，情难自禁的交合……这些一一在眼前出现又一一离她远去。她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不！我不会死！不能死在这里！”她在心中呐喊。恐惧阻隔了她与梅莉莎的联系，艾尔莉塔听不见也感受不到一直相伴的姐姐，只有一句话在心中炸响，不断循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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