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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还陷在伤感中，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却怕他，都怪自己当初把人吓到了。 “你真……不记得我了吗？”他再次询问，好印象肯定没有，坏印象呢？连这个也一并忘了？ 见惯裘德趾高气昂的毒舌模样再看他现在小心翼翼不敢逾越的可怜表现，艾尔莉塔和希维拉心里都想着总算有人能压他一头了——裘德只是尊敬希维拉，但在个人行事风格上从不听劝。 伊莎贝拉在裘德问了第二遍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她这辈子打过交道的吸血鬼只有两个，一个是希维拉，一个就是当初差点把她吸死的那位。目光在两个吸血鬼间流转，他们竟然认识，乱七八糟的阴谋论在她脑中上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担心又是什么陷阱，即使有艾尔莉塔在身边保护也不能大意。 “你想起我了？”裘德面露喜意，不管是好是坏，总归是对他还有印象。 二人打哑迷般的对话听得另外两人是云里雾里，只能先打断问清原由。 原来伊莎贝拉在第一次遇到艾尔莉塔他们之前救了一个吸血鬼——也就是裘德，他恩将仇报地差点把她吸死。 裘德的版本是他那个时候身受重伤离死不远，一个魔女把他从敌人的埋伏中救走，可他当时饿坏了，出于本能的吸食了她的血液。 “我当时以为你是人类，早知道你是吸血鬼我打死不救！”伊莎贝拉一直对这件事倍感后悔，也为自己当年太过心软懊恼。 伊莎贝拉回想当初的情形，她拖着病躯接受委托给一个略懂草药调配的赤脚大夫采摘药草，她都快病死了也顾不得此举会不会被人类怀疑，只想给自己搞几顿饭吃——只吃野果身体迟早要垮。好在那时百草勉强还算茂密，很快便捡了一箩筐，原本打算收工的姑娘闻到了若隐若现的，带着丝苦涩的血腥味。那时她还不懂如何分辨吸血鬼的血液味道，只知道有人受了重伤急需救治。 动物们为她指引道路，扫平障碍，很快来到了事发之地。只见视野所及之处一个高大消瘦的青年倒在各种断肢之中，碧蓝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生的神采——后来想也是，吸血鬼本就是死人怎么会有这种样貌。善良的魔女软了心，对这个将死之人伸出援手求他再坚持坚持，不远就有人类的村庄。 她用尽全力，把人往有人烟的地方拖拽，但很快她注意到了不对劲，冰冷又僵硬的触感令她害怕，这人连点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别是已经死了吧？”伊莎贝拉流下直到现在都后悔的眼泪，吸血鬼不值得同情。 后来的情况所有人都已知晓，失血过多的裘德丧失心智袭击了伊莎贝拉，可怜的小魔女逃到城镇上又差点被抓，幸好遇到了途径的艾尔莉塔他们才躲过一劫。 “为此我很抱歉。”裘德说出了迟来几百年的道歉，但这远远不够，他的所作所为足够伊莎贝拉恨他一辈子。 这几百年来裘德一直对伊莎贝拉念念不忘，她算他的恩人，也算他的初恋。即使当时已经徘徊在死亡边缘，但他还是努力记住了恩人的长相，她哭求他不要死的模样令人印象深刻，就像太阳照进他卑劣的人生，送上一盏明灯。 话都说开，裘德再次被拉走去耕地松土，伊莎贝拉明显不愿跟他共处一室，不如在外面多转转，作息不同总归碰面的次数也少。 伊莎贝拉也算知道裘德是希维拉的手下，艾尔莉塔又能管住希维拉，层层施压，那个裘德肯定不敢在这个家作威作福，这才安心下来，表达自己想要留下来的想法。 “你真要留下来？”艾尔莉塔多次确认，只要对方有其他意愿，她也可以托奇珂的路子给对方在城里找个住处和工作。 伊莎贝拉点点头，虽然常带的杰瑞躲在头发里并不引人注意，但在看不到的地方她还有很多使魔不适合住在人多的地方，这个庄园人迹罕至还有艾尔莉塔在，是绝佳的住所。 “就让我在这里当一个佣人吧。”她毛遂自荐，这里明显很少有人打扫——克耶菈出去了有段时间家里暂没人比她勤快，在一些角落有落了一层薄灰——正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伊莎贝拉就这样住进了庄园安心当一名蹭吃蹭喝，没人管束的帮佣，裘德立刻厚脸皮的以管家自居，得到一众白眼。 刨除裘德这个碍眼的，伊莎贝拉很喜欢在庄园的生活，她可以无所顾忌地使用魔法，有舒适的床铺，再也不会饥一顿饱一顿，就是…… 裘德实在没眼力见总爱在她眼前乱晃瞎献殷勤，但伊莎贝拉只想他快滚，她害怕吸血鬼的根源就源自于他，每次都跟耗子见到猫一样躲着走。 “晚上好。” 又来了，那个吸血鬼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伊莎贝拉抱着换洗的床单停住脚步，裘德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颇为碍事。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来了来了，吸血鬼的甜言蜜语。伊莎贝拉警惕地看向他，她才不会信他的一个字。 “这些很重吧，要我帮忙吗？”裘德轻声细语的说着并迈上前一步，他已经做好接过床单的准备，可眼前的人后退半步，脸上露出担惊受怕的表情，明显是不欢迎他。 “不……不必，我抱过比这些还重的东西，不劳您费心了。”伊莎贝拉迅速说完，踉踉跄跄地越过裘德消失在拐角。 裘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重重叹了声，当年自己干的缺德事终于遭了报应，喜欢的女孩避自己如蛇蝎，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该怎么办？”他去问他的王。 希维拉正往书架上放新的书籍，听了裘德的烦恼他也爱莫能助，伊莎贝拉明显是对他有心理阴影，这事只能靠她自己化解对他的惧意。 “可她不怕您。” “她怕，但我是沾了艾莉的光就稍好些，你不如去问问艾莉该怎么办。” 然而艾尔莉塔给他的答案也是无解。 “这事只能靠时间来缓和。”她说，“而且伊丝也跟我说过她不相信爱情，她经历过一次糟糕的婚姻，她以为的爱人不过是看上了钱和色。裘德，你现在的样子也像是一个贪图美色的肤浅男人。” 被叫肤浅的裘德挫败地蹲在角落，是他来晚了，扶持希维拉的这几百年令他与伊莎贝拉之间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一声短促的惊叫让他收回飘散的思绪，抬起头就见伊莎贝拉拿着掸子贴靠在墙上，努力向安全的地方挪。 伊莎贝拉想不明白这个吸血鬼干什么蹲在阴影里，本来就不易察觉，刚才简直要吓出病来。 “你没事的话就去处理一下门口信件吧，都快堆成山了。”她说完这句飞快的跑了，希望这点事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别再来烦她。 裘德猛地站起身，这是伊莎贝拉这么多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或许就如艾尔莉塔所说他们之间只能靠时间来慢慢拉近。 “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的。”裘德暗自发誓，什么失败的婚姻这都无所谓，他会比任何人都爱她，让她忘记过去所有的不愉快。 短期的松闲很快结束，克耶菈回来了，身后除了阿佐威他们又带了几名被转化的血猎。 夜晚的到访者在这个家可不受欢迎，这是伊莎贝拉这几天学来的第一条家规，今天终于有实践的机会。再者说，艾尔莉塔还站着身后更不需要害怕，她昂首挺胸地打开门准备言辞狠戾地呵斥一番，让他们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好惹。然而甫一开门，几双捕食者的目光同时落在身上令她汗毛直竖。 常年跟动物打交道的魔女同样带有它们敏锐的直觉，伊莎贝拉分辨得出他们并无恶意，但这样的目光着实吓人。 原来这才是吸血鬼的威慑力。她想，家里的那两个吸血鬼太过温和，总叫人忘了他们的真正身份和实力。 克耶菈第一次见到伊莎贝拉，对这个像小动物般可爱的女生感到新奇。“你好，我叫克耶菈，你叫什么？”她上前一步，友好地打着招呼。 虽然察觉出她并没恶意，但架不住她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几双眼全落在自己身上可不是什么令人舒坦的事。伊莎贝拉吓得飞奔逃离，躲去很远的地方探头探脑。 “我叫伊莎贝拉。”说着，伊莎贝拉又往里缩了缩，时刻准备逃跑。 “克耶菈你别吓她，伊丝胆子比较小。”艾尔莉塔从上叫住还想凑近的克耶菈，或许是转化为吸血鬼的原因，她变得比以前更喜欢逗弄小小可爱的生物。 “你这里竟然还招聘人类女佣，不怕她把这里的事抖落出去？”维吉尔出言提醒，这里几乎全是吸血鬼，让外面的人知晓不得来个一网打尽？ “没事，她是站在咱们这边的魔女。” 这句话可谓翻起惊涛骇浪，魔女——现今只存在童话故事中的驼背巫婆，嚣张跋扈，心地邪恶，哪有……那个快缩到消失的孩子可爱。 伊莎贝拉感觉到这些人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探出头给自己挽尊：“我好几百岁了，不是小孩子。”说完又缩了回去。 可爱。所有人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连同远远看着的裘德一起。 希维拉有些没眼看，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手下脑子不太正常，但现在完全在往偷窥狂的方向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这样下去追上伊莎贝拉的机会微乎其微。 “裘德。” “在，大人。”裘德已经不会像从前转头对希维拉行礼，现在全心全意都看着伊莎贝拉的可爱样子生怕错过什么。 “魔女的寿命不长，她顶多再活三百年。” 裘德肩膀一震，塌了下来。“我知道。”他说，“我会努力在她寿终之前追上她，转化她。”前提是她得答应。 希维拉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心中无比庆幸自己至少有几点艾尔莉塔看得上的地方，不然他的追妻路可能更漫长。
第84章 V83·突然袭击 ====== 放下逗弄的心，克耶菈迅速跟伊莎贝拉打好关系，与艾尔莉塔相比他们两个之间更有话题；只有在欢声笑语中他们会忘记自己原本魔女或吸血鬼的身份，化为最寻常不过的女孩聊着寻常事物。 花草和编织是他们的共同爱好，伊莎贝拉还有手编蕾丝的绝活简直令克耶菈艳羡不已。他们也会聊些别的，比如哪家店上了新品，还有时下流行的衣服款式，无法在白日出门的克耶菈总爱听伊莎贝拉讲些进城见闻——她把平时的采买工作揽到自己身上，偶尔路过总爱多看上几眼。 “你实话告诉我。”克耶菈附在伊莎贝拉耳边窃窃私语，“你出门是不是为了躲裘德？”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躲也没用，你是没看他有多烦人！”伊莎贝拉嫌弃死了，可那个吸血鬼脸皮厚得可以，怎么赶都不走，“抛开他不谈，不管怎么说出门透透气总归是好的，再加上马上就要冬天了，只凭希维拉种的那点农作物根本不够吃，光靠山林也不可能支撑整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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