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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齐珩生的回复来得很快，不过一日半，载着灵力的信鸢便挑了个燕巍然独自出门转悠的时刻，飞入门内，稳稳当当停在沅陵掌心。 “吾修仙数载，不曾听闻凝魂之法会致人前尘忘尽，情况特殊，只怕还需近观。如若方便，可将信中附上的符印点燃，吾即刻便来。” 沅陵仔细去看，那信中果然还附了几张相同的传送符印，只不过被齐珩生加上了自己独有的灵力痕迹，更有辨识度了些。 倒是有这么个借口，能让齐珩生大大方方来上一趟，只是……不知道燕巍然是何想法。 她略一思索，便迅速将符印抽出一张，随身收起，其余的则规整收好，随信压入收纳旧物的箱中，而后走到门边，细细去寻燕巍然的踪迹。 那一抹深蓝色身影一注意到这份视线，便迅速跑近了，主动凑到沅陵跟前，浅笑着问：“沅师姐这般看着我，可是有事要说？” “是啊，想同你结契，但还需一个证契人。若是你愿意……”沅陵知道他是打趣，却并不避，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后话锋一转，“渡生门的掌门，如何？” 燕巍然面上虽仍是写羞涩讶异的神色，藏在衣袖之下的指尖却是一紧，而后僵硬着绞紧了。 他眨了眨眼，定定看了沅陵片刻，才忽然回神似的，略微低下头，小声道：“我都听沅师姐的。”
第94章 【HE结局分线】83 83 于是齐珩生便这么来了。 他比沅陵更迫切想要确定这个传闻之中并不存在的事实。 然而他只不过看了燕巍然一眼，便猛地松懈下来。 他对这道功法太过熟悉，以至于只需要看上燕巍然这么一眼，他便知晓，其实所谓失忆，不过是个谎言而已。 燕巍然紧张得指尖发僵，本来还在听沅陵同自己细细介绍齐珩生，却猛地见对方同沅陵低声耳语了几句话，而再之后，沅陵便点点头，果然退出门外，为两人腾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燕巍然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几乎笃定齐珩生已拆穿自己失忆假象，却又始终不敢确定，于是也便不开口，只静静等着。 沉默良久，果然还是齐珩生先出手。 然而他却不是张口，而是递出来一张阅后即散的传讯符，上面用灵力写了淡淡的一句话， “你若是想我替你隐瞒，便冲我点点头。” 燕巍然一时怔住，顿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 齐珩生低下头，灵力无痕，只在纸上留下淡淡一句：“如有所需，可唤我来。” 既无追问，亦无评判，更像是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那字迹在燕巍然看过之后便四散碎开，没了踪迹。小股的灵力流转片刻，凝出一件状若蝶翼的精巧法器，悬在两人之间。 燕巍然抿着唇，眸光沉沉，却不说话。 齐珩生叹了口气，伸手接下法器，递到燕巍然手中，才缓缓开口：“这些年我心魔缠身，再无突破。所以……总也让我做些什么罢。” 散着流光的法器扑扇着双翅，悬在齐珩生手中，发出“嗡嗡”响动。 燕巍然这才伸手去接，垂眸道了声谢。 也不知谢的是哪一件事。 但好在齐珩生也并不纠结于此，他轻呵了声，话题便又回到此行本来都目的上来。 “你二人结契之事，你作何想？” 齐珩生定定看向燕巍然，然而从他脸上却猜不到半分心中所想。 燕巍然不推不拒，却似乎也并没有半分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神色。 他神色黯了黯，一垂眸，才淡淡道：“我原也以为我会很高兴。然而……我终究是已心死身灭，真真死过一回的人。再如何想，总有些裂处是无论如何也消磨不去的……如今师姐与我相伴，已是足矣。结契与否，与我而言，并无太多不同。” 齐珩生一怔。 “你……”他倒是想说写什么，然而还未开口，又叫燕巍然占了先机，断了后续的话。 “我如今不过是器灵塑身，寿数不定。若当真有日后，我会将一切和盘托出，告诉……沅师姐。” 齐珩生眸色闪了闪，正欲开口说起燕巍然身上那一道沅陵所下的同命咒，却忽地又止住了话头，轻笑一下，缄默下去。 他比谁都清楚，这均同命咒可均出施咒之人寿数，匀给受咒之人，如此方可保二人同生。 更何况……燕巍然因沅陵的滋养重新汇聚灵力，若是运气好，此生仍有再度修炼的可能 只不过，这既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他又何必掺和？ 他如今应做的，不过是当一个合格的旁观者，来见着这几十载苦痛之后丝缕的甜蜜罢了。 于是他又笑起来，话题轻快地又转到下一处去了。
第95章 【HE结局分线】84 84 修仙界成契本不似凡人成亲那般，有重重礼数，步骤繁多。往往不过修士双方各寻来几位密友，再加之一位长老见证，双方互相引出点灵力交汇，再念过一段祝词，便算是成了契。 但如今沅陵与燕巍然均已不再算是修仙门派中人，索性就循了凡人的礼法，将红烛喜饼婚服悉数准备周全。 只不过这场婚事的见证者除了齐珩生再无他人。 但齐珩生终究也未多留，只不过见证完仪式，便笑笑说接下来二时间应当由新人自己安排，便道别离去了。 沅陵端着酒杯，因着心情畅快，不免多饮了些，于是脑中晕乎乎晃荡起来，思绪就忽地飘回到仍在魇境之中的时候。 有过叶凛一事，其实她本是不打算再结契的。 然而……魇境一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不清，以至于，她又这般想过几次：若是燕巍然呢？若是同他成婚呢？算不算是偿了他的夙愿，还了他的恩情？ 兴许起初是这般想的。 不过是些恩情，并算不得喜欢，更谈不上将后半生都与之紧紧缠绕。 她一开始只不过是，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于心有愧，又不想欠他一条性命，所以才拼了命似的想救他回来。 可当真开始报恩之后，她才开始看见燕巍然身上那潜藏在每一个细微之处的喜欢。 那些浓烈却含蓄至极的情感早被藏在每一句不经意擦身而过的问候里。 只是那时候沅陵的眼里只有叶凛一人，所以从来不曾看见。 后来她终于看见了，然而……终归迟了太多，于是兜兜转转，又错过许多时间。 别的事情或许沅陵无法确定，但她眼下能够笃定的一点是： 她对燕巍然的感情，千真万确。这些幽微情绪诞生于这几十年时间里的守候与回味，像是一坛佳酿，如今终于到了开坛的时候，霎时香飘四溢。 这便是沅陵的心情。 她隔着红烛的荧光去看燕巍然的神色。 他身子还是太弱，酒并不可多尝，于是满斟的酒杯，也不过只在杯沿上浅浅舔了半圈，尝过个味道。 没有酒精的催化，那张略显清瘦的脸庞还是浮了两团红云，且越发浓艳，几乎消磨不去。 沅陵好容易对上燕巍然乱转的视线，却又看见对方一个咋舌，逃也似的飞快移开了去。 她不禁笑起来，伸手去捉燕巍然搭在桌上的左手。 由器物凝成的手掌仍是彻骨冰冷，燕巍然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却一时没能挣脱沅陵。 “沅师姐，夜间凉，我的手太冷，莫要冻伤了你。”他有些茫然地抬眼，有试着动了动，却只被沅陵攥得更紧。 红烛燃过大半，烛泪垂在一旁，融成崎岖不平的一块。光线逐渐昏暗下去，燕巍然几乎有些看不清沅陵的神情。 许久，在烛火燃烧剥落的轻微声响之中，他听见沅陵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稳稳当当。 “小燕，今日是我来娶你。你该改口，叫我一声夫君。” ---- 明天完结！
第96章 【HE结局分线】85（全文完） 85 燕巍然瞪大了眼，脸上一下涨得通红，连方才想说的事情也忘了个干净。 他怔住半天，脑中一片空白，上下嘴唇一碰，还是乖巧顺着沅陵的意思，说出来个“夫君”。 夜间天凉，在唇上传来一片温热之前，燕巍然先听见了略过耳侧的一声“娘子”。 他颤了颤，却只是顺从地闭上眼，微微仰头，感受沅陵那炽热的一吻。 许久，他感到自己的眼尾有湿意晕开。 悄无声息的泪珠顺着脸侧坠下，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沅陵凑过来，伸手用指腹仔细抹去那些水迹，又极其轻柔地吻下来。 他顺着沅陵的动作，被带着躺倒在一片大红颜色的喜床之中，泪水忽然就止不住地落下。 他颤着声，终于还是开口，然而只说了一句，便泣不成声。 “只希望日后，可同师姐就这般相守，直到身死……陨灭。” “同命咒，我给你种了同命咒，我不独活，我要你陪着我，永远都陪着我。” 沅陵的吻在这一刻疯了似地落下来，急促得让燕巍然几乎连一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在这一消息所带来的震撼之中，激动得发颤。 原来不是三十五年，不是器灵只能存在的三十五年，而是一整个漫长的未来。 沅陵将她自己的寿数一分为二，来滋养一个寿数比凡人还短的器灵。 燕巍然禁闭着眼，长睫颤动，眼尾的泪水再难止息。 他带着哭腔的呼吸声混乱得没半点规律。 而就在这毫无规律的过程之中，他终于开始努力回应沅陵那一个又一个疯狂至极的深吻。 唇瓣激烈相触的声盖过他本就极轻的哽咽与喘息。 直到一口气终于耗尽，这个激烈得像是要把自己拆吃入腹的吻才终于停下，迎来短暂喘息。 燕巍然喘着气，一头秀发已然悉数散开，铺在床榻之上，在烛火的映衬之下，闪动微光。 他痴痴望着沅陵，忽然又说出那一句魇境之中曾出现过的熟悉话语。 “想要师姐……再抱抱我。” 沅陵一怔，再看向燕巍然，那双眼底已收敛从前惯常出现的茫然清澈之色，转而浮现出一种沉重的释然。 就在这一怔的关头，燕巍然复又开口。 “师姐，我没忘记。从归元宗到渡生门，再到魇境，以及之后我以残魂之形同你相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记得……” “我从没恨过……只是有些难受，但那也只不过从前的事了。”他伸手抵住沅陵的双唇，带泪而笑，“我说这些，只不过是想师姐也同我一样，放下过去，看向我们的未来。” 沅陵的手指又缠上来，交握扣紧燕巍然的指尖，而后双臂紧随而上，将他整个人环在胸前，重重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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