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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地上就行，反正都是要拆开的。” 看到弥艾，他打了声招呼。 两人不尴不尬地笑了笑。 其余几个年轻男人眼神不断瞟向弥艾。 弥艾早就习惯这类眼神，向王欣瑜示意一下，对方就立刻懂了。 她站起来，笑道：“麻烦你们了啊，要不坐下歇一会儿，喝点儿水？” “不，不用了，我们、我们一会……啊，这就下去，和周宇一起去搬东西。” 等几人推推搡搡地出门，弥艾和好友对视一眼，耸耸肩。 半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昼短夜长的12月，晚六点左右天就黑了。 公寓里气氛欢快，年轻男女在客厅玩闹，好在新小区隔音效果好，音乐声传不到楼下。 弥艾靠在露天阳台的围栏上，头顶昏沉的夜空中黑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雪的模样。 她喝着热可可，露在外面的手指随着杯身的温度慢慢变凉。 喘一口气，眼前便呼出一团白雾。 鼻尖暴露在冷空气中太久，已经有些酸胀了。 她干脆回了室内，刚关上阳台门，眼前就出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宝艾，我终于再见到你了，我们复合吧，好不好？” 男人精致的五官在此刻显得有几分脆弱，如果弥艾不记得当初这人背着她和人聊骚的话，说不定还真被他这副表现打动。 见没有回应，他着急的去牵她的手。 弥艾一巴掌打过去，“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让你动了吗？” 他立刻委屈巴巴地放下手，小声道：“我知道错了，宝艾，我当初不想和她聊天的，是她主动找我......” “你应该想错了，我和你分手并不只是这个原因，你哪里有缺陷自己应该都明白。” “宝艾，我去做手术了，”他红着脸，着急道，“我我现在比刚开始要大......” 弥艾顿感嫌弃，这种话也好意思在外面讲？ 她说出去都觉得自己够丢人的。 她皱着眉后退一步，连口袋里正在震动的手机都没来得及看。 “我喜欢纯天然的。” 王欣瑜在远处看到两人气氛不对，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看清男人的脸后惊讶。 “你怎么来了？我没有邀请你，现在出去。” 男人还不甘心，“我.....” “走不走？不走我直接把你丢出去了啊。” 眼见着周围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男人心里发怵，只好不甘心的离开。 王欣瑜道：“应该是他们发朋友圈他看到了，我和周宇都没有通知他参加派对，毕竟他和周宇那个发小分手闹得也不太好看。” “他们分手了？” 恭喜那位不知名女生脱离苦海。 弥艾把手里的热可可一饮而尽，她真后悔，当初只因为这人长得好看就在一起，现在简直悔不当初。 和有些人的恋爱经历简直和坐牢一样在人生中留下案底。 她这才想起查看手机，发现鞠安辰给她打了两个视频通话。 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回拨过去。 视频接通，男生精致的脸出现在手机画面中。 他看上去正要睡觉，本就不大的脸庞在床头灯下显得素白一片，睫毛卷翘如同弥艾小时候玩过的洋娃娃。 穿的睡衣领口很大，乳白色色调的睡衣衬的人娇弱而清纯，精致的锁骨与一片雪白胸膛被灯光照的晃人。 “宝艾……” 他似乎有些困，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快要昏睡过去的样子。 弥艾问：“要睡觉了吗？” “正想睡觉，睡觉前想看看你。” 鞠安辰歪倒在床上，身后模糊的暖光将他的发丝镀上一层昏黄的金边，侧脸柔和如同一块暖玉。 在弥艾没注意的角落，他暗自吸气，舌头顶上上颚，突出锁骨和自己完美的下颌线。 床头的暖光灯是他特意调的，这个角度刚好照在他侧脸，显脸小。 视频的时候还开了一点磨皮，好显得他皮肤好一些。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他本来就是油皮，去海南呆了半个月，工作压力加上水土不服，爆了好几个痘。现在虽然拿遮瑕盖上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幸好弥艾现在不在家，他可不允许女友看到自己这么不完美的一面。 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音乐，装作奇怪，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朋友今天办了个单身派对，他们在客厅外放音乐，你也听到了？” 鞠安辰咬咬牙，单身派对？ 弥艾会不会…… 弥艾一眼就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我不参加。” 听到这话，鞠安辰心情立刻由阴转晴，他口是心非道：“宝艾，你不用跟我说也行，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如果相信就不是这副表情了。 弥艾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鞠安辰心里又开始发堵，他心中揣揣。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相信他吗？ 还是说……她觉得没意思了？ 他的心提起来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如果宝艾被别的男人勾引去了怎么办？ “宝艾……你，你还爱我吗？” 弥艾：“啊？” 男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哭腔，“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厌倦我了吗？” “……你还记得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他眼睛红红望着她。 弥艾注视着屏幕里的年轻男孩，语气柔和而冷淡，“你今晚情绪不太对，早点休息吧，我过几天就回A市，不要再想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好吗？” “我、宝艾，我……” 她温柔道：“不要哭，妆会花的。” 哭腔戛然而止。 她挂断电话，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烦躁。 沙发后的窗帘动了一下，她转过头，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从沙发后走出，神色抱歉。 “不好意思，我的衣服刚才弄脏了，找不到地方换，只好躲到窗帘后面，不是故意听你打电话的，而且客厅的音乐声很大，我也没有听清你们在说什么。” 弥艾也不在意，“听见了也没关系。” 她笑笑，“你就是周宇他表舅？” 之前王欣瑜给他看过这人的微博，真人和照片上面没有什么差距。 男人脸色一僵，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我是他表哥。” 他有些不自信地摸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老吗？” 他隔几个月就会去美容院保养一次啊。 “是我记错了，”弥艾没有道歉，她就是故意的，“我记得他说过你大他十几岁。” 他纠正，“只大了五岁。” 弥艾沉默了一下，这次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忘了。 差五岁也是一个分水岭。 他上幼儿园的时候，他们还在妈妈肚子里呢。 男人看出她不愿意多谈，只好道：“我去趟卫生间，刚才打扰你了。” “没关系。” 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弥艾收回视线。 男人都喜欢找年轻的女友，认为这代表着自己的面子。 殊不知女人也想找比自己小几岁的小男友，带出去同样有面。 她又不需要一个年长者为自己出谋划策指点迷津，也不需要他提前进入社会攒下的钱和地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年纪小的？ 炖鸡都知道老鸡肉柴，怎么选男人就不懂了呢？ 弥艾倒了半杯白酒，喝下去暖暖身子。 她在门口换了鞋，和王欣瑜打了声招呼，“屋里太闷了，我去楼下吹吹风。” “好，多穿点，别冻着了。” 她“嗯”了一声，穿上及小腿的长款羽绒服，蹬上马丁靴，坐电梯下楼。 现在时间还早，门卫室里的电脑上播放着海城今天的气温。 “海城今日最高气温5度，最低气温零下2度，雨夹雪，请市民们多加衣物……” 原来是今天降温，怪不得她觉得晚上一下就冷了。 出了小区，走在川行不息的马路两旁，迎面带着海腥味的寒风吹拂在裸露的脸庞上，让她有种夏天在空调房里吃过期了的海盐味冰激凌的错觉。 王欣瑜买的小区在市中心，是在之前拆迁的老小区原址上又重新盖的，位置很好，距离商场挺近，两条马路外就是初中和高中。 即便隔这么远，也能听到七中晚自习的铃声。 弥艾双手揣进兜里，听着熟悉的铃声，竟然有种自己还在上高中，而这些年的经历只是晚自习时做的一个梦的既视感。 她能清晰地记起学校每一处可以翻墙的地点，因为高中时给小孩做家教，每个晚自习的第二节课她都会早退，然后在放学后和大部队一起回住的地方。 她不太喜欢住在秦叔叔家里，哪怕秦叔叔和秦风两人对她挺好。 上了高中，她就一个人住在弥女士出意外后给她留下的一套二室的小房子里。 这还是弥艾姥姥年轻时厂里分配的工人宿舍，她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去住过，这次回海城也不打算过去。 她不喜欢那套房子散发的腐朽味道，仿佛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就像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七中附近。 亮着灯的小卖部里面空空荡荡，上了年纪的老板坐在柜台后一边织毛衣，一边听着有声小说。 她推门进去，门口响起一声电子音。 “——欢迎光临。” 老板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买什么啊？” 弥艾拿起摆放在门口货架上的烟糖，放到收银台。 “这个多少钱？” “一块。” 她扫码过去，“好了。” 冬日的夜晚，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在外面瞎逛。 弥艾含着刚买来的烟糖，却发现味道竟然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她干脆把一整根全都咬碎，剩下的再也没拿出来。 经过学校后面的一条街时，一道人影从旁边拐角处出现，背对着她朝远处的步行街走去。 那消瘦的背影给弥艾一种莫名熟悉感，她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跟了上去。 男人很快拐进一家面馆，弥艾站在门口处的招牌后，看他拿着菜单发了一会呆，只点了一碗清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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