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鸢猛地回眸望去,就看见一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河岸边,穿着一身浅红色的烟纱裙,这不是清祀,又是何人? 长鸢受伤一事,早已经传回魔界,东南西北四大昶主,自她上任起,便看她十分不顺眼。他们四位怎么说也是追随前任魔尊一起打拼天下的霸主,就算洸衵退位,也轮不到一个半路跑出来的她做主。 因此,东南西北四大昶主对长鸢不满,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但碍于她高强的法力,也只好在她的统治下度日。 可现在不同了,她若受了重伤,那便是他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内心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回到魔界,就是觉得东南西北四大昶主会当着她的面造反,她如今没有了往日的法力,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你怎么找到这的?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我能怎么样?”清祀冷笑着说,“自然是要将你‘请’回神界,毕竟你做下的事情,罄竹难书!” 长鸢知道此战在所难免,她快速的握住了琉儿的手,压低嗓音,“快走,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块吊坠乃是神界的静玄神尊赠予我的,你拿着,日后我找你,只需要通过这个吊坠便可,快走!” 她用力的推了一下六儿 琉儿也并非痴傻之辈,她看得出来清祀是来为难长鸢的,自己一个孩子留在这里,恐怕只会给长鸢找麻烦。 她握紧了她给的吊坠,转身就跑了。 清祀的目标是长鸢,所以并不在意琉儿的离开。 她慢慢的看着清祀,运起灵力,“清祀,你我之间的恩怨,是该算一算了,往日我看在你是神界的仙子,对你一再忍让,可如今,却是没必要再忍,你与星渊勾结一事,我早已经心知肚明,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长鸢快速的幻化出了碧玄剑,指着清祀,“当初,我逃离仙玉台,误打误撞跌落至魔界,遇到了洸衵,你还记得你那会与我说了什么吗?” 长鸢与清祀,并非毫无交集。 当日她逃离了仙玉台,误打误撞的跌落至魔界,掉落在洸衵的寝殿中,那时的洸衵法力正盛,只可惜一直无法突破,眼看着长鸢掉落下来,他本意想将她直接杀死,可是双手碰到她时,发现了她额间的印记。 她竟然是神女。 神女用来练功,恐怕是再适合不过。 于是洸衵便将她囚禁在西魔海里,日夜吸食她的神力,此痛苦,比仙玉台的酷刑更甚,每日犹如刀割水呛,并且那刀锋还像带着倒刺,每次洸衵吸食她的法力时,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直到那日,她看见意外闯入西魔海的清祀。 清祀见她惨状,眼里充满了震惊。 这种法阵,以及长鸢身上受的伤,很明显能得出发生了怎样的事。 长鸢开始哀求,求她救她。 清祀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神女,你与魔界勾结,为何还要求我救你呢?反正这里是魔界的地界,那也就是你的地界了,这是魔界的事,我不插手。” 长鸢没想到清祀这般残忍,她嗫嚅嘴唇,“那,那我求你杀了我,我不想再日夜受这种折磨了。” “杀你?我怎么敢呢。”清祀冷笑,“神女,你从仙玉台逃脱一事,在神界已经闹得人仰马翻,所有人为了寻你,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既然你已经来到魔界,那就不管神界的事了,你就好好在这里过你的日子吧,另外,你也不用费心去找你的师傅和师兄,他们早就放弃你了。” 长鸢怔怔的看着清祀的脸,双手紧握,眼里充满了愤恨与不安。 清祀并没有停留,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长鸢满脑子都是她说的那些话,神界放弃她了,师傅和师兄也早就放弃她了。 那么,她活着还有意思? 那日,洸衵又来吸食她的法力,长鸢闭上双眼,准备自毁神原,消灭于天地之间。 可没想到,神女之身,并非说死就能死的,她催动神原的那一刻,洸衵吸食的法力开始倒流,不仅如此,就连洸衵本身的魔力也开始不断的注入她的体内。 锁住她的枷锁顷刻之间被断毁,她的身躯也慢慢升入空中。洸衵身上的魔气开始被反噬。他惊恐的看着半空中的长鸢,震惊的说:“神女,你疯了不成,竟敢吸食我的魔力!你可知吸食了我的魔力,你会坠魔!” 长鸢慢慢的睁开双眼,看着洸衵的面容,一字一句:“我早已经坠魔,何须害怕?洸衵,这些日子来,你每次吸食我的法力,吸食得可还开心?如今,便是我要你偿还之日!” 伴随着无尽的白光与黑光的闪现,洸衵体内的魔力犹如大海倾泻,一滴不剩的全部流进了长鸢的体内。 而他的身躯也逐渐变得苍老,脸上的颧骨开始突出,他疯狂的遏制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怎么都无法遏制。 神女的力量,厉害得惊人。 到最后,一统魔界的魔尊洸衵,就这么死在了长鸢手中。 而吸食了洸衵所有法力的长鸢,慢慢坠落到地上,眉间也出现了与洸衵同样的印记。 从那日起,神女长鸢彻底消失,出现在魔界的,便是一位来历不明、年纪尚小,却又法力高强的魔尊长鸢。 长鸢与清祀之间的恩怨,不是简单的一言两语说得清的。 如今两人看着对方,都像是看着仇人般,清祀的右手慢慢抬起,一道白色的玄光缠绕掌心,她面无表情地说:“长鸢,今日你是强弩之末,与我争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放下兵器,投降为好。” “我长鸢还没有投降的时候。” “是么?”清祀挑眉,“那就要得罪了,神女。” 清祀将掌心的玄光朝着长鸢打了过去,长鸢一个侧身躲过去后,跳跃到旁边的槐树上,从槐树上拿着碧玄剑朝着清祀刺去。 清祀一个闪躲,一掌就搭载了长鸢的胸前,好在长鸢及时反应,用碧玄剑挡着她的手。 但即便是这样,她的身子也因为清祀的那一掌而频频后退。等退到了槐树边时,清祀快速的出手,一掌打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只听到骨裂的一声,长鸢整个人如宣纸般,朝着远处飞去。 长鸢跌倒在地上,只觉得满腹的气血翻涌着,没一会就‘哇’的一声,吐了一大滩的鲜血出来。 想要爬起来时,清祀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慢慢的蹲下,掐着她的咽喉,并未用力,“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可笑,三界中唯一的神女,落得这般下场,可怜呐。” “清祀……你胜之不武……” “胜之不武又如何?总归是要你的命。” 话音落下,她一个反手,便带着长鸢的身子飞入空中。 长鸢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如今三界之中,确实没有能容得下她的地方了,去神界也好,她还能见静玄最后一面。 清祀带着她来到神界后,并没有带着她直接去了天帝那里,而是带着她来到了神界的牢狱之中。 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罪仙,但都是一些小错罢了。 她带着她走过一条非常幽静的廊道后,就来到了一个牢门前。 牢门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人,但隐约能够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弹。 清祀取来了火把,将牢门两侧的烛火点燃,而点燃后,长鸢才彻底看清牢门里的是什么——是一只火毋兽。 不对,是湛襄! 眼前的湛襄,幻化出了火毋兽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是伤痕,整个身躯蜷缩在角落里,鼻孔冒着热气,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清祀,“他怎么在这?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当初长鸢让湛襄出去布结界,可他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她以为他因为她的消失,所以回魔界了,没想到……竟在这。 “战神不是说了吗?魔界与神界的那道封印之门是火毋兽所为,你身边就这么一只火毋兽,所以我们就抓来了,只不过他嘴巴硬得很,什么话都不肯说,你瞧,他每次就这样,受完刑了,就躲在角落里,瞧着真是可怜啊。” 长鸢听到这话,心仿佛在滴血,她抓着牢门的栏杆,喊道:“湛襄,湛襄……” 许是听到了长鸢的呼唤,湛襄慢慢的睁开双眼,看见了她的身影,眼神之中顿时燃起了些许的欣喜,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四肢却不听他的使唤,爬了很久才爬起来,踉跄的走到长鸢跟前,然后爬下来,对着她的脸舔了舔。 “湛襄……湛襄……”长鸢把手伸了进去,抚摸着他的头,“你受苦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卷进来,是我的错。” 湛襄没有见过长鸢哭,她一向是高高在上,坚强又狠厉,她在他面前,只有刚硬的一面,没有这般柔弱的一面。 他伸出自己的舌头,舔舐着她的眼泪。 而这一幕被清祀看在眼里,她却忍不住露出笑容,“神女长鸢,你也会哭吗?你也会因为一只兽而难过吗?!” ----
第39章 == 长鸢愤恨的扭头看着清祀:“你为何这般恨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与静玄的婚事吗?你就因为这样,恨我到这种地步?” 清祀看着长鸢的面容,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她慢慢的蹲了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声说道:“长鸢,事到如今,你还不懂我为什么想杀了你,还是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蠢,你配得上神女的位置吗?” 长鸢痛苦的说:“我早已经不是神女了,这世间,没有神女。” “只要你在一日,你就始终是神女,湛襄落得如此地步,皆因由你!你的族人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由你!” 长鸢自从坠魔后,这几百年里,神女一脉的族人散落在三界之中,逃的逃,躲的躲,杀的杀,唯独只有琉易老君,因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幸免于难,但是这几百年里,也因为长鸢受了不少的白眼。 所有的仙者都在后面乱嚼舌根,说琉易老君养出了一个魔神来。 琉易老君全当没有听见,每次回到寝殿里,总是要去神女殿中坐一会,拿起长鸢玩过的物件,放到手心中把玩着,一遍又一遍念着她的名字,他后悔,后悔听了星渊的话,后悔没有在星渊做出那些事时,去救她。 才会让事情走到这么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一点,长鸢无法反驳,她心知肚明,她的那些族人因为她而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她绝望的闭上双眼,“清祀,你若这般恨我,便杀了我吧,如今我落到如此地步,我不怨任何人,是我自己没有看清眼前人,才会一步错,步步错,但我求你放了湛襄,他跟随我多年,品性温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若死了,你将他放生,不要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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