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妙气愤地捏起了拳头,很是不甘的朝祁麟龇牙咧嘴道:“我告诉你,不是我吵不过你,是我今天没功夫跟你吵,下次你等着!” 狠话放完,卿妙便赶急赶忙地走了。 祁麟:“切——”败者总会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理由,这种的,他可见多了。 卿凝送卿妙到楼下回来,看了看还在那臭着一张脸的祁麟,再联想了一番他之前当着白芷嫣的面问她是不是挑拨离间那档子事,基本上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苦追白芷嫣无果了,就这嘴上不饶人的功夫,那脸长再好看也没用啊。 “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么?”卿凝直视着祁麟的眼睛,肯定地道:“你平日里虽然行事随意,但也不至于这般鲁莽,这盒子有什么问题,竟让你这么紧张?” 祁麟抿唇,眼神有些闪躲。 他方才是在这盒子上察觉到了幻妖的气息,误以为里面是封印幻妖的法器,怕卿凝中招,这才着急了,可仔细查看时,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里头装的也只是普通的香炉,唯一特别点的也就是那几包芷嫣仙子亲制的香篆了。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没有必要解释了,真解释了又没有证据反倒不清不楚,平白招人怀疑。 也许只是这盒子偶然沾染了些微薄的幻妖气息,又或者,真的是他感知错了。 当初幻妖想要取他而代之,被他重伤后逃走,即便不死,百年之内只怕是也难以化形了,量他也不敢出来瞎蹦跶。 “真的没什么,就是我以前也有收到这样的盒子,里面装了些不好的东西,怕你重蹈我覆辙,这才敏感了些。”祁麟胡扯道。 “这样啊。”卿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而后随手便将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重新封好收了起来。 祁麟有些意外:“不是说这香可以促进灵气在经脉中的运转么,师父你不用?” 卿凝浅笑:“香味这东西无孔不入,难保我这房间熏了不会窜到你们房间去,你们过几日就要比赛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接触这等平常用惯之外的东西。” 祁麟“哦”了一声,心却想道:她这也太小心过头了吧,他们几个哪里就会被区区一点香给影响到了…… 不过—— “你的灵府再这样塌缩下去,真的没关系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别管,时候也不早了,回你自个儿屋待着去。”未等祁麟说完,卿凝便打断了他,边说还边把人给轰了出去。 …… 是夜,万籁俱寂,在众人都陷入沉睡之时,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客栈都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进去。 一道残影从空中划过,最后钻进了一处窗户,消失不见。 这夜,向来无梦的言朔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前世送别宴的那天。 殿外艳阳高照,往来预祝他飞升的人络绎不绝。 卿凝跟在长生宗宗主的身后进了殿,她着了一身柳枝款摆的青绿留仙裙,在一众的姹紫嫣红里,依旧是那个最为清爽的存在。 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许是这次他的目光从卿凝进殿起便没有离开过,他竟然发现卿凝眉头微微蹙着,脸上也有一丝淡淡的愁容。 这是为何?言朔不解。 长生宗的宗主开始说他的祝词,言朔懒得分神去听,全神贯注地将目光集中在了卿凝身上,他甚至走下了高台,径直立在她的面前,不肯遗漏掉她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 在长生宗的宗主介绍她时,她收敛起了脸上那微不可见的愁容,嘴角扬起的笑容灿烂夺目。 她捧出了一个紫檀木盒:“恭贺仙尊大道将成,祝仙尊事事皆能得偿所愿,这是落青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的消元丹,服之可在须臾之间消退修为,避散雷劫……” 长生宗的宗主毫不意外打断训斥了她。 但—— 她并没有停,她说了一句无声的唇语,速度很快,似是担心被旁人发现一般。 言朔读出了她说的那句话——“切勿飞升”。 她说的竟然是切勿飞升! 她让他不要飞升! 他当初为什么没有留意到这句话?言朔在记忆里不停搜刮,终于忆起,是了,当初长生宗宗主的训斥很是气急败坏,他的注意力被引走了。 卿凝在发现上面的那个“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说的这句话时,眸中明显盈满了焦急,但是她没有机会再说了。 因为从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长生宗宗主给盯住了。 言朔震惊得无以言表,他从未想过曾经被他忽略掉的细节会是这般惊骇。 所以,她是知道些什么,才特意炼制了消元丹给他么? 所以,那天她并不是来恭贺他的,而是来……救他的。 言朔从残梦中惊醒,还未等这汹涌的心情平复下来,便发觉屋里多了一个人。 他悄悄敛下了呼吸,那人似乎拿个什么东西,不知是对自己的法术太过自信,还是看得太过全神贯注,那人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醒来了。 言朔放出神识,潜伏到了那人身后,这才发现,那人所拿之物映出来的,赫然是他方才的梦境! 那人在查看他的梦境! 边看还边嘀咕着:“没想到居然是玄明剑尊,你竟然也重生了,有意思……” 也? 言朔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真相的味道似乎近在咫尺,这个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黑暗中,言朔的目光突然锐利了起来,仿佛瞄准了猎物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手中化出了心剑,瞬间从床上跃起,朝那人的位置,直击而去。
第40章 (二合一) 言朔这一剑刺去, 本该万无一失,不曾想,却是刺中了一片虚无。 那个人, 凭空消失了。 言朔将手探向那人方才坐过的椅子, 触手一片冰凉,就仿佛从未有人坐过一般。 再环顾四周,屋内的摆设也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 言朔看向手中的剑, 眉头微皱,难道, 是他的错觉?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声音很奇怪,有一种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听不太真切。 言朔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门外空无一人。 “咚咚咚!” 敲门声却还在继续。 “言朔开门!” 听到自己的名字, 言朔忽地从梦中惊醒。 他撑着身下的床铺坐起,神情有些怔愣,他竟做了个梦中梦…… 难道是近来思虑过多了么?只是, 卿凝今世轨迹被改变一事一日未能查清,他终究是没有办法放心。 “言朔你醒了没有!” 屠昭还在外头孜孜不倦地敲门,言朔看了眼窗外那漆黑一片的天色,叹了口气,也不知屠昭这个时候找他是要做什么? 言朔起身下床开门。 “什么事?”言朔问道。 屠昭:“师父昨天说她想吃吴记早点铺的灵蟹灌汤包,那家店每人只能买两笼, 你跟我一块去排队。” 言朔愣了愣, 疑惑道:“现在?” 天还没亮, 谁家早点铺会在这个时候开? 屠昭抄起手臂,鄙夷道:“你不知道那家店限售吗?每天就只有五百笼, 等天亮,队都排老长了,还轮得到你?” 言朔默了默,然后便跟着屠昭一块去了。 吴记早点铺在城南,而他们住的客栈在城北,正好是个对角线,需要穿城而过。 因为太早,天还是黑的,路上更是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偶尔遇上几盏悬挂在外的风灯,便把他和屠昭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两个行走于长街的怪物。 本以为他们来得已经够早了,不料两人到的时候,吴记早点铺外头已经排了有人了,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暗,那些人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太清楚。 不过这么早就有人排队,看样子,这的灵蟹灌汤包的确应该很好吃,言朔和屠昭走去了队末。 站了一会儿,言朔转头问屠昭:“怎么不叫祁麟一块过来?” 一人只能买两笼的话,他们两个就只能买四笼,要知道,屠昭吃这种小包子,一人就能吃掉三四笼了,让祁麟一块过来买六笼那才将将够吧? 言朔当即拿出玉简,打算把祁麟也给叫过来。 可屠昭却好似着急了,忙不迭地制止他道:“祁麟那起床气你还不知道吗,大半夜的把他叫醒来,他能发一天的牢骚你信不信?” 言朔:“……”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 “只买四笼真的够吗?”言朔问道。 屠昭顿了顿,神情很是奇怪:“买四笼,一人一笼那不是刚刚好吗?大早上的谁这么大胃口,还要一个人吃好几笼不成?” 言朔默默看着屠昭不说话,谁每次吃包子都要吃几笼,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两人静默无言排了一会儿,屠昭突然道:“我肚子有点不太舒服,师兄你先在这排着,我去去就回。” 师兄? 言朔双眸微眯,探究地看向屠昭。 屠昭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摸到什么东西,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你不是屠昭。”言朔冷着脸,当即就一剑刺了过去。 屠昭从来都不会叫他师兄。 这人假扮屠昭接近他,想也知道没安什么好心,他最讨厌被人算计,此人该死! 然而,在他的剑将假屠昭洞穿时,“屠昭”却消失了。 他再次刺中了一片虚无。 言朔看向手中那柄没有沾染上丝毫血迹的剑,神情怔怔。 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梦,那这一次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朔环顾四周,却惊讶地发现刚还在那里排队的人也不见了。 周遭连风都没有,安静得不像话,无边漫延的孤寂,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抬头看天,距他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这漆黑如浓墨的天色却丝毫未变。 言朔忽地挥剑朝旁边的一排店铺斩去,剑气之所至,砖瓦似流沙一般坍塌,落在地上,甚至连废墟都没有,没了这一排高楼的阻挡,放眼望去,竟是一片模糊,就好像一幅仅仅晕染了底色的画突然被人摊开了一般。 假的……他方才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不存在。 言朔立在原地,排山倒海的荒谬之感朝他涌来。 难道,他以为自己醒了,其实……并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那浓墨似的天忽地流动了起来,就好像被人倒入了一碗水,稠墨被冲散,透出了一点白。 一阵急促的呼吸过后,言朔再次从梦中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灰色帐顶,他还在自己的屋里,躺在客栈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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