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得很,烧了就烧了吧。 * 高访不能再被牵制,坦然地从同事眼皮底下溜走。他回到之前洼地,沿着那些人的痕迹去找。 才过片刻,高访就发现了那拨人。 洼地入口是公安所在的位置,这些人在洼地出口,相隔半座峰,你不望我,我不望你的,所以一直没碰头。 高访露出身形,他们在看到他时,没有过多惊讶,对公安的搜捕是知情的。 “你们是谁?”时间浪费得够多了,高访正面迎上。在他的视野里,少了两个人。 有人出列,“我们是协助搜山的联防员。” “哪的联防员?” “县城调派的。” “证件呢?” “临时派遣,没有。” 这说词,这游刃有余,如果不是高访身在这行,差点信了。他咦了声,走近,自顾嘀咕:“公安局有联防员么?” 人后退,和同伴交换眼神后,忽跃上前,一只手直扑高访面门。高访侧头,险险躲过,那只手未收,下一秒直接劈落他颈侧。 高访痛得出不来气,喉咙胀痛,人遛烟散了,他摁住脖子追上去。 他们人多,脚步杂,高访行动更轻便,追上伸臂去抓后尾那男人。男人回身又是一掌,高访躲过去了,膝盖不妨被狠踹一脚,下盘失稳后跌。 在变化的余光中,高访看到一道黄色的弧线,坠落在地,被接连踩过。他爬起来后,快步去捡起,确定是雁洄的香袋。 顾不上痛,高访提步去追。 此时雁洄正向林阵靠近,这伙人紧追不舍,差距在疾速拉近,她不经意间看到高访,眼神交接,慢了两秒,就被人拽住衣角。那人顺上擎了她手臂,将她用力往后拖! 瞬息之间,高访助力起跃,抱住那人后背,借自身重量向后拖扯,雁洄得以脱手,他嘶喉吼:“走啊!雁洄!” 雁洄慌不择路,只要能逃离这伙人。 咻呜—— 是呼哨声! 公安来了,高访会没事,雁洄不再分心,专注脚下,奔命地跑。 高访只是挨了几拳泄愤,那群人就各自散去。 好痛!高访强忍着撑起手肘,看他们离去的方向,惊讶地发现人数齐了。 作者有话说: 字数多,先断章 还有一点
第56章 晴天忽变阴天。 林为宁脱掉潜水干衣, 身子一下子轻了。 两名潜伴也纷纷摘掉潜水设备。 阿戊暂将尸骨掩埋好,对他们说:“装备先不拿了,快点出山, 我要去找雁洄。” 知晓雁洄情况不乐观,林为宁催促潜伴, 快速收拾随身物品。 忽刮来阵风。 几人咳嗽起来。 “好浓的烟味!”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阿戊的嗅觉迟钝,他仰头看天, 低空处笼罩着薄灰,随风轨迹。他跑到寮棚,爬到台地上方,望见巨型的浓烟升空。 阿戊看树梢摆向, 抬起左手测风, 刮东南风,往林阵蔓延是必然的。手脚忽失去支撑,他整个人摔落,砸在寮棚上,又掉到台地。 砰砰两声, 林为宁吓一跳, 循声过去, 赶忙扶起阿戊,“你怎么了?” 阿戊站稳, 推开林为宁,试行两步。他语气古板,“我们分开走,我要抄近路去找雁洄。” “可是你这样……能行吗?”他腿腕向外崴着, 骨头不知有没有折, 林为宁不放心。 阿戊说:“雁洄有危险, 同时也意味着溶井暴露了,你们往原路回去,那里安全。” “一起去,我有车。” 阿戊沉了声,“我们必须分开走,确保有一方稳妥。别辜负雁洄的用心。” 林为宁被最后一句说服,“那你务必小心。” 脚腕受伤,没有拖累阿戊行动,他迅速进入树林。 又一阵风烟过,只剩沉沉的树影。 林为宁还在喊:“你们都务必要小心!” 阿戊直接从巴独过,恰好撞见一支队伍,衣着气势和监视他们的人相似。 谁也不认识谁,阿戊平平常常地行走,道路转弯,他掩饰视线,看到那些人进了水洞背靠的槽谷。 没过多久,有人架着摩托车从面前开过,阿戊眼神跟随,背手伸臂,一抓一拖一放,骑手掉下来,摩托车倒地空转。 骑手懵了几秒,被拧油门的轰隆惊醒,只见车子猛然往前冲,留下一串车尾气。 摩托车在咒骂声中飞驰,眨眼就不见踪影。 火种在哪,什么时候起的,谁也不知。 只觉东南风一起,火舌就见缝插针,乘风卷蚀所有能燃烧的东西:灌丛乔木,枯枝落叶,逃窜的动物,失措的人。 明明还远在另一座峰的火陷,火星一扬,隔空暴燃,快速蔓延,外围转瞬间成了火海。 火焰攻势迅猛,谢队冷静地组织人群,“往地势低处,逆风,植被稀疏处!” 判断稳准,满足这些条件的出口,只有一个。 人疯狂地涌作一团,向出口突进,包括追踪雁洄的另一拨人。 高访能想到有纵火嫌疑的,只有他们!他趁乱抓住一人,拉出逃命队伍,拧转胳膊踢膝窝,将人跪压在地面。 “是你们放的火!雁洄在哪?” “快说!雁洄在哪!” 一道嘶哑尖厉的嗓音,撕开浓烟中一抹混杂焦肉的油味。 男人扭头看背后火海,那里别说躲藏了,连氧气也困难。他也吸了太多烟尘,喉咙被撩得粗嘎,“秋干物燥,她能跑得过火么。” 高访一拳砸下去,男人就地滚开,扭身逃跑。 高访回身,看到不小心掉的香袋,眼望着火势乘风起,所有的都被吞噬了。悲绝不止在医院的抢救室外,他救不了母亲,也救不了雁洄…… 同事回程找高访,看到他呆愣地站在火海前,跑上前拉他,“为了人民安全,我们要撤退,要去挖防火隔离带,不要把命交待在这种无谓的地方,高访!” 他拖走高访,人群不断地朝一个方向撤出,只有一人逆行。他匆匆一瞥,却只有火焰滔天。 雁洄站在林阵外,再一次尝试。 她凝聚视线,烟雾与风的交撞,缝隙那么明显,伸手去触碰时,却没有任何变化。 热浪阵阵袭来,雁洄嗓子发紧发疼。她摘了片叶,扔进林阵,只是飘然地落地。 恶息,亡念…… 她不由苦笑,原来潜意识里的那个自己,也觉得她已力竭。 进不去了,雁洄找棵树靠坐。 灰烬纷飞,缀着光亮,她摊开掌心去接。 秋杀季节,焰火婆娑,整片天空都在开花,以一种毁灭的方式绽放。 止在第四天。 阿戊成功了吧,雁沅会安息的,她还没告诉雁崇,鬼喊谷才是真正的第一支流。还有,地下河图还未重绘…… 身体慢慢失去力量,她觉得阳光好暖,像母亲的手轻抚,像一支粗糙的摇篮曲。 越到尽头,越要亲眼目睹。这句话撑着她没有睡去。 “雁洄!” 一道喊声,逼出雁洄的最后一丝求生欲,她爬起来寻找,踉踉跄跄又跌倒,再站起来。 “阿戊!阿戊!”她不停地回应。 火,只有火,目及之处,皆是滔天火焰。 浓烟翻滚,烈焰逼近,呼吸艰难,她已经觉得自己是这万千灰烬中的一点,挥霍着最后的余光。 然而,她落入一个真实的怀抱。 “阿戊,我进不去,进不去。”声音带了哭腔。 阿戊心中酸涩,弯了背去拥裹住雁洄,替她挡住热浪。 “镇定,雁洄。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平复心情,我们一定能进去的。” 阿戊安抚着雁洄,眼睛寻找缝隙,在感受到她逐渐平稳,在火焰席卷来时,他抬手劈下。 天地生变,此间未是此间。 阿戊抬起雁洄的脸,替她擦去泪痕和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轻声说:“我们进来了,雁洄。” 雁洄一直在看着他,在确定着什么。 阿戊手掌落到她后颈,握住往前送,用力地吻住她。她口中有涩涩的青苦,泪含进去也是苦的。 雁洄站不住,阿戊托臀抱起她,继续亲吻。吮到细细的腥甜,他更疯狂了,抬高她的身体,唇密密地落在她颈侧,锁骨,胸前。 他渴望贴紧她,渴望汲尽她身上每一寸血色,渴望要与她融为一体,成为她的恐惧,便不再让她恐惧。 雁洄软软地哼了声,阿戊停止了索取,脸埋在她肩上发抖。她抱住他的头,听着他颤抖的安慰:“过去了,都过去了……” 干燥的秋夜,下了一场暴雨。 那夜睡在祭台旁,雁洄在梦里听到了激荡的铜鼓声。 * 传闻再次掀起波澜。 言论风向倒戈,人心极易煽动。 渔具铺的老榆木门,承载着厚重的唾骂。 高访提了捅水,擦洗上面的字迹和污渍。 这扇门前,曾经站着多副面孔。 谁还记得他们报丧时的悲痛,谁也不知雁家以肉身深入暗渊的恐惧。 擦干净后,高访坐门口石墩上休息,狸花猫跳到他腿上,慵懒地团起身子。自从阿戊离开后,这只野猫对他有了好脸色,虽然不想承认是退而求其次,但无所追究了,毕竟人不在了。 坐了会,高访推门进去。 铺里一样的桌椅,和柜台,从前满当的货架现在空荡荡的,上面填了岁月的灰。 高访手扶在柜台,指尖拨动算珠,他的目光从墨亮的木珠挪到一扇窗棂上,半敞着,算账的身影变成了伏案的书写。 两个月前,山火之后。 高访不知雁洄去向,所有人都说火情蔓延太快,人无疑是没了。他悲痛之余,也深知要去查证据,要为雁洄讨回公道。 他先去找了火葬场的焚炉记录,无名尸是死在他乡的客,证明都焚烧掉了,雁洄并没有所谓的集尸癖。一份记录对应一个牌位和长明灯,火化钱和香火钱都是雁洄出的,只是出于怜悯。 至于蒲方升的污蔑,高访去走访了证人,得知事发前双方有爆发矛盾,顺着这条线,加上林为宁提供的信息,找出之前阿戊收好的石片,和照片上雁洄肩膀的伤口符合,力证她是自卫。 也因这张照片,高访猜疑林为宁有雁洄的消息,逼问之下才知道雁洄躲起来了,期间顾建浩仍在搜查她的行踪。 高访加入了他们的行动,将矿洞和瑶寨的事实披露。 那小山一样的尸骨,以及瑶寨一百零九条人命,只是惹起一阵唏嘘,就像林为宁说的,案件追溯时效的问题,涉案人员也都去世,这在当下仅是社会新闻而已。 万成矿业沉匿了一段时间,实业未有丝毫影响,并将生意撤出都安。 来亮和农风丁独担了溶井下尸骨的罪责,也已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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