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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流浪猫……呵，和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东西，活着那么痛苦，我当然要送它们解脱，我这是在做好事哈哈哈哈！”男子都内心早已扭曲，提到这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黎栗表面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实际藏在阔腿裤的腿早已颤颤发抖。 她想起来了很多，比如满屋的烟味和突如其来的烟头；随时随地可能举起的棍子和躲不开的啤酒瓶；掉落的猫毛和痛苦的嚎叫…… 小猫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从某天起家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身上有阳光香味，总是时不时给它加餐一顿的女主人和那个脸蛋圆嘟嘟很爱笑的孩子的身影；只知道本就不苟言笑的男主人脾气变得越来越坏，总是在半夜发了疯的怒骂和摔打东西；只知道当它想凑过去安慰男主人时，会被重重地举起来扔到地上；只知道它的日子从那一天起，也不再平静…… “你根本不配做人，下地狱吧。”黎栗压制住了“蹭”的一下突然起身，椅子被往后推的“刺啦”一声，她不管男子的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一出门就看见金耀他们神色忧忧地盯着她看，成乐张开了嘴，却没有说什么他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安慰，也不清楚黎栗和这里面的男子有什么关系。 “我没事的，郁垣呢？他怎么样？你们有人打电话问了吗？” 舒榆和成墨对视了一眼，黎栗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个人眼神的不对劲，等她继续追问后，金耀才叹了口气，怏怏地回答道：“刚刚我们打电话问了，郁垣哥……郁垣哥情况不太好，现在还没有醒来。郁尼说……说……” “说什么？”黎栗紧扣住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 金耀支支吾吾，说两个字停一下，一看就是在组织语音，去隐瞒什么：“说要是再醒不来的话，恐怕会，恐怕会——” 黎栗心里几乎有了答案，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嘴，期盼金耀给出否定的答复：“会怎么样？会死吗？不会的吧，人类的医疗很发达的呀，怎么会呢？一定不会的对吧？” “其实也不是会死，就是……就是恐怕这辈子也醒不来了。”金耀没憋住，刚吐完最后一个音哭腔就出来了，他跑到角落蹲下，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 被金耀这么一哭，其他人也实在是憋不住，纷纷红了眼圈，拿衣袖猛擦眼角，鼻子一吸一吸。只有黎栗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好像刚刚着急询问的人不是她一样。 但了解一点心理学的都会知道，这是重大悲伤后人的应急表现，人在异常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真正的痛苦都是后知后觉。 就像人冷天不穿秋裤年轻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事，但老了那些疼痛就会慢慢找上来。 黎栗的大脑像是一下恢复了出场设置，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程序行动，她不断思考着这几个问题的答案。 一辈子醒不来？ 为什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办？ “黎栗！！！”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在意识完全消失的最后一刻听到了周围人的呼喊声，她突然想到“一辈子醒不过来”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虽然看不见，也动不了但能听到声音。 如果郁垣要一辈子这样，那她也一辈子这样下去吧，她陪着他，这样好像就没有那么可怕和孤单了。
第46章 很长很长的梦 郁垣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置身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人好像看不到他一样，急匆匆地从他身边挤过，他皱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破旧的街道，土墙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垃圾桶肆无忌惮地敞开着怀，苍蝇果蝇欢快地投入它的怀抱，垃圾桶旁边好像还有着……一只猫？ 郁垣不自觉地往垃圾桶的方向走，越走近些各种垃圾腐败的恶臭味越重，他屏住呼吸，在离垃圾桶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看清了那只猫，那只和黎栗本体长的一模一样的猫。 小猫看起来很饿，身子上也湿漉漉脏兮兮的，像是不久前被雨淋过一样。它微微撑起后腿支撑着前腿翻找垃圾桶，渴望能找到一些裹腹的食物。 郁垣刚准备上前，结果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抢先一步，她轻轻拎起小猫的后脖颈，毫不嫌弃地把它从垃圾桶盖子上拎到了自己怀里，接着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给冻的瑟瑟发抖的小猫包裹成了一个粽子，这才温柔开口。 “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呀？这天太冷了，你要是再流浪下去会死的。” “喵～”小猫用喵喵叫回应了这个女人，乖巧地窝在了她的怀里，一人一猫就这样子迎着北方凛冽的寒风往家的方向走。 直到女人从郁垣的身边路过，他才注意到了她即使穿着宽松的羽绒服仍掩盖不住的隆起的腹部，或许收养这只小猫也是因为此刻母性的泛滥吧。 这只小猫会是黎栗吗？ 郁垣还没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就突然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就换到了另一个环境，一间简陋但温馨的屋子里，但此刻一男一女却在吵架。 “你怀孕了带什么猫回来啊？而且还是流浪猫！你知道流浪猫身上有多少细菌吗？要是感染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问你怎么办！你是不是一天天闲的啊！我绝不同意这只猫进咱们家，你妈我妈也不会同意的，给它喂口水就把它扔出去吧！” “孙洲南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怎么能那么没有心，它也是一条生命啊！我不管，老娘还就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猫不是说有九条命吗，我这更是积了一堆德，我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说完，女人就一把抱起躲在椅子底下的小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是要给小猫擦一擦脏兮兮的身上。 男人站起身，紧随其后，边走还边嚷嚷道：“你还真是的！唉！算了算了，谁让你肚子里还揣着我的崽，养就养吧，一会带它打个疫苗。哎！哎！你别动了，我来给它擦擦身上吧！你快坐下吧！” “行，那就交给你了，对了，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要不就叫栗子吧，我最爱吃糖炒栗子了！” “一只猫还取个名？叫咪咪不就行了？我看你是要把猫当孩子养了。” “怎么不能当孩子养？以后栗子就是我的大女儿了，谁都不能欺负它！” “那挺好，咱还成一家四口了！” 小猫被这家人收养了，镜头再一转，还是这间屋子，可是却多了孩童啼哭的声音，女人慌慌张张地从厨房里出来，哄睡孩子后又快步地回到厨房做饭。 小猫这时趴在摇篮椅的轮子旁边，惬意的打盹儿，小孩也不再哭闹，安静地睡着觉，阳光打在她们身上，美好的说不出来什么话，郁垣的眼前逐渐模糊。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郁垣还没摸清这是哪里，就听到了女人哭喊的声音。 “孙洲南我是不是早和你说过，早点搬家！早点搬家！化工厂旁边不能久住，结果呢？你有点钱就去帮衬你家里，有点钱就去给你老妈，咱家明明前年就能买房离开，你非不要！说先给你老妈买房，就你有孝心是吧！你妹怎么就什么都不管？你看看现在呜呜呜呜，你还我女儿孙洲南！我女儿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这是医院的急诊室，郁垣眼见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和女人她们说了一堆话，他听不清说了什么，但从女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来情况并不乐观。 “快！来人啊！”女人两眼一翻，晕倒在地，场面一片慌乱。 黎栗呢？郁垣突然想到黎栗现在在哪？还在这个家里吗？他这么想着，眼前又一黑，他又被送到了别的地方。 这是哪里？等了很久，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郁垣这时才意识到或许是没有开灯，他正准备摸索着前行，突然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 “喵～” 是黎栗，不对，现在它应该叫栗子。 他听到了猫爪扒拉空碗的声音，它好像已经饿了很久，家里忙成一团，没有人管它，也没有人给它喂食，最糟糕的是，家里刚好没了猫粮，一点吃的也没有了。 郁垣很着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他能感受到猫咪的呼吸声越来越弱，不叫也不动弹，好像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即将饿死的现实。他摸索着墙壁，突然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他顺手一摁，灯亮了。 猫咪正缩在自己的窝里，灯一亮它的眼睛不适应地眯了起来。睁开眼后，却看到了屋子里多了一个陌生的人类男子。 长得还挺好看的，不会是天使吧，天使要带它走了吗？ 看来它是一只好猫咪，是死了会上天堂的好猫咪，栗子满心骄傲。 “喵～” 看着消瘦到能清晰看到脊梁骨的猫咪，郁垣瞬间红了眼圈，他走上前，摸了摸猫咪的脑袋，感受着它的呼吸，接着依靠房内仅剩的一些食材，煮了两个鸡蛋和鸡胸肉给猫咪吃，又倒了点水放在了小猫的饭碗旁边。 噢咪噢咪～好香啊～天堂真的好好啊，还能有肉吃，它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一点鱼肉，还是人没吃干净的鱼刺上面的。 小栗子埋头苦吃，整个脑袋都缩进了碗里，等它差不多吃完，想向“天使”喵喵道谢的时候才发现天使不见了。 喵？天使怎么不把它带走，是看它太能吃嫌弃它了吗？ 郁垣这次很快就到了下一个场景，不对，这还是在那家人的房子，可是整间房子都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身边全是空酒瓶和吃完没扔的外卖。 “喵～”猫咪跑到男子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一直在他身边转转圈想要安慰他。可是转瞬它却被男人拎起了后脖颈，毫不留情地一把扔到了地上。 不要！不要！ 郁垣快速往男人的方向跑去，他的手直接从男人的身体穿了过去，他根本触碰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猫叫声越来越凄惨。 “不要让他再看了！不要让他再看了！” 郁垣简直要窒息了，他受够了这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去，推开大门，门外白光乍现，刺得郁垣眯起了眼睛。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强力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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