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她的表情或者什么露馅了吧。 她忐忑地直起腰来,“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你脑袋怎么了?” 慕时:“……” 就这事,要看她那么久吗? 她摸了摸额头淤青,这可是她特意留下的,自己“无力反抗”的证据。 “我这……”她转念一想,与其自己担惊受怕地猜,倒不如主动出击确定一番,“这还不是因为你吗?” 闻人鹤霎时怔住,“我?” 慕时忿忿道:“你自己这些天对我做了什么,你半点都不知道是不是?” 闻人鹤:“……” 他不是一直在昏迷吗? 只是做了几个重复的梦,倒的确和她有关。 难不成,他无意识中,做了什么? “我……” 慕时在袖子下攥紧手心。 闻人鹤些许迷茫,可他若是做了梦里的事情,留痕也不该脑袋上。 “我做什么了?” 他将困惑写在了眼里,慕时将信将疑地松了口气。 “这几天外面笛声一响,你就跟被人控制了一样往外走,我拉不动你。好不容易趁笛声停顿的时候把你拽回来,你甩手就把我推墙上。”她一本正经地控诉道。 闻人鹤神色微滞,“笛声?” “对,特别难听的笛声。”慕时又正经道,“我听那笛声奇怪,就找了出去。结果,只是租我们这院子的马婶她儿子在为进戏班子学笛子。” 她依旧觉得不寻常,打听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之前遇到过什么会吹笛子的人吗?” “没有。”他垂眸,毫不犹豫道,“只是巧合吧。” “可你突然闭着眼睛往外走,犟得跟头牛似的,这事怎么解释?” 闻人鹤漫不经心道:“可能梦游吧。” 慕时:“……” 他这是不愿意跟她说吗? 因为不信任她? 她微微气恼地轻哼一声。 闻人鹤一不小心,将手中荼灵枝折断,只好起身重新折一枝。 “我能进来吗?” 两人闻声看去,院子门口,一身素衣的滕玉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你已经进来了。” 有客到访应该上前迎接的,不过是她,慕时就懒得动弹。 滕玉棋边向她走近,边环顾整个院落,“你就住这种破地方。” “自然是比不得滕玉氏大小姐的金屋银屋。”慕时往她身后看去,“你的花车呢?随从呢?就这么低调的、两手空空的来了?” 滕玉棋白她一样,“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 慕时立刻转变态度,起身相迎,“你给我带礼物了?” “我给你带来了这世上……” 滕玉棋侧身站立,展臂向她展示门口,扬声道:“你唯一心动过的男人。” 她话音一落,英俊潇洒的西陵桥摇着扇子走了进来,俨然是个贵公子。 慕时:“……”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狠狠推了一把滕玉棋的肩膀,“你是不是有病?” 滕玉棋立刻委屈,声音响亮,尤恐荼灵树下怔然的闻人鹤听不见。 “当初是你写信跟我说,他在世家大典上夸你是全场最漂亮的姑娘,还只送你花,你因此心动,觉得他比你未婚夫更有魅唔唔唔!” 慕时死死捂住她的嘴,幸好今日家里只有她和师兄两个人,五师兄还在房里没醒,其他人赶集去了。 闻人鹤将刚刚折下的荼灵枝默默折成了八段。 “你是真有病。”慕时诽谤着,生怕她再叨叨点别的事来,赶忙将她拉进自己房间。 一进屋,滕玉棋便扒开了她,且毫不掩饰自己就是故意的。 “我这是在帮你,不让某些人感到危机感,他怎么珍惜你?” 慕时:“……” 无语。 滕玉棋将她的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摇着头感叹道:“越大小姐,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哪样?我看起来很落魄吗?”慕时不满。 滕玉棋不紧不慢地将茶壶盖挑开,“当初越大小姐的房里,铺的可是永不失温的羊绒毯,挂的是名家名画,喝的是天山雪煮的雀水新芽,床头随便摆的一件小玩意,没准都价值连城。” “你专门来奚落我的?”慕时不可置信。 她倒满一整杯茶水,推过去,“没有天山雪煮的雀水新芽,只有这个,你爱喝不喝。” * 屋外,院子中央,西陵桥行了一礼,“今日来,是见秘境之时兄台剑术了得。西陵好剑,想讨教一番。” 闻人鹤依旧坐在桌边,打磨新的荼灵枝,语气平淡,“你不是我的对手。” “兄台这是看不起我?” 起了风,被吹落的荼灵花瓣从闻人鹤眼前飘过。 他随意捏住,揉碎在手心。 回头问:“你想跟我切磋?” 西陵桥诚然道:“确想与兄台过过招。” “可以。”闻人鹤握着荼灵枝起身,“但你要对着你的剑起誓,如果你输了,就不得将秘境之时发生的所有事外传。” 西陵桥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好。” * 滕玉棋背倚房门,双手抱臂,“听说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魔盒毁了?” “魔盒?” “就是知了宝盒。” 慕时单手托着脸,“如果你说的是那个铁盒子的话,那确实被我毁了。怎么,你是为这东西来的?” “是啊。”滕玉棋无聊地用脚踢了踢门槛,“家主大人命我来毁掉它,这种有悖常理的东西,就不该存在于世。就像……” 她抬头道:“绝大多数世家所拥有过的天赋之能一样。” 慕时愣住,“你什么意思?” “我属实没想到,你这家伙,能觉醒天眼。”滕玉棋无奈地笑了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有天眼这件事。” “这话应该我跟你说才是吧。”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西陵桥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他保守秘密。但你那两位师兄,就得靠你自己了。” 慕时没当回事,“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滕玉棋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我最怕的就是你这轻易取信于人的缺心眼。” 慕时:“……” “咣当!” “砰!” 外头响声不断。 慕时诧异,推开窗户,只见剑影绰绰。 一团黑影在荼灵树底下砸出一个坑,惊得荼灵树抖落无数花瓣,将坑填满,里面的东西就此被花埋葬。 直到一只颤颤巍巍的手伸了出来。 “西陵桥?”滕玉棋震惊,连忙出门去救人。 慕时亦匆匆跑出去,拽了始作俑者闻人鹤一把,“你在干嘛?” “他自己要跟我切磋的。” “咳咳!” 西陵桥慢悠悠从坑里爬出来,灰头土脸,半点贵公子气度都找不到了。 他仗义地为闻人鹤辩解道:“的确是我主动要求,不怪他。” 滕玉棋毫不掩饰对他的嘲笑,回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 她扶着西陵桥往外走,忽然解下腰间荷包,往后一抛,精准命中慕时的脑门。 “你……”被偷袭的慕时气恼,正欲咒骂,打开荷包一看,满满都是灵石,“你……你……” 她的声量逐渐变小,“你可真是大好人。” 这袋灵石换算成银钱,够她做个普通人一辈子吃喝无忧了。 她哭笑不得,心情复杂。 “他们走了,你该练剑了。”身旁的人冷不丁道,打断她的情绪。 慕时收起荷包,“就算是切磋,你也不至于把人打得那么狠吧。好好一个公子哥,被你打成丐帮的了。” 闻人鹤冷着脸,“怎么了,你心疼?” “我心疼荼灵树啊,都要被你整秃了。” “哦。” 慕时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他恰好转过来,差点被逮个正着。 他突然问:“你那个绿眼睛,真的能看到别人的记忆吗?” 慕时愣了片刻,迟疑过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闻人鹤颇觉郁闷,“你……” 慕时不明所以。 “不许偷看我。” 慕时:“……” 她立马来了兴致,嫣然一笑,“你藏什么秘密呢。” “知道是秘密还问。” “我看了又怎样?” 闻人鹤蓦然紧张,“你要是敢偷看,我就……” “就怎样?”慕时眼含戏谑。 只见他把手中荼灵枝往桌上一丢,“我就不教你了。” “反正现在有师父,我可以跟她学。”慕时得意地扬着下巴,“再不济,还可以找五师兄。” 闻人鹤气急,“是谁说非我不可的?” 慕时理直气壮,“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好!”闻人鹤背过身去,“那你去找他们好了。” 立刻没了声,就像她真的去找别人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院子里静得只剩清风习习,闻人鹤不确定她是否还在。 耐不住回头,她笑意盈盈地站在原地看他。 一颗心霎时落地。 “真生气了?”慕时歪头问。 见他仍板着脸,只好上前,“谁稀罕你的秘密,我不偷看还不行吗?” 他不语。 慕时将荼灵枝捡回,递给他,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偷看。” 他不接。 慕时盯着他,声音清甜道:“好师兄,不要生气了嘛。” 闻人鹤闷哼,“你的好师兄一个出门了,一个还躺在床上。” 慕时忍俊不禁。 “他们没有你好。” 她将自己握着荼灵枝的手在他眼前抬高了些。 “我非师兄你不可。” “花言巧语。” “好师兄,我都要举累了。” 闻人鹤到底还是接过了荼灵枝,只是看起来颇为不情不愿。 慕时甩了甩胳膊,面露狡黠,凑到他眼前问:“所以你藏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你刚刚才保证过。” 慕时面呈无辜,“你说不让偷看,没说不让光明正大问啊。” 闻人鹤:“……” 他最见不得人的秘密,就在眼前。
第55章 滚 赶集回来,桑音捧着蜜饯、糖果等零嘴一路小跑,率先进院。 本欲大喊一声“我们回来了!” 但见院中场景,不仅匆匆止步,还抿紧了嘴。 院中双重剑意携漫天荼灵花瓣而舞,执剑的男女并立,用的同样招式,动作几乎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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