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上山的人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围着石碑安营扎寨,等待着时机到来。 慕时缓了口气,闻人鹤戳她的脸,她推开,他还来。 “你的旧友。”他低声道。 慕时一愣,回身看去,一身墨绿劲装的滕玉棋正大摇大摆地朝她走来。 她左右瞧了瞧,见其只有一人,颇觉意外,“这么低调?” “我溜出来的。”滕玉棋耸了耸肩,“家主大人不批准我来此。” “那你还来?” “绝世好剑不来也罢,但千年美酒,我必须来争一争。” 慕时嗤笑,“你的家主大人,可不好糊弄。” “大不了小黑屋里走一趟呗。” “你家禁闭室都要成你第二个家了吧。” 滕玉棋浑不在意,顺手拿走她的红果串,用袖子随便擦擦就丢嘴里。 还点头认可道:“真新鲜。” “废话,我刚摘的。” “我猜你们就会来,我寻思着,还能来看个热闹。没想到你们真来了,看来我要不枉此行了。” 慕时愣了愣,“什么热闹?” 滕玉棋朝她眨巴眨巴眼,没有明说。 “别费那劲了,我带你们上山吧,正好我一个人无聊。” 她说着,小黑蛇从她衣服领口里钻出来,跳到地上,瞬间成了威风凛凛的巨蟒。 慕时:“……” 当初她跟这家伙炫耀自己捡了一条漂亮的小白蛇,这家伙第二天就抓了只黑蟒蛇来养。 “它能行吗?” 滕玉棋白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竟爱挑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月芽儿从梦里惊醒,从袖子里钻出来,满眼错愕。 “别说你们几个,虎牙儿驮起一城的人都不成问题。”滕玉棋骄傲道。 慕时扶额,“别吹了,那走吧。” “急什么,再等个朋友。” “西陵桥?” 滕玉棋“啧”了一声,“西陵祖上和棠午剑仙有仇,他怎么可能会来。” 慕时恍然大悟,“差点忘了,那你等谁?” “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慕时立刻警惕。 “你又勾搭谁了?” “没有!”滕玉棋叹了口气,“家主大人对我上次荒武大帝秘境的表现很不满,说我剑道不精,不够勤勉,强行让我闭关,我这次好不容易出门的,哪有时间和帅气小伙建立深厚友谊呀。” 慕时狐疑,这家伙从小就喜欢凌驾于人,所以没啥朋友。和她那是因着母亲的关系,和西陵桥纯属西陵桥这个人随性。 还能有谁? 听她那遮掩的话,瞧她那别有深意的眼神,慕时心里迸出不好的预感。 “该不是钟离砚吧。”她将后面三个字说得含糊不清。 滕玉棋大声反问:“你说谁?” “钟离砚。”闻人鹤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 慕时挠挠头,瞥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脸,瞧不出他有任何情绪。 她干笑了两声,揪着滕玉棋往旁边走了两步。 “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了?”滕玉棋满脸无辜,“钟离砚一直都跟旁人说你没死,就算被他认出来了也无妨啊,反正别人只会觉得他失心疯。” 慕时匪夷所思,“你和他什么时候成朋友的,他哥哥钟离陌可是被你亲手……” 滕玉棋耐心解释道:“他一直想出来找你,所以也被他家家主关了禁闭。他一天不愿意放弃你,就一天不会被放出来。你应该比我更知道他有多崇拜棠午剑仙,听说秘境重开,就也偷溜出来了。我和他就是在山下客栈里碰上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就结个伴相互照应呗。” “至于我杀他哥哥的事,他又不知道。就算哪天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啊,我又没想跟他做多好的朋友,我就是个找乐子的。” 慕时捏紧拳头,“让我和他碰面,这就是你要找的乐子?” 滕玉棋挑了挑眉,“上次西陵桥跟你师兄比试我就看出来了,你这个师兄,貌似心眼不大。他和钟离砚撞上,那可不是一出好戏吗?” “你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死活吗?” “还是那句话,我是在帮你。”滕玉棋信誓旦旦道。 她揽过慕时的肩膀,压低声音,“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我们……” 慕时语塞。 滕玉棋轻嗤,“看来没什么进展。” 慕时:“……” 也不全是吧。 “说到底,钟离砚才是你正儿八经的未婚夫。” “一个没有亲口承认过喜欢你的人、一个没有明确表示过非你不可的人、一个没有请求你与他相爱且得到你应允的人、一个名义上并没有成为你伴侣的人,无论你跟别的男人做什么,这个人都无权干涉你,甚至没有资格争风吃醋。” 慕时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身为一个男人,不主动跟你更进一步,就是在占你便宜!懂不懂啊你个白痴!” 滕玉棋说完,立马将她推回闻人鹤身边。 慕时踉踉跄跄,闻人鹤伸手扶她,却被她避开。 “怎么了?” “我、你……”慕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结结巴巴半晌,低下头道:“没怎么。” 闻人鹤看向滕玉棋,似乎在质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后者摸了摸鼻子,背过身去,当无事发生。 “你要等那个人一起上山吗?” 慕时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那个人是钟离砚。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闻人鹤微怔,“你、不怕他认出你了?” 慕时停顿良久,缓缓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有人说,他或许是这世上,除了爹娘和哥哥外,最爱我的人。” “师兄,你觉得这话对吗?” 闻人鹤怔愣,心中翻过惊涛骇浪,面上神色呆滞。 “不……” “滕玉小姐。” 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子声音灌入众人的耳朵。 慕时缓缓回头,看向已经褪去青涩,且消瘦了许多的少年人。 “抱歉,路上耽搁,让你久等了。” 他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世家独有的清贵和从容。 闻人鹤掐着自己的虎口,指骨发白,感觉心口在被灼烧。
第64章 区别 山脚下人来人往,无数人从身旁路过,可有的人眼里,只存在一人。 与滕玉小姐寒暄过,钟离砚侧目,不经意间,与白衣紫袍的女子对上视线。 自此,他便不敢挪开眼。 慕时淡然的目光从他身上略过,回身想听师兄没说完的话,不料身后有人唤她。 “小时。” 刚刚与师兄汇聚的目光骤然呆滞,慕时强装镇定,没有反应。 还没说上话,她裹得这般严实,他怎可能这么快认出她。 钟离砚连眼都不敢眨,缓缓向她走近。 “小时。” 慕时动作极其自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垂死挣扎般说道:“公子认错人了吧。” 钟离砚却笑了。 “我怎么可能,把你认错呢。” 他的声音温柔,如同夏夜的风。 慕时无声叹了口气,不再躲避,迎上他的注视。 说到底,她对此人,总是需要给一个交待的。 “小时。” 唯恐吓到她,钟离砚强压住心中喜悦,但嘴角依旧伴有藏不住的笑意,脚步不自觉向她靠拢。 将要相拥的那一刻,慕时猝不及防被身旁的闻人鹤一拽,踉跄着被拉到他身后。 气氛忽地变得诡异而沉闷,闻人鹤横在相认的两人之间,挡住钟离砚柔情似水的视线。后者蓦然愣住,下一刻,在前者冷漠地提防下,两人互生敌意。 隐隐对峙。 “阁下是?”钟离砚冷了几分。 慕时回过神来,手腕想要从闻人鹤手中挣脱,却没想到他抓得这样紧,好似将她嵌住一般。 “师兄!” 闻人鹤松了几分力道,但依旧让她挣脱不掉。 这场面勾起滕玉棋的嘴角,又将本要上山的褚今今硬钓回来。 打破僵局者出乎意料,月芽儿从闻人鹤袖口钻出,身躯变大将众人挤开,对着虎牙儿凶巴巴地龇牙。 慕时:“……” 没一个称心的。 “钟离公子,不知你将在下错认成谁,我虽叫慕时,但不曾有机会和你这等世家公子相识。” 钟离砚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重新认识吧,在下钟离氏行七,钟离砚。” 钟、离、砚,那你岂不是我的、未来夫君!他的脑海里无法控制地响起她曾经的声音。 但此刻的慕时只是礼貌颔首。 他笑着问:“我可以叫你小时吗?” “不……” “随便你。” 慕时狠狠瞪了把她手腕圈红的闻人鹤一眼,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并且反客为主,扯着他走,“上山!” 月芽儿得令一般卷起几人,扭头时将头顶翡翠冠的穗子甩在了虎牙儿脸上。 已经感受到它被冻得发抖的慕时忍不住提醒它道:“若是瞎逞强,半道掉下来,比躲起来更丢面。” 月芽儿满脸坚定,晃晃悠悠往山上爬去。 虎牙儿紧随其后,睁大一双眼睛盯着它,做着随时捡人,甚至捡它的准备。 慕时拉着闻人鹤坐在月芽儿头顶,元降故意带着大家离他们远远的,位于蛇尾。 “你干什么?”慕时怒气冲冲,抬起他没松开的手,“你在干什么?” 闻人鹤目光躲闪,“是你自己说,没有打算跟他成亲的。” 慕时不明所以,晃动着手腕,“跟这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打算跟他成亲,那他要抱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开?” 慕时愣住,许久都没理清他话里的逻辑,“抱一下,和成亲,有什么关联?” “有什么区别?” 慕时:“……” 她忽然就不生气了,还有点想笑,但面上板着脸,“只是抱一下而已,给久别重逢的朋友一个拥抱,哪里不对吗?” 她轻哼,“再说了,你就没有抱过我了?” “他算你哪门子朋友?”闻人鹤低语,忽略了她后面那句。 慕时攥紧拳头,“他是我未婚夫,更合理了。” “不是。”他执拗道,“他跟现在的你没有关系。” “有没有都是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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