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样就算能证明她的清白了,但宁芙没忘了,先前的卫兵虽然误会了她……但这确实怪不到人家头上,毕竟谁能想到她重金租了个房间只为大变活人。 那是个尽忠职守,如实上报的卫兵,不好让人家凭白倒霉。 于是她又换了说辞:“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我当时睡不着又觉着无聊,就去了旁边的林子里闲逛,谁都没有遇上。” 这当然还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假话,但天平上没了神力附着,自然仍旧维持着平衡状态。 两段截然不同的说辞都被判断为正确,所以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但法官还是给旁边的书记员使了个眼色,让他按后边的证词来写。 反正只要书面上没有矛盾,也不会被好事者翻出来找麻烦。 接下来就是一些常规问题,比如宁芙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帝国境内,又是如何从雾林出来的。 宁芙言简意赅的回答“传送,然后走路。” 虽然传送阵是一些绝望的狂信徒搞出来的,走路也是洛尔走,她骑着。 过程也就省略了90%。 但天平仍然纹丝不动。 将这些内容都记录下来,法官跟书记员齐齐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位皇帝陛下的贵客没再口出狂言,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第67章 滴答 如今皇室成员凋零, 位于南都的行宫长期闲置,故而也没有其他常住的皇室成员,故而没有人能陪同她进行一些消遣娱乐活动。 宁芙本来就不擅长带着假面社交的场合,甚至将跟在身后, 亦步亦趋的侍女也打发走了。 她如今声望是很高, 但最多就是在干活的时候有些临时手下, 但本质上更像是队友。 至于纯粹意义上的侍从, 她是一个也没有,也不习惯有。 于是一个人在略显空旷的行宫里闲逛起来。 要说帝国的科技明显比别处强太多,但再怎么高大上,也就是火车。 坐了一整天, 宁芙便想趁着晚饭之前这段时间去活动活动筋骨, 于是便信步去了行宫后花园。 大概是帝国在经过许久内乱之后, 财政不宽裕,维护行宫的的预算也不可避免的捉襟见肘。 建筑和雕塑仍旧美轮美奂, 比起她在安国和北境, 看到的都要华贵精美。 可那都是当年修建时留下的老底。 而花园这种需要时时打理的地方, 就能明显看出疏漏来。 但就仿佛被直觉指引着一般, 宁芙还是选择往深处多走几步。 只是并非想走,就一定有路。 远看还好, 虽说许多该修剪的枝条都互相纠缠着野蛮生长, 但靠着南方的气候得天独厚, 生的格外浓密,杂乱也看得过去, 却有着生机勃勃的野性美。 而若是想要往迷宫花园深处走, 没几步就见到生着棘刺的藤蔓爬了一地,挡住了去路。 野性到这程度, 再强行逛下去就不礼貌了。 直觉和现实相悖,就像走在山城,高德地图指着三层高的围栏让你翻过去往下跳,宁芙有一瞬间的迟疑。 而就在这一刻,余光中,不远处枝条低垂犹如舞会上层叠裙摆的柳树下,有个泛白的影子一闪而过。 卧槽,死灵! 虽然宁芙在雾林中见过更吓人的,可在本以为绝对安全的地方突然看到,还是吓的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 仔细想来,皇宫这种地方,冤死的人往往比别处更多,更别提这儿到如今还用着很多古代科技产物,诅咒气息原就该比别处更浓厚。 可不正是个闹鬼的好地方吗? 而她也没必要害怕的,她自己就有克制死灵的技能,还有洛尔在身边。 余光中,那抹白色的影子已经离开了柳树往宫殿方向飘去。 宁芙从它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邪异阴冷的气息,便问道:“你说死灵,会不会是故意指引我去找什么的?” 却听洛尔问道:“死灵?” 宁芙原本还试图跟上去的脚步骤然一顿。 “你没看到吗?就刚才在柳树下,现在已经进门了……” 但洛尔还是摇头。 祂没能感受到任何死灵存在过的痕迹。 “算了,可能是它太弱小了,你没有注意到吧。” 那些一闪而过的弱小死灵,对于神明而言,就像身边飞过一只苍蝇,确实很容易忽略掉。 既然它那么弱,追上去看看就好了。 当晚,宁芙失眠了。 奇怪。 习惯了东奔西跑,宁芙是不认床的,而且舟车劳顿带来的疲乏之感很强烈。 可就是睡不着。 是枕头不够高还是被子不够软,还是她其实并不适应南地湿漉漉的气候吗? 滴答滴答。 宁芙翻了个身。 或许是因为迷茫? 她穿越以来,一直都是目标明确,自己决定下一步该往哪里走。而被动的来到帝国南端,又不明缘由的成了皇帝的座上宾,带来了事态脱离控制的不安? 滴答滴答。 又或者,其实还是在烦恼感情上的事…… 她只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和神明的跨物种婚姻,就好像一团梳理不出头绪的毛线球。 滴答滴答。 宁芙骤然坐起身。 不,都不是,她虽然爱胡思乱想,爱深夜emo,但今夜的失眠可完全不是因为这回事! 宁芙点亮了灯,温暖的光线霎时盈满了整个房间。 她一身杀气的盯着床尾。 墙上,挂着一只硕大的石英钟。 这东西以如今的科技水平,可一说是非常精致的东西,装饰的极为复杂华美,钟体以白银做基底,表盘上的数字都是各色圆融的宝石拼成。下半部则以青金石为原料绘制出曼妙的原野风光,钟摆就如同一轮圆月在里边来回摆动着。 因为跟整个房间里的风格很搭调,宁芙先前都没注意它的存在。 可如今,她觉着这东西实在太吵了。 这真是应该放在卧室里的吗! 每天一睁眼睛就能看到偌大的表盘,这压力也太大了吧,到底是什么卷王装修理念啊! 找到了罪魁祸首,宁芙立刻冲过去,想要将这玩意儿的发条拧松。 但是摸了个空。 嗯? 连钟表钥匙都不让贵人亲自碰,全都由仆役掌管着吗? 宁芙本意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但想了想,还是打算摇铃铛喊人过来。 然而走回床头,就见桌上赫然也有一只小小的闹钟。 太多了。 这些兢兢业业的,象征着时间流逝,永不转圜的精巧机械,实在是太多了。 宁芙试图拿起铃铛的手顿住,转而低声呼唤道:“洛尔?” 没有人回答她。 宁芙只觉着后颈一凉,她紧张起来,立刻就打算遁入圣所。 但是没能成功。 最近这种情况格外频繁啊…… 宁芙心里吐槽了一句,转而要给自己上一个光之壁,以备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可是连技能也没有用出来。 怎么会? 她喉头发紧,骨骼和肌肉也仿佛成了需要用轴承带动的僵硬机械,就这么僵硬的转头,看向镜子。 镜中穿着洁白真丝睡裙的女人脸白如纸,头发的剪的层次很高,因为没有打理,而翘的像是枯草一般,在耳朵上方,有着界限分明的两种颜色。 这是她穿越前的样子,因为已经开始频繁投简历,预备着万一工作需要,就得把头发染回全黑,所以懒得再去补漂的半截布丁头。 宁芙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穿越以来的一切,该不会都是她的黄粱一梦吧? 不,不应该,若那些都是假的,她现在也只会是在自己的出租屋,不可能身处这么奢华复古的房间里,她在地球可住不起这样的酒店。 说不定是幻觉? 她那谨防其他力量趁虚而入的额链其实是有底层漏洞的,毕竟其核心,是套用了秘密书房门上的机关锁。 劳伦斯先生在最后的遗书里尚且无法定论,打开书房的人,终究是信奉创世神,还是陨落许久的时空之主。 所以复刻来的额链,防得住随便哪位正神邪神,却防范不了时空之主本身的力量,不然,她也不需要对占卜师严防死守了。 可洛尔不是一直在她身边吗,就这么任由她被时空之主的力量侵蚀了? 想到此处,宁芙逐渐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 她的记忆出现了一段空缺。 从柳树下见到了洛尔看不见的死灵之后,就…… 就怎么样了? 宁芙想不起来。 她在脑内还原当时的场景,无外乎也就三种选择: 洛尔去查看情况,她躲起来; 她带着洛尔一起去查看情况; 无视这突兀的现象。 不论哪一种,都不该导致眼前的问题。 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独自一人,在遇到死灵后,独自走过空无一人的华丽回廊,回到房间自顾自的躺在床上睡觉,然后……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疑惑,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丽翠丝小姐,您还醒着吗?亲王殿下说,想要邀请您过去陪他下一盘棋。” 丽翠丝?叫她吗? 宁芙先是一头雾水,但随即,她想到了什么,走到窗边拉开厚实的编织窗帘,入目便是修剪得当的花园。 伞盖一样的道旁树,迷宫花园的灌木墙十分整齐,娇艳欲滴的玫瑰盛放其中。 这是行宫的花园,还被精心打理时的模样,是她绝对没有见过的场景。 她这是……又穿越了一次?而且还是很明确的,穿越回了过去。 用着她在地球上的身体,没有神眷,没有技能,什么都没有。 身份倒是有一个,正是和她的包租婆朋友同名,那位在历史上鼎鼎有名,周旋于帝国数位权贵之间,促成了内战爆发的丽翠丝。 门外的女仆似乎是能从门缝看到灯光,知道里头的人还醒着,便又敲门催促了一次,语气也比第一次略显急促。 丽翠丝这个身份,在此时此地仍旧是贵客。 可这里的主人,就是女仆口中的那位亲王,命令大概是不容拒绝的。 宁芙哪儿能融入风情万种的舞娘这类角色? 而且,就算她想强行去演一下,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他们见到她,会认为她是那个丽翠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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