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微磁,端着漫不经心的笑,“抓住你了,小雀儿。” “去死!” 秦栀被这称呼恶心得反胃,一掌便朝他命门而去,手掌雷暴术狠狠砸在他胸口,意料之中的血肉模糊却并未出现,那恐怖的雷团不知缘何竟一点点融进那人的体内,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未被掀起,就好像将秦栀的攻击尽数吞噬了一般。 秦栀再度击出几掌,皆被后者轻而易举地化去,甚至从始至终秦栀都未能从他身上起身,那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箍住她,着实令她有几分头疼。 秦栀凝神,沉下声音,问道:“你是魔星后卿” 那人不置可否,饶有兴致地动了动手指,放在秦栀腰间的手掌也摩挲了一下,语气散漫又含着几分享受的意味。 “嗯,我是。” 寒芒一闪,列缺剑抵在魔星后卿的脖颈,此剑为寒潭玄铁所制,是世间最为坚韧的金属之一,若距离够近,没有任何肉身能抵御列缺剑的攻击,何况是如此贴近脖颈。 “放开我。” 魔星后卿下颚一痛,列缺剑已经在他苍白皮肤上落下血痕,他呼吸粗重了几分,可声音里却仍是万事不惧的散漫。 “美人在怀,我舍不得放手。” 秦栀目色森寒,“那就去死吧!” 列缺剑狠狠压下,她催动全身内力化为剑气想要破开魔星后卿的防御,趁他轻敌,彻底砍下他的头颅,为世间除害。 可她算盘落空,原本躺在她身下的魔星后卿忽然消失,她整个人落在了冰冷的地砖上,空气中回荡着魔星后卿的笑声,“一道分身而已,小雀儿,你可要跑快些,我很快就要再次追上你了!哈哈哈哈……” 秦栀头皮一紧,忙捞起滚落到一边的文思虞,朝着入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依照魔星后卿的意思他已经盯上了秦栀,不捉住她势必不会罢休,她既然答应文景救出文思虞,就一定不能食言,于是她在与绯月楼外接应的蔚雪松见面时,将文思虞和如影随形袍尽数丢到他手里。 “快带着文思虞走!” 蔚雪松察觉到不对劲,拦下转身往回跑的秦栀,道:“那你呢” 秦栀微笑:“总要有人断后的吧,放心吧,这些年我修为精进许多,对付几个魔修不成问题的。” 蔚雪松一听直摇头,根本不松手,“不行,要走一起走,若是将你一人留在这,我和思虞跑了,回头文景也会骂死我的!” 秦栀见状只好虎着脸推搡他,道:“你们留下只会拖我的后腿,快走!” 蔚雪松望着昏迷不醒的文思虞,咬了咬牙点头道:“我先送思虞回去,再来接应你……一切小心!” 蔚雪松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对外他恶名远扬,妙手神偷的名号一报上来,便是道上人人喊打的存在,却对文家兄妹掏心掏肺的好,之前秦栀听说过几句他们之间的事。 从前蔚雪松被仇家追杀,是文景收留他,用鲛珠救了他的一条性命,又替他擦干净屁股,将追兵尽数驱散,自此他便留下了文景身边,原本是寻求庇护,日子久了,便渐渐生出挚友情谊。 浓烈的魔修气息逼近秦栀,秦栀知道无路可退,于是索性再度释放万钧雷域,借着雷电隐匿住自己的气息,慢慢往深山中而去。 清奇山脉群山交叠,进了深山便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寻觅到秦栀,她便是打的这个主意。 日头渐落,她站在一处山头瞧着远处被引来的追兵,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与这些魔修纠缠了,想来蔚雪松已经将文思虞送回海边小筑,她是时候甩开这些追兵了。 只是不知缘何,她一直忌惮的那个魔星后卿,大半日竟都没有现身,原以为会再度与他碰上,秦栀一路上都在想着若是与他真身一战,自己能有几分胜算,可好像老天都在帮她,竟根本没与他遇上。 秦栀翅羽伸展,飞身而出,可就在下一瞬她忽然撞在一道内力屏障上,痛得忍不住猛哼出声。 头被重击而有些眩晕,整个人便如同撞在石壁上的小鸟一般往下坠落,待内力涌入识海凝神定气,身子也是在空中堪堪稳住。 她目光如电般扫视周围,厉声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既然来了,何故做这些腌臜之事折腾人!” 声音自身后袭来,如同覆在秦栀耳边幽幽响起:“小雀儿,你方才撞在我怀里,撞得我心口好痛。” 秦栀汗毛倒立瞬间转身倒退数丈,那魔星后卿没有释放任何内力,却能临空而立,仿佛脚下踩有实物一般,他身形笔直颀长,肩背宽阔,薄薄的丝绸下隐隐能窥见肌肉起伏,一股野欲气息扑面而至。 秦栀视线上移落在那张白净的脸上,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眼尾一颗小痣十分勾人,额际几缕发丝散落在身前,脑后仅用一根发带松松束着,宽袍之下腰带歪斜,整个人自内而外的松弛,却并未给人邋遢之感。 秦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面容,不知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与褚云祁的眉眼至少有七分相像,尤其是眼尾那不易被人察觉的小痣…… 他蓦地对上秦栀的目光,眸子里分明闪过一丝慌乱,微凛的神情又忽然之间松懈下来,眼皮下移,盖住了半个瞳子,叫人看不出喜怒。 秦栀亦是低下眉来,他在想什么呢,魔星后卿怎么可能会是褚云祁,褚云祁早就被扶桑山那些自诩正义之士斩杀,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也正是这个巧合,让秦栀忍不住再次抬眸望他,贪婪地想要窥见那与褚云祁相像的地方。 与目光炯炯的褚云祁不同的是,魔星后卿他总是眯着眼,仿佛视物不清,又更像懒得睁开双眼般漫不经心,可却从没有人因此觉得他软弱可欺,因为轻视他的都已尽数死去。 “小雀儿,别跑了,在绯月楼里陪着我如何” 他缓步上前,每靠近一步,落在秦栀身上的威压便重了一分。 秦栀一双翅膀几乎被压制得无法保持留在空中的姿态,于是一个字眼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跑! 她自知不敌魔星后卿,于是咬了咬牙掉头就跑,这些年的磨砺也叫她没那么好面子,保住一条命才有报仇的机会。 可无论她怎么逃,那魔星后卿的声音如影随形般跟在她身后,她的翅羽无数次被他轻抚,每每回头,对上的都是那双酷似褚云祁的眼眸。 分心之下,终于退无可退,她被魔星后卿逼入无路洞穴,强烈的威压让秦栀连手中列缺剑都握不住,她以剑拄地,喘着粗气望见他步步逼近,眉蹙得极深。 她看了眼列缺剑,魔星后卿显然对她动了歪心思,她是万万不能接受身体受辱的,若真有那一刻,她情愿自戕。 可修士自尽是没有来世的,她还想与褚云祁有下辈子,她不能自尽。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魔星后卿已然离她不过一丈之遥,乌发被灌入山洞的清风扬起,如墨玉一般雕刻在石壁边缘,他伸手箍住秦栀的脖颈抵在壁上。 嗤笑了一声:“这不是很乖吗”
第84章 过夜 屋子里十分静默,周遭都是阴冷的气息,就好似无数条毒蛇盘踞于身下,纵使裹上床榻上全部的被子仍然会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黑暗中看不见一丝光亮,唯有趴在那被封死的窗户缝隙里,才能隐约窥见外头石壁上扑闪的烛火。 秦栀打了个哆嗦,再度尝试去解墟鼎的封印,而后再度失败呕出血来。 这魔星后卿果真实力非凡、不可小觑,哪怕是一道内力封印的法咒都设计得如此繁复,叫她一夜未解,就好像对她体内每一条脉络都了如指掌。 那日他将她抵在洞穴之中,遏住脖颈所带来的微窒感下,秦栀只能痛苦地扭紧眉毛,睨着他那双酷似褚云祁的眼睛溢出泪来。 他会是褚云祁吗 秦栀想了一夜,人死尚且能复生,不过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行,她亲眼看见白曜施展天赋能力,一夜之间两鬓斑白,她自觉亏欠他太多了,可白曜却说是他亏欠了秦栀。 也许真情就是会常常觉得亏欠彼此,友情亦然。 白曜救活了赤霄瑾与林皎月,天道院的尊上亦以秘法救活了商岚,说不定褚云祁也能复活呢 是谁救了他他与天道院势同水火,不该是尊上救的才对,是更厉害的魔修吗 秦栀辗转反侧,又想起魔星后卿松开紧箍着她的手后,体内内力一瞬间冻结,浑身脱力的她顺着石壁滑坐下去,趴在地上猛烈地吸气。 而他没有丝毫怜惜,亦不给她喘息休整的机会,拿出缚灵绳便将秦栀牢牢捆住,带回绯月楼丢进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每天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屋子。 手臂与小腿因失去内力的保护,挣扎之下被缚灵绳勒出道道血痕,她无数次对褚云祁思念与悔恨疯长,却也无数次告诉自己。 魔星后卿绝不可能是褚云祁! 褚云祁虽身怀鬼骨,却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也根本不会建立起属于魔修的保护伞,秦栀一直都知道褚云祁他只是表面冰冷,实际上有着一颗救赎苍生的道心。 无数次与镰鼬鬼骨的博弈当中亦能看出他的心性之坚定,他断然不会成为魔星后卿,更不会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忤逆师尊。 秦栀倚着床架长叹了一口气,她又开始想到五年前在无涯山谷边,她被镰鼬鬼骨控制,失手将褚云祁推下山崖,噩梦无数次于昏昏欲睡中袭来,这五年来她竟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有些失神的缘故,秦栀竟过了好久才警惕起来,可等她意识到有人靠近她时,那人已经站在了她的榻边,自顾自坐下。 “孤的床睡得可还舒服” 他声音淡淡的,隐隐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黑暗下,虽看不清面容,秦栀却依旧能精准猜到他的身份——魔星后卿。 架子床边低垂的帷幔被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撩起,慢条斯理地挽在一边悬垂的金钩上。 这张床很大,秦栀缩在角落,两人隔着近一丈的距离静默地对视着,秦栀不知道他是否能看清自己,她倒是能借着门外的一丝光亮勉强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秦栀松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撑着身子又往里挪动一二,咽了咽口水,道:“尚可。” 空气中倏忽之间传来一阵散漫的笑,他垂下身子缓缓褪去鞋袜,又站起身将外衣轻轻褪下,十分随意地甩在衣架上,这才重新俯下身,屈膝坐在床脚,抱着胳膊递来一个饶有趣味的眼神。 “看来,你很喜欢被捆着睡嘛” 这话令秦栀十分不爽,心里对他最后一丝因为酷似褚云祁的好感也烟消云散,她目色冷淡,抬起眼帘瞪着魔星后卿,“你最好祈祷能在这里杀了我。” 魔星后卿笑得一颠一颠的,他掀开秦栀身下的被子,一点点扯下,伸手掐住她被束缚的手腕压在木架上,另一只手又十分熟稔地掐住了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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