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愣了愣,旋即小脸通红一片,昨夜他二人闹得动静太大,她们几个睡在附近的侍女都能听见。 阿喜咽了咽口水,想到昨夜的声响,她竟有几分不好意思看秦栀的脸,以至于后来她一看到二人同框就不由得脸红,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屋子。 待到身边逐渐静默,秦栀缓缓起身掀开纱幔,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她的寝室后,她迅速起身踮脚走到门边将插销插好,而后换上轻便的衣物,随手扯过一块布以血画符。 她钻出窗户,将两片符纸迅速贴在两个守卫的肩上,二人反应不及,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晕厥过去。 秦栀小心翼翼绕过他们的身子,顺着长廊快步前行。 昨夜她尚且清醒之时,在魔星后卿口中得到了文景等人所处的位置,竟与她只隔了几间屋子,于是她很快摸到了关押他们的房间,以同样的方式弄晕了守卫。 推开门后,屋子里的两个侍女吓了一跳,看清是秦栀时,一时间都忘了报信,秦栀飞身上前打晕了其中一人,而后掐住另一人脖颈逼问道:“这屋子里关押的人呢” 难道真的被魔星后卿一刻钟杀一个给杀没了 想到这里,秦栀不由得心底一凉。 秦栀掐的力气不重,那侍女吓得直淌眼泪,一边颤抖一边说道:“他们……他们在二楼宴饮……今日是初一,是饮酒之日。” 秦栀不太明白,为何绯月楼的宴饮之日,他们四个会去赴宴,他们可是相当于绯月楼关押的犯人啊。 她轻轻捏晕了侍女,轻手轻脚将守卫全都拖进房间,换上一身侍女的衣裳直奔二楼而去。 越往上走喧嚣的声音越烈,她从膳房里端了壶酒,跟着其他侍女一起走进大殿,与初临那日一般,大殿内人声鼎沸,各种魔头聚在一处谈笑风生。 秦栀一闻到那满屋子的魔气就觉得作呕,强忍着不适抬眸扫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算角落的地方看见了高举酒杯的蔚雪松。 他与其中一个喝高了的小魔勾肩搭背,拍着他的脑袋大笑着说:“兄弟你这酒量不行啊,还得跟着我蔚爷后面练练!” “蔚爷牛x!”身边人立刻欢呼着。 蔚雪松举起双手,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秦栀看得嘴角都忍不住一抽。 他悄悄挪步到蔚雪松附近,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他身后,有些微醺的文景,文思虞跟林皎月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小口尝着果子酒。 甘甜的果子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林皎月眼睛亮闪闪地,说:“好好喝呀,如果师尊也能喝到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眼前伸来一只玉手,夺过她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林皎月好奇地望了过去,对上了秦栀那双微怒的眼睛。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小丫头竟馋上酒了! 她可不是从前古灵精怪的林皎月了,如今神志受损,智力已与孩童无异,秦栀怎能放心她。 “师,师尊真的来了!” 林皎月面色一喜,险些站起来扑进秦栀怀中,可她忽然看见秦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又乖乖坐好。 秦栀冲着文景的方向试使了个眼色,林皎月立刻会意,伸手扯了扯文景的衣袖道:“文师伯,您快看!” 文景似是饮了些酒,意识不清地抬起眼皮望了过去,在与秦栀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识海瞬间清明下来,他不似林皎月那般没心没肺,只是一个眼神便懂了秦栀的意思。 于是他吩咐文思虞带着林皎月先去东边偏殿,又上前勾过蔚雪松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秦栀来了。” 于是五人先后进入东边的偏殿,故人重逢,总是有人会红一红眼睛的。 四下无人,林皎月扑进秦栀怀中大哭,“师尊这些日子去哪儿了,阿月好想你呀……” 秦栀亦是伸手紧紧抱住她,又扫视众人,只说了句:“一言难尽,日后再说吧。” “咱们现在该想办法一起出去。” 听了这话,文景亦是点头认可,可文思虞和蔚雪松这两个家伙不知怎地竟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文思虞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秦栀心里很清楚,可蔚雪松又是因为什么,竟也生出了留在这里的心思 他怕是真的喝多了。 文景瞧出秦栀的意思,帮着解释道:“雪松和思虞喝多了有些昏头,咱们早就想走了,只是一直不知你在何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秦栀点了点头,问道:“魔星后卿有没有为难你们” 文景还未说话,文思虞倒是抢先一步答道:“他有没有为难我们,难道你看不出吗我们四个好端端在宴上饮酒,你偏将我们叫出来,还要强迫我们离开这儿,你到底想怎样” “文思虞!”文景鲜少动怒,此时是真的有了火气,见他蹙了眉,文思虞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可依旧没给秦栀好脸色看。 秦栀冷声道:“想留下的留下,我只带想走之人走。” 她话音刚落文思虞毫不犹豫扭头就往大殿走去,蔚雪松看了看文景,又看了看文思虞,目光躲闪了片刻,轻声道:“我去看着思虞。” 说罢亦是走进了大殿。 文景看着二人背影叹了口气,秦栀了然,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必以自己的想法要求你们,我说了,我只带想走之人走。” 文景是放不下文思虞和蔚雪松的。 她牵起林皎月的手嘴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阿月,我们走。” 林皎月事事都听秦栀的,此时自然欢欢喜喜黏在她身边,虽说她智力欠佳,可仍旧感知到文景与秦栀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 于是她开口问了句:“文大哥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师尊好像是因为文思虞才来的这里,现在,你们为何又统统不愿走了” 她的话刺了刺秦栀与文景。 文景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神里布满了疲惫与歉意,他抬眸看向秦栀,浅声道:“对不住,是我们拖累了你……以后你不必再来管我们了。” 他朝着秦栀深深鞠了一礼,叹了口气回到了大殿。 秦栀脸色发白,昨夜同魔星后卿交缠之后她只觉得十分耻辱,凭借着救人的这份心思才挺了过来,如今他们却一个个都在此自甘堕落,秦栀的相助在他们眼里似乎成了累赘。 她手指颤抖,林皎月瞧见后轻轻攥着她的手掌,“师尊怎么了” 秦栀垂了眼帘,语气淡淡的,“无事,我们回家。” “好耶,回家咯!” 文景瞧着她瘦削的背影愈发苍冷,忽然开口叫住了她,秦栀微微侧身,并未完全回过头去。 只见文景上前几步将一块圆形金属片塞到秦栀的手中。 他说:“这是从前褚云祁留下来的千里镜,你用这个带阿月离开吧。” 秦栀听到褚云祁的名字,抬起手摩挲了那面镜子,轻轻“嗯”了声,说了句:“多谢。” 那是褚云祁从前在年考时赢的法器,她内力被封没办法使用,于是让林皎月催动法器,趁魔星后卿不在绯月楼能尽快离开。 林皎月在秦栀的指导下,费力启动法器后,询问秦栀往哪个方向去,秦栀怔了一怔,旋即开口道:“往西方去,去白帝城。” 这许多年里,不论何时她下意识便觉得白帝城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有白曜在,白帝城永远是秦栀最后的底牌。 白曜,亦是她最后的底气。
第87章 相像 利用千里镜向西而行,终于在夜半时分来到白帝城中,野火认出秦栀的身份,二话不说迎着她进了皇城。 月华遍地,皇城之中寂静冷清,少有几个宫人在守夜,野火领着秦栀穿过种满了栀子花的长廊,馥郁的花香将秦栀满身疲惫一扫而空。 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忍不住松懈下来,在这里,她是绝对安全的。 野火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腰间配着两柄短刀,走起路来轻盈得像一只灵猫。 他总借着转角时的空隙悄悄打量起身后的秦栀,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似乎很久不见光一般,神情尽数是清冷淡漠,浓密鸦羽之下是一双剔透的琥珀瞳子。 乍一看美貌有余,却处处透露着难以掌控的危险。 陛下登基至今已有十数年的光景,却后位空悬,权贵们送进宫的美人统统如入冰窟,陛下不会缺了她们吃穿用度,却也不会给予更亲密的关怀,就好像她们与桌上瓷瓶一般无二。 从始至终,他都没见过陛下为了女人失态过,除了……山阳镇的那次。 他近身守护陛下,无意之中,自窗户缝隙里惊讶地看见,那个举手投足间完美得叫人挑不出错的陛下,也会有那般卑微与难以自持的模样。 他屈膝半跪在床下,托着她受伤的脚亲吻着。 野火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心里高墙瞬间崩塌…… 穿过大殿,目之所及豁然开朗,那是一处种满鲜花的小院子,野火脚步停在了门口,对秦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面的路,不是他能走的了。 秦栀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院门,身侧的水车发出规律的流水声,三两只金鱼躲在荷叶下小憩,空气中隐隐能嗅到薄荷的清香,还有几只萤火虫自黑夜中掠过。 “咳咳……” 前面不远处传来轻咳声,秦栀循着声音的位置走了过去,撩起爬满竹架的藤萝,看见两张太师椅。 其中一张躺着个昏昏睡去的青年,他侧卧着背对秦栀,一头长发随意披在脑后,被风撩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月光下,仍然难掩那扎眼的白色。 秦栀挥了挥手,林皎月立刻会意,蹦蹦跳跳来到池塘边喂小金鱼去了。 而她则自顾自在他身侧另一张太师椅上躺下,摇晃的声音似是吵醒了青年,他缓缓回身,眯起眼望了过来,看清秦栀的那一刻愣住了。 他面无血色,眼下微微发青,从前如宝石般闪耀的紫色眸子也晦暗无比。 秦栀看得心里一疼,怎么几年不见,他把自己照料成了这样 “怎么不去屋里睡” 白曜坐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又面向秦栀露出那抹熟悉的悠然笑意。 “外头凉快,院子里的花很香,没有人闻的话太可惜了。” 秦栀点了点头,他说得确实没错,这满院子的花香实在令人心情愉悦。 她没有客套的习惯,便说:“我没地方可去了,想来投奔你。” 白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满目宠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待多久都可以,青青,我很想你。” 白曜的感情总是这样直白,也只有他会这样同秦栀坦露心迹,秦栀伸手拂过他耳边垂落的一缕白发。 “你的白发似乎更多了。” 他笑了笑,问道:“嫌我老了” 白曜捉住秦栀的手腕,细致如他自然发现了遗留下的勒痕,纵使魔星后卿给了秦栀最好的伤药,却也难掩昨夜新生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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