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景色一闪而过,秦栀拼命往前奔跑,生怕一不留神又被魔星后卿捉住,没想到白帝城也不全然是个安全的地界,她得带着皎月另寻去处,免得将麻烦带给白曜。 她可不知道在她逃跑后魔星后卿已然和白曜发生了大战。 如今墟鼎被封,侥幸溢出的一丝内力让她催动千里镜前往林皎月的住处,等她赶来时竟已人去楼空,她捉住一名宫人问询,得知半个时辰前林皎月就不见了。 她心里一凉,难道又被魔星后卿抢先一步吗 该死! 她马不停蹄再度往清奇山而去,途经某处荒山之时,她忽然觉得有几分眼熟,定睛一看竟是平岭山,心中又不禁想起了褚云祁…… 身边轻风微动,懒散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师尊偷千里镜是要去哪里” 一时间秦栀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凉意自脚尖而起逐渐蔓延全身。 她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紧紧贴着她后背的那人是谁。 空气中涌入血腥气味,他冰冷的脸颊贴在秦栀脖颈,轻轻蹭了一下。 “师尊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秦栀咬牙切齿,她攥紧魔星后卿的手臂:“你该死,我只恨自己先前没能刺死你!” 魔星后卿恍若未闻,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师尊捅我脖颈时,是想杀了我吗” 他淡淡地开口,却饱含杀意。 “师尊果真是木石之心,不,师尊根本没有心。” 他的手指勾住秦栀胸前的布条,那是如影随形袍的衣袋,没想到秦栀披着袍子也不能阻挡魔星后卿寻到她。 “师尊怎么不说话了” 他轻轻扼住她的喉咙,指尖微微用力,掰过肩膀叫她看清自己的身子。 他指着脖颈那仍旧往外溢血的孔洞说:“师尊,我好疼啊。” 他说着示弱的话,表情上却仍然是那副无所谓的狂色。 见秦栀纹丝不动,他目光一闪望向山顶,“山上旧庙的滋味可真令人难以忘怀,师尊,我们去那里做吧。” 听到这句话,秦栀猛地僵在原地,她狐疑的神色扫视着魔星后卿,心脏怦怦乱跳,颤着声音问了句:“你怎知,我们曾在旧庙中温存,你到底是谁” 魔星后卿也怔住了,他很快敛去神色,只解释道:“我说过了,若你想见他,我也可以是他……” 秦栀上前逼近一步,锐利的目光犹如从前高高在上的秦峰主,而非如今闲散道人,震慑得魔星后卿一时间松开了手。 “我是在问你,怎么知道我和褚云祁在此温存。” 魔星后卿还想狡辩,“世间万物没有我不知晓的事……” “褚云祁,你还想瞒我到何时” 秦栀揪起他松散的衣领,迫着他低头与自己对视,一双琥珀瞳子犹如明火一般闪亮。 而魔星后卿宽阔的臂膀此刻在秦栀身前缓缓弯了下去,他那强装漫不经心的神情一点点破裂开来。 他嗓音低沉,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师尊。” 所以,他真的是褚云祁,是在无涯山谷被扶桑山长老合力绞杀的褚云祁,是她秦栀的徒弟。 当年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又如何堕了魔道 他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褚云祁看见秦栀的目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悲痛,他闷闷开口,毛茸茸的脑袋重新埋在秦栀的颈窝,用着从未有过的撒娇语气说着:“师尊,我没骗你,我真的好疼,感觉快要死掉了吧……” 他太了解秦栀,知道她一如既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更何况成为魔星后卿之后的他早已没了褚云祁的满心正义与矜持,他随心所欲、放肆地活着,比起从前痛快多了。 秦栀一低头便发现他身上衣物已尽数染血,她有些动容,但仍然一言不发。 她的气还没有消。 于是褚云祁脚下一软,晕在了秦栀的怀里。 再睁开眼二人已身处平岭山的一处废弃茅屋之中,褚云祁目带疑色扫视四周,看不见秦栀的身影,从前他每次受伤,醒来的第一眼定然会看见秦栀,可如今却不似从前了。 他的神色一点点落寞下来,眼眸也越来越冷。 周身不由自主发散出丝丝缕缕的魔气,熏得他自己都心情烦躁起来。 他摸了摸脖颈上缠好的纱布,看清楚打结的手法正是秦栀喜欢的雀头结后心里稍稍好受些,至少师尊还在意他的生死。 如今跑了又如何,他再去捉到她,然后把她关在绯月楼里永远陪着她。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与那阴冷的眸子配在一张脸上,好似紧盯猎物的野兽。 便在此时面门忽然砸来一根木头,他眼疾手快打落在地,目光唰一下盯着门口的方向,看见秦栀满脸怒容地走了过来。 她解开如影随形袍,在褚云祁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师尊” 这等力道疼不到褚云祁,却叫他有些疑惑与委屈。 “把你这恶心的魔气收回去,熏死我了!” 秦栀又给了他一巴掌。 褚云祁乖乖收回魔气,轻声嘟囔了一句:“我以为,师尊又不要我了。” “别在我面前示弱,”秦栀打断他的话,“老老实实跟我交代,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 褚云祁喉结微动,抬起秦栀的手覆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于是再次被秦栀扇了一耳光,三记耳光下去,饶是他都脸颊微红,肿起一道巴掌印来。 在秦栀愈来愈冷的眼神威慑下,褚云祁叹了口气,阖目答道:“五年前我被扶桑山长老联合诛杀,我以为我会就此死去,可是一年前,我竟在无涯山谷中再度苏醒,那时的我已然化身成魔,索性自成一派,建立了绯月楼。” “撒谎!”秦栀伸手,第四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这一次比先前几次都要大力,将他打得身子一斜,险些掉下床去。 他回过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秦栀,“师尊让我说我便如实相告,可说完了,师尊又不信了。” 秦栀冷着一张脸道:“再度苏醒,就顷刻之间修炼成八阶魔修吗” 原是这里露了马脚,褚云祁沉默了一阵,又扯起一抹笑来。 “师尊,我觉得,修魔没什么不好。” 此话一出秦栀几乎被气到吐血,如今逆徒竟还为成为魔修沾沾自喜,着实令她失望! 从前的褚云祁拼尽全力与镰鼬鬼骨斗争,日日忍受浑身骨骼寸断的痛楚也不让鬼骨侵蚀他的心智,可如今的褚云祁却甘愿与魔为伍。
第89章 大义 秦栀行走在山野间,耳边不断回响着褚云祁振振有词的话,心里怒气不止。 这臭小子消失了五年怎会性情大变至如今这番模样 秦栀为当初失手推褚云祁坠崖一事心中有愧,却也没办法过陈风之死的坎,从前安慰自己一切皆是镰鼬鬼骨导致,可如今他自愿堕魔,还统帅魔修称霸四方,秦栀一贯嫉恶如仇,越想越气。 他明明从小到大分明都不是这样的。 秦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顿住脚步,忽然展翅向平岭山顶飞去。 就在一盏茶前,秦栀大怒,让褚云祁解开她墟鼎封印,而后头也不回往山下而去,也不管褚云祁死活。 待她再度回到旧庙中时,不出她所料,褚云祁已不在此处,她迅速往绯月楼而去,势必要捉住那臭小子问个清楚,若他执意为非作歹,她定不饶他! 山间草动皆风起,人世浮沉皆从心。 千里镜丢在了褚云祁那儿,她从未飞得这样快过,在她绚烂翅羽掠过绯月楼之上时,所有小魔都情难自禁地抬头望去,就连守卫都呼吸一窒。 她昳丽的脸上布满冰霜,几个眼尖的小魔却在欢呼:“是夫人!夫人回来了!” 秦栀对他们的称呼充耳不闻,只冷冷问道:“褚,魔星后卿在哪” 小魔们面面相觑,有的说很久没看到过大王了,有的说一般这个时辰大王都在后山。 秦栀听罢略微扫过绯月楼周遭气息,确定褚云祁不在此地便往后山而去。 令秦栀没想到的是,清奇山的背后是一片广袤农田,远远看见几个小魔围着农夫大声吆喝,手里似乎还握着刀斧。 秦栀当即上去将人踹开,把农夫护在身后。 “你们做什么!” 小魔被踹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正恼怒不已地撸起袖子朝秦栀走来,却在下一瞬面色僵住,而后露出谄媚的笑容。 “夫人怎么来了这里大王方才还路过呢。” 闻言秦栀眼前一亮,不过眼下还是应该先处理这些小魔欺负农户的事情。 “我没问魔星后卿,我问的是,你们为何要欺负无辜农户” 她眼底渐起杀意,吓得小魔们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都说不出话来,没承想此时农户上前扯着秦栀衣袖,说:“姑娘误会了,他们没有为难我们,他们在帮我们翻地呀。” “翻地”秦栀低眸望去,只见农户手中正握着断成两节的锄头。 “过了新年,便要开始准备播种,翻地自是必不可需之事,虽说现在翻地还为之尚早,可架不住几位仙家心善……” “仙家……心善”秦栀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在说这些小魔是心善的仙家。 秦栀拉着农户的手到一边仔细盘问,这才知道这些隶属褚云祁麾下的魔修并不会欺负普通百姓,反而会帮山下村民做农活,一如从前秦栀领着褚云祁等一干灵晔峰弟子在乌奇镇帮村民种地。 想到这里,秦栀忍不住回想起灵晔峰的点点滴滴来。 她面色复杂地回到小魔们身边,几个小魔也是胆战心惊的状态,小声问她:“是我们田种得不好吗大王亲手教的,应该不会错吧……” “闭嘴,是我们自己笨,关大王什么事” 另一个呵斥了前一个,又对秦栀说:“夫人其实是想找大王的吧,小的们这就领您去。” 跨过田埂,走了不知多久,秦栀方才看见远处几个小魔的身影,最中间的男人敞着上身,脖颈还裹着厚厚的纱布。 越走越近,秦栀远远打量着他的身形,与记忆里的褚云祁一点点重合。 他现在的身躯上已经没了从前宿主留下的痕迹,唯有墟鼎处的剑疤还在,那是秦栀为了剥离镰鼬鬼骨留下的。 他被农户们簇拥着,手里已端着两只茶碗。 远远瞧见秦栀朝自己走来,他愣了愣,旋即朝她微微笑着。 二人沉默着在乡间散步,路过的村民无不打趣问褚云祁,秦栀是不是传闻中那个让后卿日夜挂怀的心上人。 褚云祁一一应下,又有村民问他何时成亲,有没有酒吃,闹得秦栀不禁脸颊泛红。 褚云祁抬眼打量着她,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答应办喜酒时定会邀请所有村民上山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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