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冰和岐奉行都不太懂男女情爱,但落冰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他听见了阿妹在北鸯二楼红仙观里许的愿…… 原来,今日夜里,阿妹与父亲和奶奶大吵一架,说什么也不愿嫁给阿迟。吵完后趁着众人休息,夜禁之时,一个人悄悄溜到了北鸯二楼。 因着阿妹,岐奉行终于看到了二楼的情况。之前他闻到的檀香味果然不是错觉,二楼是“众神观”。 按照鸳鸯楼的传统,神灵的神龛塑像都要设在二楼。“众神观”里有数间小道观,每间小道观,摆放着对应的神官塑像,有财神水神雨神,也有掌管人间姻缘的红仙等。 阿妹跑到北鸯二楼,就是为了向红仙许愿,请求红仙保佑她,让她嫁给喜欢的人。 岐奉行看到这里时,想起红叶曾说过他在鸳鸯楼的神像被砸,后面虽又重新塑了一尊,但不久又被砸了。不知是否与阿妹的姻缘之事有关。他还记得红叶说,“凡是建在鸳鸯楼的仙家道观全被砸个干净”,若是真有此事,想必是两楼人对神灵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会是什么事呢? 岐奉行扇子敲了敲眉心,又捋了捋近日所获得的信息,眸光一凛,视线投向远处树干上攀爬交错的藤蔓。 这一切,真的是诅咒、是惩罚吗。 岐奉行冷笑一声,握着扇柄的手不觉绷紧! 落冰:“可恶!当真可恶!” 岐奉行:“……” 落冰并不知道岐奉行在想什么,他骂的是阿妹的爹,怒道:“岐王,那个阿秦楼长当真可恶啊!阿妹是他亲女儿没错吧,他不就这么一个孩子吗,怎么能为了那么点利益,如此绝情?我想不明白!” 岐奉行“噎”了一下,缓道:“你重情重义,自然不能理解这种人。” 落冰正气着呢,忽听岐王夸赞他,愣住了,转而矜持道:“我可是个魔,岐王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了,”又道:“那阿妹的姻缘就这么定了吗。” 岐奉行道:“未必。” “?未必?”落冰以为事情尚有转机,急道:“什么意思,你快说!” 岐奉行道:“阿妹嫁的人,未必就是阿迟。” 落冰:“……” 呆了半晌后,落冰道:“难道是……你……” 岐奉行眼角抽了下,“胡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落冰道:“不是,我口误了,我的意思是,难道她嫁的是和你长得一样的那小子?” “……”岐奉行吁了口气,心想我看你压根不是什么口误,你是故意的,道:“也不是他。” 不是阿迟,也不是阿宣,那还能是谁?思忖间,一个激灵,落冰想到无忧说过阿大喜欢阿妹,惊道:“不会是阿大吧?” “嗯。”岐奉行严肃颔首:“我也只是猜测。之前阿妹提着药去找阿大,你还记得她强调的一句话吗?” 落冰回想了下,他在这鬼地方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因为那天他和无忧互呛,所以对阿大和阿妹的对话甚是关注,也就还记得阿妹当时说的话,他道:“阿妹说,是她爹爹让她来送药的。” “对。”岐奉行道:“阿大无父无母,兄长又被鞭死,他这样一个边缘人物,何故北鸯楼长对他关怀备至?而且那日他同阿妹说的话,也是话里有话……” 落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阿秦拿了阿大的好处。” 岐奉行道:“就算不是好处,也有话柄落在阿大手里。” “会是什么?”落冰问。 岐奉行道:“我让无忧附身阿大,等见到无忧,便会清楚。” 落冰道:“岐王,你要现在去找无忧吗?” “不必,姻亲会上自然会见到。” “这倒是。早见晚见也管不了他们的事了。” 岐奉行听他语气有些低落,垂眸问道:“怎么,现在希望我多管闲事了?” 落冰道:“希望能怎样,不希望又能怎样,反正你又管不了了。不过……岐王您还是别掺和吧,我还想早点回魔界。” 岐奉行笑笑,安慰道:“放心,我们会回去的。” 话音刚落,听得阿妹惊呼一声:“喂,你没事吧?”山路崎岖,夜色深重,她没摔倒,阿宣倒是被绊倒了。 落冰嫌弃道:“还是仙门子弟呢,走个山路,还不如人家姑娘!” 岐奉行现身跟在他们后面,虽一路上与落冰交流,但也时刻关注阿宣、阿妹两人,此刻听落冰讽刺阿宣,道:“他是为了扶阿妹才绊倒的。” 落冰:“?” 岐奉行:“你刚才没感受到阿妹趔趄了下?” 落冰:“没有。”阴阳怪气道:“我不像岐王您,一心能好几用。” 岐奉行笑着摇摇头,就当落冰夸赞他了。 这时,又听阿妹道:“先别走了,他们不会追进来的。看看你的脚吧。”说着点了个火折子,凑近看去。 阿宣偏了一下身子,躲开她的查看。阿妹拿着火折子的手顿住,气道:“你躲什么啊!” “不需要,我没事。”阿宣的声音有些冷淡。 阿妹顿住的手轻轻一抖,火苗颤动。她收回火折子,寻了一处坐下,沉默半晌,有些委屈道:“你很讨厌我吗?” 阿宣:“……” 他不说话,阿妹就当他承认讨厌自己了,更是委屈:“你讨厌我什么呀?上回我还在我爹爹面前替你求情呢,有你这么对恩人的吗?” 阿宣听出她语气,想安慰两句,却又叹道:“我没求你帮我。” “你……”阿妹真的要被他气死了,本来还担心他的脚,现在只想踢上一下,气呼呼地坐在地上,揪着旁边的藤蔓,兀自生闷气。但转念一想,他大半夜地来鸳鸯楼,恐怕是遇到什么事了? 阿宣也知道自己刚才那样说话很过分,可他实在不想与阿妹牵扯太多。既然阿妹不清楚他鸳鸯楼人的身份,也就不会知道娃娃亲的事。想及此,阿宣顾不得脚腕疼痛,将袍摆拉了拉,试图挡住受伤的左脚腕,只盼阿妹烦他厌他,早点离开。 只是……他不动还好,他一动,阿妹以为他脚腕痛得厉害。忘记自己还在生他气,忙去看他脚腕,阿宣始料不及,还是被她看见了。见她眼睛瞬间瞪圆,心里一凉。 “你的脚腕怎么会有——” 未等她说完,阿宣捂住她嘴,一阵湿热拂上掌心,他脸上一热,又尴尬放下,低喝:“别说出来!” 阿妹内心波涛起伏,呆愣片刻,忽然笑了出来,嘻嘻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除非你告诉我,”她指了指他的左脚腕,“怎么回事?” 阿宣心想,若是告诉她,她便会知道自己与她有过娃娃亲的事,那会不会给她增添烦恼,可已经被她看见,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自相纠结,冷不防地听阿妹又说道:“阿大叔,叫你‘宣’,你姓什么呢?你是不是叫阿宣?”
第九十章 鸳鸯楼(十)俩冤家偏生情愫(3) “你否认也没用,我都看见了。你若是不想我告诉其他人,就同我说实话。”像是想起了什么,阿妹顿了顿,又道:“还有,你脚腕被划破了,先处理下吧。” 这点小伤于阿宣来说算不了什么,他挨师兄们揍的时候,伤情远比这重多了,放几天不管,照样恢复,摇了摇头:“不用。” “欸?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呀?”阿妹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悦道:“我又不会把你怎样,你干嘛一副拒我千里的样子。” “……” “你要拒,前些日子,我在爹爹面前替你求情时,怎么没见你拒?现在这副做派,像是我会瘟你似的。”阿妹越说越气:“若不是你刚才扶了我一下,我才懒得管你呢!” 阿宣不语,心想原来她知道自己扶了她,可明明他动作很轻微…… 落冰反应比阿宣大多了,心道:“原来阿宣真的是为了扶阿妹才绊倒的……那我刚才讽错他了?”顿生心虚,又问岐奉行,“岐王,你觉得阿宣会说出他的身份吗?” 岐奉行怎会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一问,也不拆穿,回道:“会说。” 落冰道:“这么肯定?为什么?” 岐奉行笑道:“他没有不说的理由啊,都被阿妹看见了,瞒是瞒不了的。” 落冰道:“他可以咬死不承认!” 岐奉行道:“确实可以不承认,但这样,两人就只能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了。” 听他把两人的争论说成拌嘴,落冰咯噔一下,万幸岐王没再说出“打情骂俏”这种雷死魔的字眼。 岐奉行又道:“况且阿宣来鸳鸯楼有事要做,他若不说出来,阿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轻摇了下扇子,半眯着眼,陡然道:“无忧在这里就好了。” “?”这话说得落冰就很不爱听了,他堂堂魔界魔尊还比不上一个跟班马屁精了吗,既然心里想什么都藏不住,索性也不藏了,心说:“岐王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不用他说完,岐奉行就知道他想歪了,截了他话,笑道:“你想哪儿去了,与你无关。我是觉得阿妹好像喜欢阿宣,可又不太确定。情爱之事,无忧较你我更清楚一些。” 即便岐奉行如此解释,落冰还是不快,道:“岐王您就别瞎点鸳鸯谱了,阿妹和阿宣明明相看两生厌,怎么可能是喜欢!” 岐奉行耸耸肩,不与他争辩,但笑不语。 他不语,阿妹却如他所说,不打算轻易放过阿宣,道:“你既然不言明你左脚腕那只‘鸳’是怎么回事,那你倒是说说,深更半夜来鸳鸯楼做什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是来鸳鸯楼行窃偷盗我可不会放过你!” 行窃偷盗四字实在难听,阿宣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正色道:“胡说!我岂是那种宵小之徒!” “喔?你不是,那你来做什么?”阿妹又坐了下来,也不管阿宣什么脸色,朝他身边挤了挤,见他脚腕流着血,从身上衣裙撕下一块布来! 阿宣不想承她情,正欲躲闪,却被她戳了一下伤口,“啊”地轻叫出声,“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阿妹吐了吐舌,趁他不注意时,已经包扎好伤口,动作娴熟利落,像是常做此事,“给你包扎伤口罢了,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呀。” 阿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心头情绪说不出的奇怪。 阿妹又道:“别想转移话题,快说吧,你来鸳鸯楼做什么?阿宣?” 最后名字喊出,阿宣直接僵住了,好半晌,无奈叹道:“我来鸳鸯楼……是为了进这虔灵山采摘灵草。” 他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是鸳鸯楼的人了! 阿妹心喜未定,又听他说来虔灵山采灵草,大为震惊。一句话,心情一起一落,阿妹脱口而出:“你也知道虔灵山有灵草?” “也”?阿宣见她脸色颇为凝重,心想除了爹娘和阿大以外,难道阿妹也知道虔灵山有灵草的事?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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