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碎碎念着:“我终将一无所有……我所渴求的一切全都毁在了这里,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 普里莫盯着伊芙琳,似乎要从她这里获得一丝认同。 “我想要的钱财、地位……到如今全都成了一场空。你看看我不愿吃那个魔药,我舍不得我的魔法,我不想当普通人,明明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 伊芙琳坐在一旁,甚至还凝出水球,给自己润了润唇。 而普里莫突然把矛头转向伊芙琳,他说:“你看看你,贵族的身份,魔法天赋你都有了,似乎还有一个深爱你的丈夫,多么圆满的人生啊——” “你为什么总是盯着别人的一切呢?普里莫,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一点儿吧!” 伊芙琳搞不懂,她说:“那你这样说,我还羡慕你有一个可以值得挂念的父亲呢?你始终有个归处,是自己完全失败后,还能回去的地方。可我,我没有!你为什么只看见这些表面的东西呢?” 最后伊芙琳得出结论:“你实在是痛昏了头!” “我的父亲?一个农民,不能给我的事业带来任何助力的家伙,又有什么作用呢?只是挂着一个空名罢了。” 随后,普里莫又问道:“你刚刚提到我的父亲,你见了他?那——他怎么样?” 最后的声音几乎飘散在空气里,差点儿伊芙琳就要听不见。 “死了。” “什么!他怎么会死?你见到他死了吗?”普里莫不愿相信父亲离去的消息。 “不知道,他就在那里,你可以去找他。” “我请了魔法师控制了坎亚罗丘陵里的方向,不会有人找到他们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普里莫反复念叨着。 “坎亚罗丘陵里的魔法似乎被布置成了,所有人都会到那里去。”伊芙琳插了一句话。 普里莫还带着血泪的眼睛望过来,眼睛里尽是悲切。 “所以,你现在还在乎他吗?你的父亲。”伊芙琳问。 普里莫的拳头被捏紧了,他沉默了好久后,才抬头看着伊芙琳,问她:“我一开始就错了吗?我不该来到王城吗?” “我不知道,所有人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注重当下吧!这算是一个熟人的忠告。” 伊芙琳离开了这个男人,她想着,也不知道他最后会选择放弃魔法吗?他还会活下去吗?
第59章 我像一只在海面奔波的小凫, 轻轻地在水面飞掠, 我在寻找安息的窝, 我在寻找我的住所。 我飞向东又飞向西, 我向西北又飞向南, 命运就是我身下那片无际的海。 连一小块不毛之地, 也终于不能发见, 可以让我造我的窝, 可以让我停下来安卧。 我缓缓地飞掠、徘徊…… 我深深地沉思默想: “如果窝造在大风里, 如果窝造在波浪上, 风就要将它吹去, 浪就要将它漂去。 ” 这时候,我望见那一片突如其来的陆地, 如人的肩膀、人的膝头, 我这只小凫终于能够来造它的窝, 作它的安全的住所。 这小凫,美丽的鸟儿, 缓缓地飞掠、观看, 它看见高伸的膝盖, 显露于蓝蓝的水面, 它以为是一座小山, 那么地翠绿新鲜。 它缓缓地徘徊、飞掠, 轻轻地落在膝盖上面, 在那么造了它的窝, 又生下了它的蛋, 小凫孵在它的蛋上, 下面的膝盖越来越暖; 一天两天过去了, 它孵到了第三天, 那时候,海洋的儿子, 那这于发现自己的膝盖处也有一只小小的生灵, 他觉得越来越热, 他的皮肤热不可当, 他觉得膝盖已在燃烧, 他觉得血管已在熔销。 他突然把膝盖一伸, 他的四肢突然抖动, 蛋就滚到了海里, 蛋就滚进了水中, 一下子跌得粉身碎骨, 一下子成了碎屑粉末。 小凫也被惊走了, 这片海洋只剩下这一个生灵。 你统治天堂的神明! 降临吧,我需要你, 我虔心祈求你降临! 让这小凫回到我的怀中, 我不会觉得它的灼热十分难耐。 我多么渴望着你, 降临吧,你快快降临! ” 过去了短短的时间, 只过去了一时片刻。 那神明把手按在小凫头上说: “自己去选择吧! 你所在的地方无不圆满、欢欣。 ” 我这只小凫还在海面上寻找归处, 或许我的蛋还是那样脆弱, 敌不过外力的冲击, 但是我的蛋还是要像原来那样 ——表面光滑、如一个不够规则的圆吗? 神明只是让我看看脚下的海洋, 阳光投在海面, 映出一个个光斑。 “你爱怎样就怎样。” 神明又让我看看前方, 原来即使这样宽广的海洋也有尽头。 那晚上的月色格外明朗,只是不时来些微风把满园的花影移动得不歇地作响。素光从棕榈叶上下来,正射在伊芙琳和她的客人丽塔身上。她们二人的容貌,在这时候自然不能认得十分清楚,但是二人对谈的声音却像幽谷的回响,没有一点模糊。 周围的东西都沉默着,像要让她们密谈一般,树上的鸟儿把喙插在翅膀底下;草里的虫儿也不敢做声;就是伊芙琳耳垂上坠的那对蓝宝石,也当主人所发的声音为催眠歌,只管齁齁地沉睡着,没有一丝动静。 伊芙琳用纤手抚着手中那根魔法棒,目光注在她的客人,也就是她的学生身上,懒懒地说:“丽塔,外面的闲话是听不得的。这事我不计较— —我虽不信命运的说法,然而事情怎样来,我就怎样对付,无须在事前预先谋定什么方法。” “奥拉教授,您现在是十分可怕的了……你知道吗?他们都说你是恶魔的使者,那些与你交好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所以,你害怕了?”伊芙琳望着丽塔的眼睛,捕捉到那一抹逃避。 “我,我有些担心你,而且你如今与尤安侯爵的关系……”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伊芙琳止住了丽塔接下来的话,她继续说:“我就在这里,就让那些说闲话的人来吧,我随时恭候!” “不过,丽塔,你也叫你的家族赶紧准备准备吧!接下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如果你下次再来找我,我不想在听见这些话了,其他时候我很欢迎你。” “奥拉教授——”丽塔哀切地挽留了一声。 可是,她面前的女人实在太过铁石心肠,她只能悻悻离开。 . 现在距离那次怪病已经距离有了三个月了,普里莫早就死在了他一直妄想逃离的家乡,尤安回到了他的家族当中。 贝特西死在了她一直迷恋的钱财中,因为她的丈夫对于她把持家里财产的行为十分不满,同时对于她把贩卖的药丸所得利润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的仇恨越来越深。 而怪病来时,贝特西一早就选择吃下药丸,没有她那颇为强大魔法,面对她丈夫的匕首在捅进她的胸口时,她毫无抵抗之力。 她倒在血泊里,身上缀满各类珍贵的珠宝。她的丈夫就那样从她的身上跨过去,佣人也默不作声,她好像就如当初的伊芙琳那样。 贝特西微弱地喘着气,但是没有人认为她能够活下去,就如一只濒死的野兽身上已经爬满了蚂蚁,就开始分割她的血肉,吞吃她的珍宝。 她不甘地瞪着眼,可是血还是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脸,染红了她的珍宝…… 最后,贝特西死了。 她临死前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真是麻烦,流那么多血,把首饰都弄脏了。 如今这片大陆上的人不再拥有魔法,所以伊芙琳成了唯一的特例。 伊芙琳的父亲,休·莫尔顿似乎也没一个多好的结局。 由于贝特西,他有钱了,依旧热衷于开办宴会,那样奢靡的生活怎能不惹人妒恨? 所以,他死在了一条小巷,身上的钱财被人洗劫一空。 虽然伊芙琳并不觉得自己与他们还有着什么关系,可是这两人的死讯还是被算在了伊芙琳头上。 因为,独特是要被人记恨的,他们无法抓捕处死她,所以只能编造一些莫须有的谣言。 例如,她是一个邪恶的女巫,这次怪病便是伊芙琳搞出来的;所有与她关系密切的人,都会死得凄惨;还有她要喝小孩的鲜血或是少女的心脏,等等…… 此类谎言,不胜枚举。 所以,伊芙琳知道她第二次离开的机会已经来了。 那她这次要为什么而出发呢?魔法理论竟然成为了她一个人的私人的用品,或许从此以后便没有魔法了 ——但是,伊芙琳决定还是要撰写这样一本魔法理论。 或许几百年后,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魔法又如春日的小草探出头来。 如果,魔法就此湮灭,那她就这样写出来,写给自己看。 伊芙琳突然认识到自己似乎成了这片大陆魔法最厉害的人了,唯一的幸存者,最后的魔法。 自己曾经追求的成为大魔法师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伊芙琳从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形式,所以她突然笑了一下。 似是一种无奈,又似一种解脱…… 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困住人类的枷锁又少了一个,不是吗? 之前要比较家世,还要比较魔法天赋,如果不能二者兼备,那便再也没有进入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想着王城周边躁动的城镇,或许这样的一层枷锁又要被打破了,伊芙琳不愿经历这样混乱的王城。 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她来到了王城门口。 这一次的她又一次穿上了黑袍,如开始那般,但是她再也不会因为这件衣裳而纠结迷茫,她只是借助黑袍顺利地离开王城。 她来到了王城之外的小树林里,坐在那条小河边。 又是一年了呀,去年自己似乎才与尤安离婚呢! 当然,走之前,她给她的伙伴们寄去了几封信。 伊芙琳望了望天色,晚秋的天空格外澄澈,她会等到天黑……那时会有谁来呢? 她没有选择静静地等候,而是脱下鞋,挽起裙角,露出光洁的小腿,坐在河岸上。 晶莹的河水从她的脚下滑过,激起一片片水花。 她的双脚在水里摆动着,感受着脚上的冰凉,伊芙琳脑中也越发清晰,就等到黄昏,太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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