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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客仙侍看到入门的仙力石发光，袅袅上前来。她面带微笑，热情道：“欢迎仙家来我们五烹鼎大食飨，这边请。” 女仙侍绕过雷鹬，朝他身后的青云躬身行礼，足见此地的仙侍也是看客人的实力待客。 雷鹬噘嘴抿唇，旋步退到青云的身侧。 青云带他随美貌的仙侍引领，入了一楼的雅间。 比起四级城池丹阳城，白双城的待客规制又要更上层楼。 女仙侍是大乘境的仙民，既会迎客也是位食修。她扬袖掐灵诀，挥手一套云霞引灵舞。 灵纹绘制出五鼎，整体色形具备，内烹美味佳肴，散发的食修仙灵力以云气显现。客人嗅之，似能闻到食物独有的香味，引人入幻的感觉极强。 “咳，”青云提醒雷鹬，意思是这里高的规格配备，价格应该也很高。 【你注意点，别过分了。】 雷鹬没理青云，指向女仙展现的五大鼎，好奇道：“这五大鼎烹就是贵食楼的招牌吗？” 女仙侍的目光注视青云，见她没有表示，才转向雷鹬。她微笑道：“是的，两位仙家。五大鼎来自于上古创世初，第一批‘人’对父神的感恩。上清的 ‘人’以天地灵火灼烹五只大鼎，内中分别是龙、凤、麒麟、玄冥、以及‘人’自身的灵肉。” 青云挑了下眉。这典故的意思是父神创造的人类拿世间最珍贵之物祭祀祂。 雷鹬斯哈了声，见两方望来，赶紧摆手道：“我不是说这好吃。父神慈悲，肯定不会接受这种回赠。” 女仙侍掩袖轻吟，温婉道：“仙客说得不错。父神不忍鼎中灵物被煮化，遂以神力点化五大鼎，从此世间有陇海灵龙，梧桐丹山凤凰族，凛海仙山麒麟族，以及瀚海玄极的玄冥一族。” 小恕从青云的体内流出，追问道：“那古人灵肉又被创世神点化为什么呢？” 女仙侍见她金光闪闪，又是从仙人的体内流出，猜到是灵一类，说明这位仙家乃是有仙器傍身。她躬身一礼，接道：“人之灵肉乃是世间人奉献给父神的诚挚。创世父神直接将灵肉点化为仁慈象征的白泽神兽。白泽居无定所，传闻凡心有德，可见神迹。上清灵界有白泽之名，但没有听仙民或者仙人说起见过白泽。” 小恕摊开她的天书卷，将这一故事记录在金字杂篇《游历》篇。 作为天书的书灵，她就喜欢这些天地相关的古老传说。 “贵楼的五大鼎烹又是什么？”青云起了兴趣问道，“总不会是龙肝凤髓了。” “仙家说笑了。”女仙侍扬手持灵，以法力绘出灵纹大鼎，“如今的陇海灵龙乃是九重天的神将兵源，自然不可能入鼎大烹。本店这第一鼎乃是天生地养。” 女仙侍引灵起舞，聚天上天气，采地下地气，融入她的舞蹈后入鼎混合，再以大乘境修为的灵火灼烹。大鼎内两气形成一道祥云云气，被她引入盘盏，送至桌面。 “两位仙客，请享用。” 雷鹬期待地看着这道祥云美食，赶紧拿起桌上的玉箸玉勺盛一碗云气，在几方期待的眼神下品尝。 青云的目光凝在他的表情上，竟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小恕急急道：“怎么样，好吃吗？” 雷鹬微笑，见青云也是好奇的神色，流转眸光道：“妙不可言。” 青云不信他的话，引了盏中一丝云气入喉。在小恕期待的目光中，她心平静气地回以四字：“好好修炼。” 女仙侍掩袖轻笑，挥散第一鼎，引来第二鼎。 “仙家们看好了。第二鼎乃是饮餐，琼浆玉液。”随她的舞蹈再起，周身灵囊出现上千种仙灵植材和各式灵浆玉液，被她一一投入幻鼎。 青云的脸色没变，心里却是惊了下。 【这第一鼎用天地之气以仚屳氽汆之法洗涤客人的味觉。这第二鼎用珍肴异馔为材，酿造烹制为法……算是真材实料制作。我现在喊停来得及吗？这是要吃穷的节奏啊。】 “仙家们，请。”女仙侍扬袖散鼎，内中的琼浆玉液直接凝在青云和雷鹬的唇边。 两人只要随吐息轻轻得一吸，佳酿就入了喉口。 青云吸完玉浆后如醉微醺，有飘飘然升仙感。她抚了下额头，在体内运仙灵力流转一圈才觉得目清神明。 这时女仙侍已在祭第三鼎，青云赶紧摆手道：“行了。贵楼可有小鱼杂食？” “嗯？”女仙侍呆了下，旋即笑道，“仙家，这第三鼎便是上清灵界十二大海的初源之水为基，调制的羹汤，名为‘鱼水之欢’。” 闻此“鱼水之欢”，雷鹬的脸色在琼浆玉液后红得越发通透，迷离的水润双眸用期许的目光望向青云。 青云看也不看他，朝女仙侍道：“不，够了。你帮我给他准备点江河鱼料就行。” 她转手拍在雷鹬的肩头，渡了丝仙灵力过去。 雷鹬的脑海顿清，而“鱼水之欢”四字越发明晰，委实对第三鼎好奇得很。但他也是真舍不得青云破费，恍然了下后接上青云的话：“对对，炸小鱼干最好。” 女仙侍保持笑容颔首，扬袖散去第三大鼎。她在半空以灵纹投射正常的盘盏食材影像，边道：“本店内有千种鱼料，仙家请看。” 雷鹬被青云在桌下小踢了脚，赶紧指向仙侍呈现的其中三道鱼肴：“这……这……这……再……”他转眼看到青云的黑脸，弱声弱气道，“嗯，我就要这三道，谢谢。” 青云轻咳了声：“这几道一共多少仙灵石？” 女仙侍温文道：“三道鱼肴，五块中品仙灵石。” “好便宜……”雷鹬就差蹦起来再点几道，被青云按坐在凳上。但他的嘴已经巴巴：“再来一壶佳酿，再……” “行了。神仙忌口腹之欲。一共多少吧？”青云面有发青地看向雷鹬。 女仙侍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扬手祭出一壶果酿：“虽比不上琼浆玉液的珍贵，倒也是果酒中的极品，一共二万上品仙灵石，再加十块中品仙灵石。” 青云心道：果然。 雷鹬呆滞：“怎么这么贵？” 女仙侍微笑道：“两位仙家，本楼名为五烹鼎大食飨，五大鼎正是小楼的镇店美食，一道鼎一万上品仙灵石。” 青云赶在雷鹬更丢人前道：“行了，暂时先要这些吧。” 女仙侍有礼地微笑，收敛周身幻化的云气后依依袅袅地作揖离开。 【这两位仙家看起来不是多富余还有些斤斤计较。但有仙器傍身，就不用担心他们付不起仙食的钱。没钱可以用仙器抵嘛。】 雷鹬瞧着合上的门，开启了隔绝阵法。 他抱怨道：“这五大鼎的价格太贵了，哪能吃得起呀？还有，一壶果酒就要五块中品仙灵石？这是去抢劫吗？” 【若不是琼浆玉液的仙灵力可以直接化为修为，第一道鼎烹的天地之气都能被吐槽千字。】 “行了。花都花了，味儿你也尝了。别叨叨个没完。”青云也是气不顺。刚赚五个上品仙灵石还没焐热，一餐饭都倒贴出去。 小恕捂嘴偷乐，拿小棍子敲了下雷鹬。 “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说全套五大鼎得贵到多离谱，光你点得这一餐就要十块中品仙灵石，相当于一万下品仙灵石，你哪里来‘觉得挺便宜’啊？我记得青姐姐在千途川的河伯城时，一块万年净神冰才五百下品仙灵石的工费，人家松家兄弟得在半夜三更起来，再忍受冰寒刺骨去劳作。” “哎，阿青，管管你的书灵，”雷鹬也觉得五大鼎要五万上品仙灵石贵，但他不想在青云面前太显弱，义正严词道，“小恕，你不能把小地方的物价换算到白双城。从河伯城到白双城的路费是一个停滞在合体期的修士一生所能赚的全部。但是，阿青已经是一个人仙境的仙人。” “所以，你在说我小气？”青云阴沉沉地接话道。 雷鹬被她的表情吓一跳，不成想说错话起了反效果。他赶紧往后缩了下，挪凳子坐到青云的对面。 这时，女仙侍敲响雅间的门，得到允许后，端盘盏进门。 女仙侍见雷鹬换了位置，察觉包间内的氛围不太对。但她依旧保持微笑，把三道鱼肴摆放在桌面，袅袅作揖后含蓄笑道：“两位仙家，因普通食材烹制会飘出食物味道，遂在厨房进行烹饪。这是两位点的三道江河鱼料，请慢慢享用。”说完后她躬身一礼，退出雅间，顺便带上门。 青云开启隔绝禁制，没好气得朝雷鹬道：“快吃吧。” 雷鹬哼哼唧唧两声，不敢大声抗议，不紧不慢地食用。 他给青云倒杯酒酿，抿嘴翘唇，陪笑道：“你不吃肉食，喝这个吧。” 青云睨他眼，直接起筷子夹了好几块鱼肉到面前的盘子。 “唔，你个仙人怎么同我一个出窍期妖仙抢食？”雷鹬见她如此，赶紧巴拉住三盘鱼肴，开始大吃特吃，真跟有人在抢一样。在雷鹬的理解里，他这番情态全然在彩衣娱亲。 青云看他做派，转手把夹了菜的盘子送 进锁星珏，交给银星。 “银星，给阿水带过去。他是负屃，最喜欢吃鱼了。” 交代完后，青云提醒道，“雷鹬，你还记得你是冥王、封凌，转世百多次的神道修行者吗？” “这和吃饭没关系。”雷鹬含糊了句。 【我无论怎么做，在你的眼里都是错。当年下界的事真是过不去了！】 他有气有怨、又觉的美食好吃……按下思绪后快速地清盘收尾，配几口果酿。 “这果酒和前面的琼浆玉液的味道差异一下子就出来。果然不如鼎烹。” 青云没和他争辩，垂眸盯在筷子处，惹得雷鹬放下酒盏瞅来。 “我要回去闭关了。”青云的心里沉甸甸。 “……吃个饭还这么多事，有什么好想？你可知何谓返璞归真？”雷鹬把佳酿往胃囊空间里一藏。【刚刚的琼浆玉液贵是真贵，喝是真好喝，现在喝果酿有些不对味，先放着下次再喝。】 他又道，“虽然你的悟性绝佳，但容易钻牛角尖。确实。现在的生活和你想象的仙人生活相距甚远。那都是以前上界仙人给下界修仙者画的大饼。” 青云接上他的话，叹出口气：“事实上，上清灵界的仙人不在少数。” 自从到上清灵界，青云自觉叹气的次数比下界一千多年里的总和都要多。 她感慨道：“当初我在清宁宗的观若洞，亲见皓天真尊接地气的生活，颇觉他有意思。如今想来，这就是他要达到的返璞归真。在上清灵界，这‘返璞归真’是实实在在得一大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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