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之后,却又恍惚间猛然一惊,莫名就想起了当初在雪魇秘境中做的那个梦。 梦中她所使的那道可驱散魔气的净尘咒印却有此物,正被记录在藏灵峰内。 只是那样的咒印只能针对刚受魔气侵染、堕魔进程不深之人,一旦完全被魔气污染,彻底入了魇,那净尘咒印便不再奏效了。 但这册书页上所记载的这道“换命阵”却并没有这些限制条件。 在云挽所了解的知识中,修士一旦入堕魔,便彻底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换命阵这种东西更是匪夷所思至极,她闻所未闻...... 她思索间,一些很细碎莫名的念头突然就浮现而出,细碎而惊人,令她不敢细思,可她却还是下意识将书页上的那两道剑阵一寸寸描摹入了脑海,记下了每一处细节。 她如今修为不够,自是无法施展出这两道剑阵的,她也不知自己是否会在未来遇上能用得上的机会。 只是当她将剑阵完全记下后,那册《斩魔阵图详解》竟突然在她手中自燃了起来。 转瞬间,书页便连带着其上的文字完全化为了灰烬,云挽不禁怔在了原地。 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仿佛这册存放在藏灵峰角落里的书,是专门在等着她的到来,等她来将书中的内容看完,将那两道阵法习得,然后便彻底消失,再不给第二个人阅读它的机会...... 云挽解释不清这种感觉,她也知道她不会得到答案,藏灵峰内的很多事情都只能用“机缘”二字来解答。 只是那两道剑阵图却像两道轻易无法消除的伤疤,留在了她心底,让她时不时就会突然想起...... ...... 自沈鹤之出关后,他便不再如之前那般躲着云挽了,甚至于云挽偶尔会觉得,他不禁不躲着她了,还在一步步地主动向她靠近。 云挽倒仍是早出晚归地前往无涯峰修行,但她晨起出门时,夜间归来是,都会在飞泠涧遇上沈鹤之。 而某次她在课业上遇到难题,正准备用传音石联络谢玉舟询问时,沈鹤之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云挽吓了一跳,沈鹤之却伸手将她掌心那枚传音石拿起,问她:“为何舍近求远?” 云挽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道:“什么舍近求远?” 他便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她,语气幽幽地道:“为何不来问我?” 云挽仍未反应过来:“可是师兄平日繁忙,我不好打扰师兄。” 沈鹤之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现在不忙了。” 他的确不忙了,且好像突然清闲得莫名其妙,总在云挽意想不到的时间在她面前闪过,令她一时都有些不适应了。 以往到了每月三日的休沐日,云挽都会提着剑到处寻人比试,但这日云挽又提着剑准备出门时,沈鹤之却将她叫住了,陪着她在飞泠涧对了一整天的招。 第二日和第三日仍是如此。 云挽大概看出了沈鹤之的意图,却仍并不敢主动去叨扰他,于是每当休沐日时,她几乎都会拎着剑被沈鹤之堵在飞泠涧的入口处。 他并未多做解释,却好像铁了心地要往她面前凑,有时甚至会让云挽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沈师兄的确不再躲着她了,她却又开始躲起了他。 这感觉很奇怪,她常常生出一种被他追着跑的感觉。 但若是真要说起来,师兄却也并未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更没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枚寒阙诛心印还是如霜雪般洁净纯白,两人也仍是普通师兄妹之间的相处,但细细品味来又好像完全不同了。 这日云挽结束了一整天的修行时,无涯峰已陷在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中。 她正疲惫地拖着步子走着,身旁的周晴便轻轻推了她一把,小声道:“你师兄又来接你了。” 云挽闻听此言,整个人都站直了,她连忙向无涯峰的峡谷入口看去,果然就望见了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 他站在那里显得极为扎眼,此时又正值无涯峰人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弟子都不禁向他投去了目光,不少人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太虚剑川内的弟子本就很多人将沈鹤之当作榜样,因此他只要一出ῳ*现在众人面前,便会吸引所有人的注视。 云挽却并不喜欢这种关注,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声问道:“师兄怎么又来了。” 沈鹤之轻“嗯”了一声:“下午去了趟藏灵峰,离开时天黑了,想到你还在无涯峰,便顺道来接你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来了飞剑,神色如常,云挽却知道并非如此。 因云挽从剑山秘境中拔出了忘悲剑,她在太虚剑川内一时名声大噪,除开想与她结交的,不知为何还冒出来个向她献殷勤的师兄。 她只知晓对方姓钱,是三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平日里也听旁人喊过这位“钱师兄”的全名,但她没怎么认真听,也不太感兴趣,所以至今连人家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可这位钱师兄却对她极为热情,热情到他每次在无涯峰来与她主动搭话时,都会有不少同门起哄,他还每晚执意要亲自护送云挽回飞泠涧。 云挽觉得很奇怪,因为一来太虚剑川被护山大阵包围,即使是夜晚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二来这位师兄虽是个亲传弟子,但其实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且她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冷淡了,他还非往她脸上凑,让她觉得有些讨厌。 这位钱师兄连着“护送”了云挽三天,终于被沈鹤之给撞见了。 那晚云挽刚从飞剑上下来,就看到了站在幽萃竹深处的沈鹤之。 他仍是白衣如雪,因立在竹影最茂密处,竹叶将月光遮挡了大半,天地便仿佛只剩下了黑白两色的影子。 云挽看着沈鹤之半隐在黑暗中的脸,总觉得他生气了,但他倒也没与她说什么重话,只是从那日起,他总会莫名其妙因为各种原因在她晚间结束课业时,突然路过无涯峰,再顺道将她捎回飞泠涧。 “师兄,我......” 站于沈鹤之身后的云挽正准备说些什么,脚下的飞剑就突然一个大拐弯,直接面向了后方,而那位“钱师兄”此时竟正跟在沈鹤之的飞剑后,一路紧追不舍。 沈鹤之这突然一停,他险些没刹住车。 云挽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那位钱师兄便大声喊了起来:“沈师兄!我心悦祝师妹!请你成全我们!” 沈鹤之背对着云挽,所以她不知道此时的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这一刻,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 之后,身前的青年便慢慢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眼神有些出奇的冷。 “云挽,”沈鹤之的声音凉凉的,“他说他心悦你,还让我成全你们。” 云挽:“......”
第030章 云挽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被人如此直白地当众表明心迹,还是在沈鹤之面前。 她心中厌烦,脸却不自觉红了。 也不知沈鹤之将她此时的神情理解成了什么, 他的眼神竟又冷了几分。 那边的钱师兄也在此时再接再厉地大喊道:“祝师妹!只要你同意, 我明日便让我师父前去飞泠涧提亲!” 提亲?这怎么行? 云挽总算是回过了神,她表情僵硬, 脸上也写满了拒绝:“钱师兄, 我心中唯有三尺剑, 并无与人结缘的打算, 还请你另觅良人吧。” 她的语气大概太温和了, 钱师兄听罢竟仍不甘心:“祝师妹, 求道路漫漫,我不求你立即对我有意, 只是想与你一同走下去, 我好歹也拜在了三长老门下,乃是太虚剑川的亲传弟子,你与我结为道侣,我也可在修炼上帮扶你许多。” “抱歉,”云挽仍是摇头,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沈鹤之,鬼使神差之下突然道,“钱师兄,其实我对未来的道侣是有要求的, 未达要求者我不会考虑。” 钱师兄连忙问道:“什么要求?” 云挽转过头去,就发现沈鹤之也在看她, 她便道:“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那个人得打败我师兄。” 她此言一出, 钱师兄的脸立马就耸拉下去了:“沈师兄的眠雪十六剑即使连崔师叔都无法完全接下,更何况是我?祝师妹不会是在说笑吧。” 云挽笑道:“我的要求就是这般,钱师兄若做不到我也没办法,不如先好好修行吧。” 她想,这钱师兄如此直白地表明目的倒也好,她也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了。 因沈鹤之还在一旁看着呢,钱师兄最终没再纠缠,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云挽再次看向了沈鹤之,就见他沉默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师兄生气了吗?” 沈鹤之的目光落了过来,云巅之上的风很大,却被他外放的那层寒气阻挡在了外面,他看了她好半晌,才道:“我有何资格生气?” 云挽轻轻“啊”了一声,他便又道:“但你若真喜欢他,我一定会阻拦的。” “他配不上你。” 扔下这句后,沈鹤之就转过身去,重新御剑向飞泠涧而去,让云挽怔在原地,一时没反应得过来。 她看着身前之人的背影,突然慢慢伸出手去,一点点攥住了那荡来的衣袖,见他并未推开她,她的手便顺着衣袖向上,最终隔着层布料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沈鹤之也垂眸向她看来,短暂的对视后,他的五指很快收紧了,同样隔着那层衣袖握住了她,于是不过片刻,掌心的温度便传达给了彼此。 “那个钱师兄的全名我都记不清,”云挽道,“我如今只想好好修炼,尽早当上太虚剑川的掌门,旁的事都不想考虑。” 沈鹤之没接她的话,只是将剑落至了飞泠涧的入口处,然后牵着她的手向幽萃林内走去。 今夜无月,四周很暗,云挽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而这时,沈鹤之却突然道:“我的剑术还不至于无人能敌,需知天外有天,若有一天有人击败我了,你......难道真要嫁给他?” 云挽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她摇头,“那只是第一个条件,还有其他条件呢?” “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就是,他还不能将师兄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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