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道:“那就试试吧。” 沈ῳ*鹤之便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既已做了决定,谢玉舟和凌苏苏很快就来到了一朵痴情莲前,但不出预料的,莲花又一次地枯萎凋零。 紧接着又是谢玉舟和沈鹤之,仍是一样的结果。 到了云挽时,她略作犹豫后,就果断地先选了凌苏苏。 软灵散的效用还未散去,她由谢玉舟搀扶着,与凌苏苏一同踩入了同一朵痴情莲中,随着莲花的又一次枯萎,云挽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果然如她所料,这便是楼招澜的目的。 “沈鹤之,赶紧过来,该你了!”谢玉舟催了一句。 见沈鹤之走来,他又警告道:“小云挽可是我的未婚妻,你不准对她有非分之想!” “不会。”沈鹤之声音沉静,但他靠近之后,云挽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紊乱四窜的灵气流。 她知道,那是因强行抵抗弱水造成的。 谢玉舟的手扶在她的肩上,在沈鹤之彻底站至她对面时,他收紧了胳膊,低声安慰了她一句。 云挽心知躲不过,终是深吸了一口气,与沈鹤之一同踏入了那朵睡莲之中。 金光闪过,蜿蜒着将两人包裹,但花瓣却并未再如之前那般枯萎,反而是以心蕊为中心,突然被点亮了。 金色的灵光蔓延开来,像点点星辰,照入了众人皆有些惊异的眼眸中。 “哎呦!”楼招澜夸张地大叫了一声,“竟然成了!” 她用力地鼓起了掌,高声道:“快让我们来恭喜这对有情人!” 云挽的眼睫轻颤了颤,没有惊恐,亦没有喜悦,她早料到楼招澜想做什么了,只是听她这般说,她竟莫名有些失落。 她抬眸看去,就对上了沈鹤之的目光,点点灵光将他的面容映出几分绮丽,他看着她,似是有些茫然愣怔,但转瞬后他就移开了视线。 “苏苏,”他唤道,“我们该走了。” 凌苏苏连忙快走几步拉住了他的胳膊,又被他扶入了花蕊之中。 云挽也仰头看向了身旁的谢玉舟,谢玉舟点头,同样拉着她一同钻入了睡莲。 所有人都很镇静,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早就料到,并不值得吃惊。 待四人站稳后,沈鹤之终是撤去了寒气,而那片河流也再次传出了湍急的水声。 睡莲稳稳当当地立在河面,带着众人,随着水流一同冲向不知名的远方。 云挽靠在谢玉舟怀中,并未去看身旁的另两人,但她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那亲密紧挨着的衣摆。 她突然就在想,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冷静了,或许她该惊讶一下,这才不显得她好是在欲盖弥彰,但这念头只恍了一下,就又消失了。 她笑了笑,对谢玉舟低声道:“我们总算能回家了。” 谢玉舟搂着她的肩,安抚性地轻拍着她的背。 痴情莲很快就冲出了这片沉在星空中的河流,繁华的街道出现在了河流两岸,高悬的彩灯,飞舞的飘带,一派喧嚣之景,此处应当就是传说中的鬼市蜃楼了,只是痴情莲的速度太快,转眼又带着四人掠过了这片街景,而一道白光,则出现在了河水的尽头。 白光蔓延开来时,云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她只觉自己像是闯入了一片水域中,冰冷之物在四周流动,瞬间将她罩了个满怀。 她心中一惊,却发现身上的衣衫并未打湿,而当她再睁眼时,竟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石室的角落中,脚下是坚硬的地面,身旁是一片水池,像从地底涌来的暗河,而水面上则摇曳着一朵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痴情莲。 云挽察觉到软灵散的效用似是消散了大半,只是她四肢仍有些酸软,站立不稳,她动了一下,就不受控制地向侧旁栽去。 一只手恰在此时伸出,按住了她的肩。 云挽回头看去,就见沈鹤之正站在她身后,而凌苏苏和谢玉舟已不见了踪影。 她正想询问,楼招澜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她呼吸一紧,闻声抬头,便看到楼招澜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室的中央,一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呀,有情人。” “楼前辈......”云挽刚一开口,就被楼招澜打断了。 “你先别说话,”她笑道,“我们先来拷问一下这个使无霜剑的小子。” “你叫沈鹤之是吧,”楼招澜望着他,“我其实挺看好你的,无霜剑跟了你,倒不算屈才......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何好像是个瞎子,连自己心悦之人到底是谁都想不明白?” 她此言一出,云挽心底就“咯噔”了一下,她连忙上前一步,有些焦急道:“楼前辈,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都说了,你别说话!”楼招澜不满地瞪了云挽一眼,“看不出来我在帮你吗?” 她转而再次看向了沈鹤之:“我在问你话呢,你自己不回答,让你师妹挡在你前面算什么?” “还是说你心虚了?”她歪头看他,“点亮痴情莲的要求可是两情相悦,你心虚了吗?” “我有何好心虚的?”沈鹤之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自云挽身后传来,冷静异常,云挽却莫名不敢回头去看他。 她有些忍受不了现在的场景,许多事情她其实早已接受,可楼招澜却好似要将她的伤口硬生生撕开,展露而出。 云挽不明白,楼招澜到底在自作主张什么?沈鹤之根本不喜欢她,他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凌苏苏,即使制造出痴情莲的假象,即使这般逼问他,他也只会一遍遍地告诉所有人,他不喜欢她。 楼招澜嗤笑:“你们不会到现在还以为,这朵痴情莲是假的吧?” 她说着,竟并拢双指,重重向下一划,锋利的光芒闪过,转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劈在了云挽的肩上。 她出手得太快了,沈鹤之没反应过来,云挽也没来得及躲闪。 巨大的冲力直将她击飞了出去,她整个人都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手腕上的银铃手链不断作响,因聆福的作用,云挽并未受太重的伤,也没产生太难忍的疼痛,但她却被这一下摔懵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沈鹤之的手指动了动,但他没有说话,也没回头来看她。 云挽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楼招澜便笑问沈鹤之:“你还要装到何时?” 下一刻,又是一击打来,这次竟直斩在了云挽的侧腰上,因聆福会挡去七成的攻击,那剩下的三成便有些不痛不痒,但云挽却又一次跌倒在地。 楼招澜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很快就再次抬起了手,只是这一次,沈鹤之的剑却横在了她身前。 冰寒之气散开,他道:“冲我来。” 楼招澜大笑起来:“沈鹤之,你看不出来吗?我本来就是冲你来的?还是说这三成的伤你也舍不得她受?” 云挽很狼狈,她左肩和侧腰的衣衫都被斩碎了,露出的皮肤上绽着血线。 楼招澜所说的话让她有些疑惑,直至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青年身上后,她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沈鹤之单手执剑,挡住了楼招澜的目光,只是他的左肩和侧腰处的衣衫却被血浸湿了,甚至有浓稠的血滴子顺着他的指尖砸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将血腥气慢慢散开。 而他那受伤之处,竟与此时的她一般无二,只是比她更重,且他衣衫完好,那些伤便仿佛是直接从衣衫之下的皮肤上凭空裂开的。 这一幕是那般的熟悉,熟悉得好似一记闷钟,狠狠敲在了云挽的太阳穴上,直震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揉在了一起,传来涩然难忍的疼。 她不是傻子,亲眼见了眼前的一切,自是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而过往的一幕幕也不停闪过,逐渐串联,让从前那些她始终无法明白的谜团有了解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竟是这样...... 像一场噩梦,将她框在血色里,云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挣扎着爬起的,她失魂落魄地抬起头,看向了那道始终未看向她的身影。 他安静地立在她面前,只留给她一道背影,她便看不见他的神情,更不知是他不愿面对她,还是觉得他所做的这些,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缠魂扣......”楼招澜缓缓念出了这三个字。 “这东西比较冷门,认得的人不多,好在我从前也炼制过一个,因此对它格外了解,”她笑道,“只不过我炼制的那个,只可抵挡三成攻击,毕竟这东西的特殊性,能抵上五成的,已算是用情至深了,你这个倒好,竟能抵得了七成伤害,当真是让我开了眼......” “哦,不对!”楼招澜突然又摇了摇头,“用‘抵挡伤害’来形容,实在不够严谨,应当说它是......转移伤害。” “毕竟这世间,哪有可以一直抵挡伤害,还不被磨损的护身灵器?但若它的作用只是转移伤害,那么除非你死,否则它永远都不会被磨损。” 楼招澜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把尖锐的刀,深深扎入云挽的心中。 她原已做好了释怀的准备,已学会了去粉饰太平,可这一刻,那些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却再克制不住,与眼泪一起,如最汹涌的潮水般爆发而出。 到了这一刻,她怎会还不明白,为何一年前沈鹤之来凶冢救她时,会受那么重的伤。 也是因此,他才会经历那样艰难的一年,才会遇上凌苏苏,才会...... 云挽泪流满面,她又觉得庆幸,庆幸于此时的沈鹤之不愿转头来看她,她眼底那掩不住的爱意才不至于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可她还是觉得痛苦,痛苦得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沈鹤之啊沈鹤之,”楼招澜摇头叹息道,“你亲自将缠魂扣炼制而出,又赋予了它能够转移七成伤害的能力,难道会不明白它到底涵盖了怎样的意义?” “以魂为引,以骨为质,如扣如锁,虽有着转移伤害之效,却也缠魂附骨,不死不休......它所寓意的,是最迫切难消的占有,你难道会不明白?” 她目光灼灼,直逼而来:“沈鹤之,你亲手用缠魂扣将她锁住,你还敢说你不爱她?”
第078章 楼招澜所吐出的每一个字, 都带着锋锐的寒芒,直冲沈鹤之而来,可他的神色却仍未有太大的变化, 仿佛即使被如此拆穿, 他也生不起丝毫波澜。 他正欲开口,身后却突然扑来一双胳膊, 那双胳膊小心地避开了他血淋淋的伤, 搂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 一副柔软的身体就贴上了他的脊背, 带着温热的暖意, 令他握剑的手都轻颤了一下,他的神情间也终于流露出了细微的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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