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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作为凡人的自己好像是死了，但又活了过来。 献侧身看安达，问他：“你的任务是重启极阳？我没猜错的话，烛龙就是极阳吧？” 黎洵本来扶着黎冬的身躯，闻言上前一步，看向悬挂在虚无空中的界，了悟了，“神道如果是神树，那一定需要光明。” 这是什么意思？顾彦时隐隐不安起来。 远处有巨大的压迫感袭来，烛龙身体慢慢变得紫红，不一会儿就长出了蛇尾，盘成一个圆球，宛若红日。 “我是幽都之神，我才不要照这破树！”烛龙不甘心骂了起来。 献却叹了口气，“你都到过界内，难道不知道现在幽都掌权的是谁吗？” 烛龙想到了做大祭司时汉朝人民供奉的地母神，猛然意识到自己早已远离幽都。 口中有热气，烛龙悠悠向外吐出，虚无的空中隐隐显出神树的轮廓。 安达鼓励道：“再来点。” 烛龙破盖子破摔，用力哈出一口气，神树初见雏形。它的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山。众人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不周，也是昆仑。 神树高耸，中间主干宛如天柱。每个界展开是卷幅，合上却犹如透明的走马灯，每个朝代都在里面马不停蹄地往前走。 界内似乎有些裂缝，总有不知名的人物从界内溜出，沿着细细的神道走向另一个界，另一个朝代。 姜锦棠愣住，“不是说天柱被女娲修补过了吗？” 顾彦时呆呆的，“看来没有修补好，怪不得总有疑似穿越者出现呢！说是吊魂，原来就是每个朝代的大巫之后把神道告诉了那些试图穿越的人们。” 他难得的智商在线，却没有人夸他一句，因为烛龙已经悠悠往上飘，落在了昆仑的半山腰。 临走时，他冲大家摆摆手，笑得不怀好意，“我想起来了，共工触倒天柱，害我入界。大巫命巫彭寻我，伺机出界。这都是我的命数，你们呢？神让大巫寻你们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孟夏将还发着盈润光芒的四象玉符掏出，问安达：“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神要做什么了吧？” 安达不言语，指向其中最大的一颗界。 那颗界没有光芒，暗淡不堪，似乎腐败许久，只需外界轻轻一推就会落下，而它也没有走马灯，宛若蒙着一层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孟夏，你的镜子呢？” 孟夏变成仙体，背包自动悬浮在身后。她轻轻一招手，里面的镜子应运飞来。 安达谆谆诱导着，“看看你自己吧。” 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前世，唯有孟夏，他们确实未曾知晓。 顾彦时紧张得挪着小碎步来到了孟夏身后，跟随她的视线望向那面玲珑镜。 镜内起初是高楼耸立，顾彦时还在疑惑孟夏前世就这么现代了，才发现内有乾坤。 楼很高，自下而上。上高过他所见，下深至他未闻。 “未来建筑吗？”顾彦时奇怪道，可没听说现在有这么深的地下建筑群。 空中有不知名飞行器飞跃，里面的机器人正在操纵着飞行，而从另一侧掠过一只鸟妖。 “我去！” 顾彦时没想到未来这么朋克，机器人与妖物也能共存。 由一个一个小点组成的魂灵居于人类住所工作，而最高层次的统治者则是当时的“上神”。 那不是人类传统意义上见过的神，他们不是人类的面孔，也未有魅态。他们或许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命令，但人类都需遵守。 姜锦棠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六界共存”的时代。 献说道：“是另一个维度的文明。” 一个朋克的，文化互撞但所有都由最高等生物控制的文明。 顾彦时左右看看大家的反应，然后不可置信道：“以后会变成这样？” 安达摇头，“是以前。” “啊？” “在你们所接触的课本以前更早的文明。” 顾彦时扶额，“啥？意思文明倒退了？” “不，是文明重组。”献走了过来，“我们忽略了洛水，若是当时我们将《玄灵家书》置于洛水，就能更早发现真相，那上面记载了天地重开前的一切。” 黎洵望向他，“是另一个献告诉你的？” “是的。他知道一切，但也厌倦了，所以他自愿被息壤吞噬，等待下一次被启用。” 镜子里的世界还在继续，有人类觉醒了神识，以蚍蜉撼树的力量将另一个维度与文明隔开，后世称他为盘古。 上神高高在上，如同野兽望着底下的蚁穴，人只能狡兔三窟，创造了不同的界。 后来，人类的神为了抢夺界的统治权，发生了大战。天柱倾塌，日月转移，界内群魔神兽乱走，眼看界即将陨落，女娲无法，只好以五色石补天，修。 界虽有破损，但文明继续。商周大战，人类之神退居界外，无法再管辖界。 界由他们创造，却未被他们服务，所以神创造了八卦，演算了文明，并提前埋下重启的棋子。 而棋子，就是他们。 四象玉符，则是重启这一切的钥匙。 神不能入界，人类却可以。他们克隆了自己，去到界内当重启文明的“引路人”。 而三家的先祖，那个死遁的僧人，就是“引路人”，安达亦是。 安达自从说话后身形逐渐减淡，直到镜内文明一直按照课本般继续，他终于消失不见。 众人恍然，看来他的引路使命已经完成。 “文明都到近代了，还是没看到我啊。”孟夏自嘲着。 献不再隐瞒，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说出了真相：“孟夏，不用看了。你是魅主，也是鼎神。” 原来，五色石分阴阳，阳石补天，阴石为盘古五窍所化，后被大禹用于铸阳鼎，用以保国泰民安。 而商朝有着最后一个人皇，他们的人祭与占卜文化则是因为对神的崇拜，这也是献被选择的原因。 然，四象生两仪，人为阳，魂为阴，阴阳缺一不可，所以阳鼎必配阴鼎才得以铸成。五色石只剩阴石，于是大禹命施黯将阳鼎铸魂于商王之子献身上，仿鼎摆于五州为陈设。 阳鼎出，献王若继位，可保千秋万代。 阴鼎为实石，四石入鼎，最后一石携万魅之主魂魄于鼎上。一鼎为大，视为鼎神。 阴阳相合，才为正统，于是，鼎神与献王相伴长大。 神的第一枚棋子扔进了商朝，此“引路者”引商王残暴，最后演变成周朝夺权。献王魂魄分离，被商朝后人，也就是另一个“引路者”埋于神道裂缝附近的巴蜀之地。 听完这一系列的起始，杜聿征不禁感慨，“原来如此。” 姜锦棠被触动，忍不住掐住了顾彦时胳膊上的嫩肉，后者龇着牙没吭声。 原以为孟夏他们也会是一脸的动容，不料黎洵语调依然冷静异常，他甚至提出了质疑。 “若是只需重启人类文明，让他们折服于神的统治，那为何需要我们三皇之后，又为何要让我们化神？” 顾彦时都震惊了，听到这些震碎三观的事洵哥竟然还能保持理智。 第一波震惊没结束，第二波震惊又袭来。 孟夏说：“献，你还记得烛龙召唤杜家成为他的伥鬼吗？” 有一道光在脑海闪过，献抓不住那是什么，就听得孟夏继续道：“谁都可以成为伥鬼，你怎么确定神没有呢？”
第68章 归根 杜聿征隐隐有些得意，大家不过都是棋子罢了，谁还又能笑话谁蠢笨。 他畅想着神道大开后自己与绍华一同飞升的场景，却在变弯了的眼尾中扫到了除了他们钻出的那个界还保留之外，其他的界都开始摇摇欲坠。 他表情变得太明显，孟夏等人忙顺着目光看去。 神树上最大的那颗界轰然坠地，发出的巨大响声将众人都唬了一跳。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人鬼魅妖全都落地，神道被照亮。他们往上攀爬，向着唯一还剩的那颗界前进。 阿萝性子急，她忍不住开口，“不得了，这些全部挤进一个界内，世界不要乱套了。” 黎洵与孟夏对视一眼，终于明白另一个维度的神要做什么。 他们不是要重启文明，是要重启人类。 界内的资源是有限的，人口过大的同时带来的就是无尽的杀戮。等到一切耗尽，人类几乎灭绝，他们就会请回可以掌控一切的高维度生物。 他们的资源巨大，只是挥挥手就能养活整个界，那时人类能做的是什么，只有臣服。 而他们放任人类的神将他们化神，也许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蚁穴中的“蚁后”。 三皇，魅主，幽都之王，人皇，神兽之后，加上自己的统治，又重回到“六界”共存的时代。 献抓紧了剑刃，严肃道：“我们得回到界内，修补裂缝。” 九重天上的神管不了界内，但他们应该还可以。毕竟，他们还未上昆仑。 顺着神道向着界内飞去时，孟夏遥遥看了一眼那座直耸入云的大山。昆仑是仙神的帝都，那些召唤他们来的神一定在上面。 可惜啊，不能上去拎着他们的脑袋说一声：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孟夏回头，望一眼黎洵，后者伸出手来，两人合握在一起决绝地向着神树飞去。 仗着刚刚进化的身体，几人越过蜂拥而至的人群挤进了他们的界内。 也许是因为已经化神，虽然并未被界排斥，但他们的容颜却极速的衰老，几人头上冒出了根根白发。 “还挺好，没有一起长大却能一起变老。”因为有过一次经历，顾彦时心态平衡多了。 乐呵呵的说完后，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呆在云层上，远处有飞机驶过，他慌忙用手抵挡。 这一挡不要紧，飞机竟然被极速推走了好远。 而驾驶舱内机长则慌张地同塔台报告飞机遇到了不知名磁场，现在正偏离航线，急需迫降。 顾彦时有些抱歉，又有点不知名的虚荣心暴涨。他大刺刺对姜锦棠说道：“以后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姜锦棠没有言语，因为黎洵已经让他拿出罗盘。 磁场最紊乱的地方俨然是神道大开之处，而这样的方位足有两千多公里长。 献确认道：“是整个昆仑山脉。” 阿挚望着底下白茫茫的群山，一瞬间傻眼了，这么多哪里知道起始的地点在哪。 罗静怡提议，“飞下去看看也许能发现。” 黎洵却摇了摇头，“还记得烛龙呆的神道里的洛河吗？它从哪来，神道的起点应该就在哪。” 顾彦时犯了难，“那么多水源谁知道哪是洛水的源头啊？” 阿萝却突然抚掌，不，抚钳。她兴奋道：“我曾听阿嫲说过，昆仑山上有一处地方长得很像龙骨，那里有一处泉眼终年不息也不会被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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