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眼见的苏萍突然看到方才莫婉卿摔倒的地方似掉了个什么物件,她趁柴桂的目光锁在莫婉卿身上,眼疾手快将那东西拾起揣了起来。 守卫们也知今日贵妃薨逝,小平南王奔丧,加上他手里有令牌,便也没有为难,悄然放他们出了宫。 夜色里,苏萍带着柴桂来到证人的藏身处,一进院落就隐隐地感到一种诡异氛围。待他们进了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具横死的尸体。 柴桂心头一惊。苏萍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但她还是极力保持镇定,趁着柴桂的注意力被尸体吸引的工夫,悄然将方才拾到的物件丢了下去。 柴桂检查完尸身又开始在屋内寻找,希望能发现凶手留下的线索。如果苏萍所言不虚,那现在的情形就逃不过一个杀人灭口。此时,他一垂眼间看到了门脚边掉落的物件,会是凶手逃离时匆忙间落下的吗? 柴桂将那物件拾起,不禁大惊。 昔日,莫婉卿曾给他看过,还说:“父亲自西疆得了块美玉,做了三块玉佩,长兄、阿姐和我一人一枚。” 那时的柴桂故意挑逗道:“那可是稀罕物件,送我吧!我不白要你的,我跟你换。你看我这平南王府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 莫婉卿白了他一眼,“这玉佩可不是随便可送人的。” “要如何才拿得?” “父亲送与我兄妹三人,是要定亲之时作为交换的信物。”莫婉卿说着,略显娇羞。 “哦,那便不急。”柴桂故意这么说,并拿眼角打量着莫婉卿。 那时的他听说这是莫婉卿将来的定亲信物更是兴趣倍增,因此格外留意。他记得那枚玉佩的边角处刻着一个“婉”字。那角度很刁钻,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而手中的这枚,柴桂仔细看向边角处,那里分明刻着的是一个“宛”字。 “莫宛珏!”柴桂咬牙道。 苏萍忙从旁接道:“莫家长子,新任都卫将军,莫宛珏?” “果然是莫家。”比起证词,眼前的“此地无银”俨然更能说明问题。 接着,他们悄悄找来昔日跟随老平南王作战的几位副将,经辨认,那具尸体的确是当年在战场上失踪的他们中的一员。 所有这些都印证了苏萍的话,看来果然是莫家发现阿姐在调查当年旧事,并已掌握了部分证据。贵妃得宠又怀上龙嗣,恐她为平南王报仇对莫家不利,这才先下手为强。 同时,莫家已经决定攀附郭皇后一枝,如果让董贵妃生下皇子,结合前段时间的天象预言,必会对太子之位造成威胁。出于这个层面,他们也想让阿姐死。 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此时的柴桂恨死了莫家,也恨毒了莫婉卿。不论下药之事是否是她有意为之,他们之间都注定了势不两立。 那一刻,浓烈的仇恨将柴桂吞噬,“莫家、郭家、甚至是高家,不论是否有人无辜,我都要他们为我父我母,为我阿姐偿命!” 皇帝有令,因贵妃丧仪,一切喜事推后。这就意味着玉衡公主的婚事也要推迟。郭皇后对此自然十分不满。但,看在心头刺已除,也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忤逆皇帝了。 莫婉卿出宫后第一时间赶往平南王府,却再次被苏萍挡在门外。贵妃离世,皇帝恩典她回归王府,柴桂让她打理府中一切事务。 “王爷不在,莫娘子请回吧。” “王爷去了兵营。” “王爷还在兵营,什么时候回奴家并不知道。” 如此三番四次被拒,莫婉卿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却偶然听到一个小厮在向兄长禀事的时候提到了柴桂。 “小平南王一直待在北郊兵营不假,却并非勤于公务,而是走马打猎,甚至还——小的远远地看到他的马车从春兴楼接了姑娘,趁着夜色偷偷送进了兵营。” “他竟如此大胆?”莫宛珏语气中透着一丝鄙夷,“过去董贵妃看得紧,他倒能装一装,现在没人管了,就显了原型。盯好了,千万别被发现。” 哥哥竟然派人监视柴桂?莫婉卿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就是自己不能再被动等待,她要去兵营见柴桂,把之前的误会当面解释清楚。 莫婉卿出门找了几家车行,得知是去北郊兵营便一概拒绝。 “这兵营重地生人勿近,我们老实做买卖的,可不敢给自己招麻烦。” 莫婉卿找遍车行均无人敢接这桩生意,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小姐你要学骑马?”莫家护院惊得瞪大了双眼。在莫家待久的老人都知道,莫婉卿小时候被莫宛珏的马惊到过,从此就怕了马。 “我过去是害怕,可逃避是不对的。皇家春秋两猎,我从未去过,皇城里的那些贵女早就嘲笑我身娇体弱了。所以,我高低都得学会。” 莫婉卿这么说,那护院的理解却是错过猎场就是错过与贵族公子认识的机会,小姐这是要及笄了,开始动心思了。这是好事,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先说好,不许跟我哥说。我可不想他又跑来笑话我。” 护院以为她这是还记着当年被惊吓的事,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他本以为以小姐这娇贵的身子就算是当真要学也且得学一阵子,没想到莫婉卿可是豁出去了地练。 没过两日,她便偷偷牵了马独自奔北郊了。 看到莫婉卿的那刻柴桂很是惊讶,她竟然是自己骑马跑来的?看那凌乱的头发和被风吹红的脸颊,应该是了。然而,面对莫婉卿,他依然无法用平常心对待。 “兵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还请莫娘子速速离去。” “桂哥哥,我来找你是有话要说。我不想你误会我,所以必须解释清楚。” “本王与莫娘子没有什么误会可言。”柴桂说着侧眼瞟了下不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兵卒,在他身侧的眼线何止一二,莫婉卿来找自己,不论缘由一概会传回去。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莫娘子若还不走,本王可要依军规论处了。” 话音刚落,柴桂身边的副将陈重走了过来,低声道:“银盏姑娘已经上车了。” 柴桂知道莫婉卿听到了,便故意对陈重说:“刚好,你顺道将莫娘子也送回去吧。” 银盏姑娘,这分明就是花名,他真的在兵营里做那种事?莫婉卿顿时怒从心起,随瞪了眼陈重,“不必!”说罢,掉头牵马,上马的时候还因气恼险些踩空。 接着,在回去的路上,陈重的马车从旁经过,车帘被撩起,里面果然坐着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莫婉卿直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发誓再也不上赶着去触那浪荡子的霉头。 ----
第232章 番外之 浮生月下 五 莫婉卿回家的时候,门前站着一脸黑线的莫宛珏。可是,还未等对方发作,她便身体一软跌进兄长怀里。 原来,骑马当真不是好玩的。莫婉卿的双手,破裂的水泡淌着血水,两只手腕也是青一处,紫一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加上一肚子的火气,连着高烧两日才见好。 病愈后,莫婉卿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所认识的柴桂谦恭有礼,身上不沾半点纨绔气息,怎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不行,我要弄个清楚!” 莫婉卿想到春兴楼,于是换了身男装,在铜镜前照了照。这纤细的脖子,柔软的腰身,假扮男的?骗鬼呢?原来话本上写的并不能当真。也罢,我以真容还进不了花楼了? 想到这里,莫婉卿重新换回女装,然后径直走进春兴楼。 “诶,这位娘子!”老鸨果然上前阻拦,“我说这位娘子怕是走错场子了吧?” “春兴楼,不是吗?” “是春兴楼不假,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莫婉卿嘴角一挑,不屑道:“自然知道。我找银盏姑娘!” 老鸨一惊,瞪着眼睛道:“你?找银盏?” “怎么,女子就不能逛花楼,点姑娘吗?”莫婉卿说着扬手将一定金子丢进老鸨怀里,随问道:“银盏姑娘的房间在哪里?” 看到金子的一刹,老鸨难免心动,可一转念,这娘子衣着华丽、出手阔绰,别是谁家的娘子来算旧账的?于是,看着手中的金子咽了咽口水,随说道: “我们做生意是要讲规矩的。娘子这金子压手,我可不敢收。”边说边忍着不情愿将手里的金子往外送了送。 谁知,莫婉卿压根没理她,径直就朝楼上走去。 莫婉卿快步登上二楼,此时,迎面走来一个男子,也是步急如风,擦身而过时一股梨香扑鼻,清甜又雅致。莫婉卿不禁抬头多看了那人一眼,额前的长发扬起时,她隐约看到对方额上似有刺青。那不是流放的犯人的标记?怎么会出现在花楼? 莫婉卿毕竟不是多事之人,便也没有多想。此时的她只想见到银盏,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逐间查看。直到推开一扇门,方才那股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接着她就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姿斜依在竹榻上,轻纱蔽体若隐若现,就连同为女子的自己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难道桂哥哥就是被这样的妩媚风情所吸引?莫婉卿想着,试探着抬脚往里走去。 “呦,是哪家的小娘子走错了房间?”那声音酥酥麻麻,让人直听得心头痒痒。 莫婉卿镇定回道:“银盏?我是来找你的。” “哦?”银盏玉腿一挑坐起身子,抓起手边的外衣披上,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说道:“我知自己魅力了得,却不知竟连女娘也能吸引。”说话间已经来到眼前。 莫婉卿仔细看着眼前的尤物,那眉眼间的风流果然有种勾人夺魄的力量。 莫婉卿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和平南王是什么关系?” 银盏听罢未见任何惊讶颜色,她绕着莫婉卿走了一圈,打量着这个在她眼中只能算小丫头的女娘。 “是你啊?孤身单骑去军营找——桂哥的那个小娘子?” “桂哥?”莫婉卿听到这个称谓一口气便顶了上来,过去,只有董阿姐才能如此称呼柴桂。 瞧着莫婉卿一脸怒气的样子,银盏换了个口吻说道:“要不就将军?王爷?嗨,你想我怎么称呼都行。”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莫婉卿感觉自己就要忍不下去了。 “什么关系?”银盏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天和地阴与阳,男人和女人能是什么关系?” 那语气透着一股轻浮,莫婉卿不由臊得将脸转向一旁。 银盏却毫不在意,反将手轻轻搭在莫婉卿的肩膀上,“小娘子还没成亲呢吧?” 她的手指摩挲着莫婉卿的肩膀,同时扭捏身体道:“嗨,姐姐不妨给你两句忠告。这猫抓老鼠是天性,狗护食也是天性。男人嘛自有男人的天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做女人嘛,要想自己好过,就得把心胸放宽。这天地之大,有趣的事多了,何必把心思都放在个把男人的身上?咱们女人,就得多想想自己,为自己活,才能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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