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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长久, 平和，雍容且充满生机。 不过这一切大多被冰冻了, 如今随着复苏而渐渐解冻。 扶川看到了这些散发寒气的书籍, 发现它们的材质是特殊的草木或者山石制作而成，很有手工痕迹。 难道……这些都是夜临空庭自己做的？ 也许还是自己写的。 寿长且无聊, 寄文明以永恒。 扶川翻开一本书的第一页就瞧见了这样一句话，似乎这位神殿创始人对于自己的长寿并不好看永生之念, 她认为但凡生命总是会消亡的，但文明不会，它会永恒长存。 当然了，你要是遇上焚书坑儒这种果断综合文明而出手利落的秦始皇这类霸主，文明也会消亡，但它会诞生另外的文明。 扶川翻了几本书，很快找到了这位创始人关于自己的记录。 她不说自己的过去，世人也的确不知道她的来历。 这位第一神主诞生时正见人间第一轮夜月降临，那时正值这个宇宙秩序刚刚建成，日夜有序轮换，算起来，她跟四大原始生命体都属于同个时代的，一同诞生，不过前面四个都是特殊生命，而她是第一代草木生命本源，而草木生长速度远快于血肉有机生命体，但第一轮夜色黑暗降临，大多数生命体都还很稚嫩，除了四大原始生命体脆弱一些，其余生命都将消亡，这是秩序演变发展的必经过程诞生，毁灭，尸体化为养分滋养新的生命，替换进化新的基因，不断更新迭代，时间就像是进度条，前进后退代表的都是一个进化的过程。 第一神主当时尚年少，见不得这些生命消亡，在第一夜来临时便生出植物冠羽为一些小生命遮蔽黑暗吞噬，保住了这些生灵性命，后来，这些小生命就以夜临空庭来称呼她。 她本是草木，无所谓名称，思维也比较迟钝缓慢，方便熬过这漫长的岁月，但这些活跃的生灵比较在意这个，随着时间一代代称呼，等她发觉，这个名字已经固定在她身上了，她也没拒绝，也就真的成了她的名字。 说是一个名字，其实是历史。 宇宙世界诞生的历史，秩序诞生第一夜的可怕，规则的永恒跟进化，她见到的毁灭跟诞生…… 扶川从这位第一神主的角度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宏观概念，也看到了她对凰无厌寥寥不多但很入骨的评价跟感觉。 “规则维护秩序，历史循环，圈层稳定，一旦有超越生命发展界限的生命体出现，并能让规则恐慌被挑战，那就意味着新的秩序即将诞生，新的第一夜也许会再次降临。” “凰无厌，他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宇宙的限界跟纪元更替先兆。” “但不明白他所求，是挑战规则当世主权，还是……图谋宇宙变革呢？但宇宙封禁，自有循环，他于宇宙内诞生，受宇宙滋养而强大，本源反哺乃定律，那就不可能超越宇宙，而若是要打破宇宙，宇宙之外苍茫无限，压力不定，打破的结果就是本宇宙内爆，他一样陨落，何必呢？” “血肉生灵过于复杂，但文明多出自其更替争斗的结果，罢了，也是宿命。” “吾将陨落。” 她是接地气的，也是平和的，并不计较人族世界关于本尊的尊贵自视，但当她最后用上“吾”这个字眼，就意味着她已经坚定了自己会在最后一战中陨落的认知，而在万族中，包括她在内的草木生灵之中，死亡远比诞生更值得尊重，尤其是她做的记录是为了给予后人观阅，所以她用“吾”这个字眼宣告了自己的消逝。 没有伤感，只有类似小学生关于今天吃饭洗澡睡觉的自白日记，言辞平淡如凉白开。 然后就没了。 扶川看着这本日记，忽然有种莫名的难过，不是为她，而是为自己…… 宿命吗？ 每个宇宙是个牢笼，打破也未必意味着脱困，可能也是坍塌深埋毁灭。 那她呢？ 连寿长如斯近乎永恒的夜临空庭也会陨落呢。 何况她一个区区凡人。 “人活在世，有些事还是要做的，哪怕会死，哪怕会一无所有。” “生命的价值取决于厚度，而非长度。” 扶川低着头，对着书喃喃自语，也像是在反复坚定决心，也是此刻，她隐约感应到了关于神级的门槛…… 思想境界提升了，更接近了她这个生命规格的上限吗？ 她的上限似乎跟宇宙生命有关，而非单一的时间空间或者光明元素有关。 思索中，她持着对这种突破感应的触感，一边刚把书籍塞进书架，忽然……听到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什么？！有人？！ 扶川吃了一惊，本能转身！ 就好像千里明楼即将突破的那种玄妙感应，此刻的扶川也有种接近天人感应的能力，尤其敏锐，在那一瞬间感应到有人的叹息，吃惊之下紧张回视，且做好随时脱身的准备。 但……什么都没有。 冰冷，空荡，寂静，别无生灵气息，以扶川现在的能力，就是神磐过来也能感应到，所以只是错觉吗 扶川惊疑不定，一寸一寸观察整个空间，过了一会，她站在了那巨大冰冷黑晶前面。 凰无厌当年全力诛杀封印的第一神主就在里面？ 那神磐就好像虔诚的信徒一样膜拜着她，可她始终不能回归，甚至好像正在继续消亡的样子原因就是因为凰无厌的歹毒，他将自己的至纯魔血封印了她的躯体，日夜腐蚀，而当规则将神格回归，明明她作为草木生灵应该更容易复苏的，却也因为这魔血冰封而被时刻吞噬腐蚀。 扶川仰面对视着这块看不见底的巨大黑血晶，不管是灵魂还是能量都无法进入，它就像是绝对性的牢笼，让夜临空庭永远困于其中。 “原来如此，难怪你的徒弟黔驴技穷，想着法想抓我来献祭。” “难道不死凰的帝王血真的可以？” 扶川看着它，眼底越来越幽深，忽压低了声音说：“那倒是可以如他所愿……但我需要一点时间，让他来不及赶回来，不然就会被打断……” 她伸出手…… 恐厉王的突破引发的地震绝对不小，至少万族很快就有了反应排除复苏跟伪神的出现，真正靠自己突破的第一人应该是凰孤舟，但那人有种族休眠限制，还看不到结果，那么恐厉王就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人。 他的突破是有里程碑意义的，毕竟是自天门大开后的第一个真正神明。 在圣罗乔地，现在人人都看见了巨大的天门伫立在巨兽联盟基地上端，从上而下释放古老而稳定的规则力量。 巨兽们为此备受鼓舞，来自古老巨兽的基因仿佛都因此澎湃亢奋，他们见证了历史！ “哇，这就是成神吗？”正在吃第二根冰激凌的肥兔子连手里的冰激凌开始融化了都不知道，边上的刹寂王随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冰激淋推送到她嘴里，让她舔掉滑下来的液体，一边淡淡道：“活得够久，都能成神。” 你这话有点像学霸说：考98不难，错一题不就行了。 “狐大大，这是对你们而言的，大多数万族奥术师最多只能到中将，再往上大将，就连大将巅峰也都是巅峰种族，更别提成神了，你看现在有成神潜质的都是超级血统，比如你跟恐龙大大，还有那个千里明楼跟谢思懿都是原始生命体，你们这些人突破都容易。” 刹寂王附身瞧她，“你是怕自己突破不容易么？” “那可不是。” “可我觉得你也会很容易，也许比我们都容易。” 扶川：“……” 狐仙大佬忽然一小，捏了她的脸颊，肉肉软软的脸皮带着毛茸茸的毛发在她纤细的指尖拉长了些许。 “我是说你有我们带着，自然更容易，而我们可没人带，毕竟先祖们还没回归呢，所以……你别误会阿，小白白。” 真的是，这狐狸大仙这真真假假的，好像在逗着她玩，若非扶川现在另有计划，可能真的就直接跑路了。 这狐狸大仙跟谢思懿一个品类的，蔫坏蔫坏，扶川最怕这类人。 “我误会啥啊，你敢带我还不敢躺了？” “躺哪？嗯？躺我怀里还是躺恐龙怀里？” “……” 受不了了！这些异族怎么都这么坏？ 扶川低头舔了冰激淋，转移话题；“那狐大大你什么时候突破？” “等先祖们被反馈复苏，我就差不多了，还得护一波。” 刹寂王说这话的时候，巨兽联盟体系的巨兽奥术师们基本都感应到了基地深处来自先祖一些被找到且藏起来的神躯正在复苏。 这就是巨兽联盟多年的积累了，其实找到其他人的神躯远没有找到自家祖辈的神躯来得好，别人家的只能利用神躯制造伪神，自家的祖辈却可以利用血脉召唤等等秘法使其复苏，一醒来就是自己人，这就是天差地别。 巨兽联盟多年来仅次于神殿，自然在圣罗乔地收获不少，也积攒了一些祖辈的神躯，于是，当恐厉王突破神级，天门降临规则，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他们这一脉的基因，接着激励了恐龙一脉先祖们的复苏。 果然，扶川直接感觉到了两个恐龙次神的复苏动静。 “动静这么大，万族那边肯定有反应哦，你会很忙。” “还好吧，他们也只是试探，不会动手，除非神殿打头，否则现在没人会动巨兽联盟……值得留意的是虫族。” 扶川：“虫族？“ 刹寂王抚摸她的脑袋，幽幽说：“巨兽多生活在地面，擅地下作业的种族其实很少，像你跟战地鼠是异类了，最近也在联系战地鼠一族，但相比而言，虫族那边数量庞大，且擅地下者不计其数，还真说好他们这些年的根基，说到底还是得堤防。” 巨兽个体强大，生命层次高，这是不假，但也有好有坏，不好说，刹寂王算是极缜密谨慎的人，如今也不过是面面俱到考量局势，尽量不让巨兽联盟一败涂地罢了。 “当然了，如今这局势，除了凰无厌跟扶川，没人能再让它出大变故了，都在蓄力积攒……” 这话刚说完，轰！！！ 一波巨响爆炸，席卷冲荡了大半个圣罗乔地挖掘区，不管是各大势力的基地范围，还是占据更庞大范围的野区，这冲击力都辐散开来…… 刹寂王摸着扶川脑袋的手顿住，表情微妙。 “打脸这么快么？” 她站起，狐瞳转化，看到了远方天际流光飞射…… 怀里的兔子问：“大大，看到啥了？” “众神墓地入口，炸了，看来是神殿的地盘，他们急了，正赶去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故意炸了那个口子……现在万族都知道入口了。估计神磐跟叶肆得被气死，这一天是神殿受难日么？” “真下流啊，这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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