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有诸多疑惑,但倾婳还是毕恭毕敬的行礼微俯身:“天帝恕臣愚笨,倾婳不知何来有这‘与贼人私通’一说?” 天帝伸出一只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食指则有规律的上下敲动着,眼神中似乎有一种审视的意味:“先说说你此番下界都搜集到了些什么情报吧。” “回天帝,倾婳此番领命下界遇到了上古四大凶兽中的其二两只,其分别唤作生鳞与病蛇,”倾婳依旧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语态自然,接着说道,“其们施展的招式是神史中并无记载的,完全摸不清路数。生鳞擅长幻境,喜生食人类血肉,继而拥有由骷髅所结合而成的军备队伍,数以万计的骷髅似有灵魂一般皆任它差遣,除此之外,其还能召唤操纵一池猩红色宛如‘血水’一般的潮水,这池血潮也好似注入了某些灵识一般,皆任由生鳞变化;那病蛇除了神史中记载的擅长魅术勾引人心之外,似乎还修炼出一条利器,这利器由无数条断臂拼接组合而成,一共有四条,其速度异常迅猛,威力也不可小觑。” 天帝坐在龙椅之上,将两腿之间的神剑隐了去,又将自己的身子偏了一偏,另一只手轻轻半握拳抵在额头上,双眼微闭,张口说道:“然后呢?” “由此可见,那日在殿上所说的历经几百几千年沧海桑田的变化,不是只有我们在日益进步,就连凶兽的技艺也会愈渐更新变化,从而达到一个我们未知的领域。”倾婳回答道。 天帝深深吐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倾婳眉头微皱,她打探到的这些情报按理来说无非是最重要的,可天帝却说想知晓的并不是这些,哪又会是何事? 难不成天帝察觉到了陌焫的异样,正差我这一件实证为其坐实?还是说,天帝问这些的实意其实是有意探刺自己是否叛变? 正当倾婳心中纠结刚要开口之时,天帝却率先一步发声:“关于……魔尊宫氏的消息,你可曾打探到一线蛛丝马迹?” “不曾,”倾婳坦然回答道,“但有一处值得戒备,之前臣被生鳞困于血潮崖底之下,方听得它口中说了一句‘如何与上头交差’,由此见得这生鳞的背后必定有一人在所做指引,或许再往前猜测一步,从古至今以来都不曾听闻过着尚可毁天灭地的凶兽似是听从于谁的命令,况且生鳞与另外三头上古凶兽皆为同盟,向来结伴,其中一只身后有所领导,那保不齐另外三只也都受其影响听命于其他。” 天帝轻合的双眼睁开一条缝将目光锁定在了倾婳的身上,开口说道:“说下去。” “众所周知,上古四大凶兽的实力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容小觑,然而就是有这么样一个人,能使这四只凶兽对其诚心臣服,其的功力手段定当在凶兽之上。此幕后引领者不论是人还是魔,其都必定是我族的心腹大患。”倾婳不苟言笑,词严义正的说道。 “你之认为,此人为何许人也?”天帝说道。 倾婳顿了顿,一抹身影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一个二字姓名一直在她的耳边环绕。 “在神魔战役中战死,如今传闻中已然重生的魔尊宫氏,宫凌。” 似是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那两个字,天帝搭在扶手上以一定节奏缓慢上下敲动的指尖突然听了下来,继续开口说道:“这不是知道他的消息么。” 此话一出,倾婳的身子赫然一僵,天帝的话越来越使她云里雾里。 天帝接着将扶在自己前额的手指微微弯曲,抵在自己的一侧太阳穴顺时针转动了几圈,开口说道:“你可知陌焫是如何对本帝君说的?” 倾婳潜意识里预料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她将头抬起,毫不躲避天帝那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目光,开口说道:“敬请天帝直言。” “他说,你与那魔头宫氏有着密切的来往,”天帝坐直了身子,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看似有意无意的举起,食指伸出在看半空中转了几圈,最后指尖停下直指底下的倾婳,有意顿了顿,“还说,你与那魔头联手,伤了他。” 倾婳的心突然一沉,但迅速恢复了神色:“尽管千万般话语,但都不及事实凭证。” “哦?那你说说,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天帝嘴角一咧,将手说收了回来重新撑在自己的下巴之下,看似是饶有兴致。 如今看来,这一切事件中的烂好人都让倾婳给做到位了。她自己还在心中为陌焫掂量了几分,不料人家却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径直将黑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如此一来,也让陌焫坐实了反叛的罪名,倾婳的那些为他做的思量如烟雾般刹那间散去。现在想想,那时陌焫救她之举,并不排除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神族一阶战神陌焫,涉嫌反叛之罪名。”倾婳说出这句时,底气十足毫不怯场,“臣于翊苍山与生鳞殊死搏斗后侥幸逃脱,奔赴于所为陌焫战神所管辖的西边无意峰。不料正巧碰上病蛇,与之斗法之时陌焫战神突转。性。情,助那妖孽一同施压于我。” 天帝脸上忽明忽暗,额间显露出一个“川”字,紧蹙着双眉:“这么重要的细节方才为何不讲,偏偏本帝君告知陌焫揭发于你,你才娓娓道来?” 倾婳两掌交叠,躬了躬身子回答道:“是倾婳之过错,臣并不是故意要将此条重要情报有所隐瞒。毕竟陌焫战神在那时救过倾婳一命,臣也不敢妄自给一阶战神下定论。” 天帝雄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倒是说的有模有样的,照你先前的话来说,当下你可有何证据证明陌焫反叛呐?” 倾婳虽拿不出实际。性。的证据,但这也并不能打击到她,她胸有成竹的开口:“孰真孰假,请帝君将陌焫战神唤来殿中对峙便知晓。” 门外两侧有着守殿神官,他们的右侧都伫立着一只灵气十足的仙鹤,仙鹤身长至他们的半腰处。神族九重天之上养着数只仙鹤,这些仙鹤都是用于九重天上传达话信,而明英大殿门前的这两只是专听令于天帝的。 大殿内,只听帝君轻咳一声,门外的仙鹤便当机立断的朝着神君的寝殿处飞去。 帝君站起身抱起双臂背朝着倾婳,边抬头观赏着墙面上的壁画。 这些壁画中绘制的全是神魔战役的场景,不过并不是那种一味美化神族的虚假制品。其上黑色的笔墨居多,而描绘到白方阵营之时,则是死伤惨重,处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壁画一五一十的绘制出了当时神族是如何的惨状,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并不为过。 神族之胜,当真是险胜。 神魔战役平息后,天帝即位,其专令人将当日战役之场景绘制在这明英大殿内,以示警醒。神魔两族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的过下去,若是不想再像这场战役一般惨烈的下场,必不能松懈以待,必要将战役那天的场景铭记于心,勤加修炼,日积跬步。 天帝从左至由的仔细看过壁画,再次转过身面向倾婳之时,面上更加愁云密布愁眉锁眼,展露出心事重重的神情。 眼前这个,在八百年前救神族于水火之中的大功臣,如今竟然有反叛的嫌疑。 不久,陌焫便步履蹒跚的走进明英大殿内。 “拜见天帝。”陌焫艰难的行了个礼。 倾婳循声望去,眼看陌焫的左臂上缠着绷带至于胸前,绷带的另一头则系于颈间。 若她记得不错,陌焫这一条胳膊确实是她扭断的。 天帝见陌焫已然前来觐见,便重新落座于位上,开口第一句则是关心陌焫的伤势:“你那条胳膊如何了?” “回天帝,已无大碍。”陌焫回答道。 天帝点点头,切入正题:“倾婳已归来,其说辞与你口中所说大有出入,如今召你前来便是想要判上判。” 天帝话音刚落,陌焫便不由分说的掀开自己胸口的衣领,其内被白色绷带包裹着严严实实,绷带上还渗出丝丝血迹,明显那处是处新伤还未曾好全。谁料陌焫竟毫不顾忌,单手暴力的扯开裹与其上的绷带,一个骇人的大洞赫然间暴露在外。 “还请倾婳战神辨认上一辨,这是不是您所持佩剑临霜所创的伤口?”陌焫走至倾婳的跟前,大方的将伤口展示出来。 倾婳瞟了一眼,脑海中蓦然回想到当时的场景,她确实刺出了这一剑是不错。 “是,是为临霜剑所为。”倾婳承认。 倾婳心想着,是自己所为那承认了便也没什么,但有些细枝末节等这陌焫胡诌完,等其的所谓的“证据”全展示完了再说也不迟。当时的场面并不是现在这只言片语可以说清的,况且确实有这么一剑,省的越描越黑。 陌焫见倾婳承认这一击,几分得意涌上心头,又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指向半挂着的左臂,单只说了一个字:“嗯?” 倾婳不用看也知道他正指着被他拧断的那只左臂,接着答应:“是,我所为。” 陌焫脸上一派豁然开朗,转回身面朝天帝,单手握拳置于胸前:“天帝,局势已然明朗。” 天帝一失方才的轻松,眉间浮现几团愁云:“倾婳,你为何做出这般?” 倾婳走向陌焫的身旁,围着其绕了两圈,最终停在其的左侧,轻轻提起那左臂晃了晃,又随手将其抛下:“关于那条左臂,当时情形陌焫战神形似癫狂,手中赫然生出一柄并不属于他佩剑的黑剑当下就要向臣刺来,情急之下臣才拧断了陌焫战神的一条左臂来保证自身的安全。失去左臂后的陌焫战神还依旧生龙活虎,口中叫嚣着要让病蛇这妖孽索了臣的命,当时的陌焫战神不像现在这般虚弱样。” 倾婳的这一系列动作看似轻盈风轻云淡,但实则暗劲涌动。陌焫这被这一甩似是伤口还没好全甩疼了,口中不自觉的“嘶——”了一声,冷汗从他的额间层层冒出。 倾婳走至陌焫的跟前,微弯了一下身盯着其胸口那处窟窿好半天,接着徐徐开口继续道:“这剑伤确实是我的佩剑临霜剑所为,但是我这一剑本想刺杀尘雾后的病蛇,敢问陌焫战神,你是为何从我跟前这处瞬移到对面病蛇那处的?若是你不走这几步的话……” 倾婳刻意停下,直起身子贴近陌焫的耳边,声音忽然压低继续说道:“这一剑,就刺不到你身上了。” 这两处伤痕都足以证实倾婳确实是伤害了陌焫,陌焫本该理直气壮,但不知道是被倾婳当前毫不畏惧的气势吓住了还是些别的什么原因,他的心中一股莫名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倾婳所言是否为事实?”天帝问道。 陌焫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不,皆为虚构。” 尽管倾婳说的是事实,但总归是没有实际性的证据,那几句话哪能比得上这处处透露着事实的伤口?陌焫既然能说出这般话,他是早已在心中算计过的,单凭倾婳没有实证这一点就是陌焫说出这句话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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